霍建元的名字一出來,不只是那些業務員面面相覷的靜默了一會兒。連我這個在一旁偷聽的人。都不進心口重重的一震。
難道是裴明森跟厲豐年合作不成,所以故意找了霍建元。想跟厲豐年對着幹?
我心裡不安的猜測着,而業務員的談話也還在繼續。
“那塊地厲總可是看中了兩三年了,前前後後的投入恐怕都有幾千萬,爲了給這個項目準備儲備資金,多少計劃被夭折。要是在這個當下出問題了,前期所有的心血不都白費了。”
“就是這麼說啊。所以最近開發部的那些人,也爲了這個事情焦頭爛額着。這塊地我們都評估了多少遍了。怎麼可能存在什麼狗屁溼地是我們沒注意到的。”
“你的意思是……?”
“我估摸着,是華晨那邊故意擺我們一道,最近新任命的國土局的局長,華晨往他那裡恐怕塞了不少錢。”
“華晨兩兄妹不是爲了總經理的位置鬧得不可開交。怎麼還有心情攪合這種事。”
“就是爲了總經理的位置才拼命啊,華晨老總的兒子是個同性/戀,根本就是公開的秘密。而女兒又找了個上門女婿,等孩子一出生。外孫不就跟孫子一個樣。”
接下來的那些話,我似曾耳熟。是那次在裴明森的飯局上,聽那些個什麼李經理、黃經理說過的。只要華晨的大小姐生下的孩子是男孩。那麼華晨以後的權力之爭,就更激烈了。
我對華晨地產之後到底會由誰來繼承沒興趣,心裡的注意點,一直留在之前的那個話題之上。
裴明森聯手霍建元跟厲豐年搶地?
厲豐年和霍建元不和,在江城商場上並不是什麼秘密,可是按照之前那個飯局上裴明森對厲豐年畢恭畢敬的模樣,又爲什麼突然的反目成仇,難道只是厲豐年拒絕合作的原因?還是說那天厲豐年從他手裡救走我和小沫,才徹底的激怒了他……
我就算進了洗手間,還是沒有放下這件事,腦子裡一團亂麻根本理不出思路,竟然失神的在馬桶上呆坐了許久,最後是隔壁抽水的聲音將我驚醒。
我斂了斂心緒,正想推門出去,卻聽到洗手間裡有人議論我的聲音,我從門板的縫隙中往外看出去,看到三四個女人正對着鏡子補妝。
“李娜,你們二部新來的那個助理怎麼樣?你探聽出什麼八卦了沒?”說話的聲音我依稀聽得出來,是一部的助理周覓兒。
“你們不都聽說了,人家是陸助理的表妹~”李娜一邊往臉上壓着氣墊粉底,一邊說着,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的,像是咬着牙說出了“表妹”兩個字。
“好了,你別裝蒜了,我這幾天看你都跟她混得挺近的,怎麼可能沒有點內幕消息。”
“就是說啊,陸助理跟厲總一樣,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不講私情,我纔不信他會用走後門的方式讓他表妹來我們公司上班。”一部的另一個助理汪林也追問着李娜,“李娜,你別吊我們胃口了,快說吧。”
別人衆星拱月着,李娜這才一臉得意的開了口:“別的我是不知道,可是我們這位‘表妹’穿的鞋子可是gucci的當季最新款,你以爲憑我們一個業務助理的薪水買得起嗎?而且我今天看到她脖子上還有牙印,那個位置我們自己可咬不到,肯定是被哪個野男人咬的。”
“怪不得呢,我第一次看到她,就覺得她身上透着一股子騷氣,原來還真不是什麼正經女人。我就說我的鼻子最靈了,你們還不信。”
“是啊是啊,你的鼻子比路邊的阿黃還靈呢。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她不是陸助理的表妹,爲什麼陸助理會任由她這麼說?”
“說不定人家牀上本事好,就連陸助理都能伺候的服服帖帖的。男人不都好這口,看起來假正經,上了牀就浪的跟騷骨頭一樣賤/貨。”
“誒亞,真看不出來陸助理也是這樣的男人,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我主動點去爬上他的牀算了。看陸助理的身材,在牀上應該也挺兇猛的。”
“就算再兇猛,也肯定比不過厲總,厲總纔是真的器大活好。”
“我呸!說的你跟厲總上過牀一樣。”
一說到牀/事這個話題,那些女人就像是被戳到了g點一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停不下來,而被他們堵在隔間裡的我,聽着這些淫/晦的骯髒話,無聲的冷笑了下。
這些穿着制服坐在辦公室裡光鮮亮麗的白領,根本連天上人間會所裡的小姐都不如,起碼做小姐的還坦蕩蕩的,不會跟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她們說了好一會兒,才總算閉起了血盆大口,離開前還不忘叮囑李娜,“你要是在她身上知道了什麼新八卦,記得跟我們說哈。”
我沉着臉回到了辦公室,卻看到唐瑞站在門口跟幾個業務員說着事,我側着身從他們身邊走過,感覺背後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盯着我。
可是我一回頭,就只看到唐瑞和業務員都低着頭一起看文件,難道又是我多心了?
回到了位置上,李娜湊過來小聲地問我說去哪裡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看着她此刻關心我的模樣,再想想她在洗手間說我是非的模樣,我真覺得奧斯卡欠了她一座影后的獎盃。
職場上以和爲貴的道理我還是懂,我還不能跟李娜撕破臉皮,但是我也不打算讓她身心愉快,故意說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剛纔在洗手間多待了一會兒。”
李娜的臉瞬間就白了,眼珠子抖了抖,最後一臉尷尬的退回了她自己的座位上。
這個時候,我就分外的想念小唯和小沫,我所有交過的朋友裡面,只有她們兩人是真心待我好的,可是小沫死了,我又聯繫不上小唯,不知道她過的怎麼樣。
這天下班後,厲豐年帶了陸南一起回的別墅,直到吃飯前,兩人都一直在書房裡沒出來,陳媽準備好晚飯後,我去書房喊他們。
書房的門露着一條縫隙,我隱約的聽到厲豐年和陸南的對談。
“華晨那邊呢?需不需要壓一壓他們的氣焰?”陸南問着話。
“不用急,讓他們再囂張幾天,這纔剛剛開始,最後鹿死誰手還是我說了算的。宏達是什麼態度?”
“宏達……”
厲豐年先看見了我,反手就蓋起了文件,陸南也很快發現連我的存在。
偷聽被發現,我的頭皮有些發麻,勉強說了一句“可以吃飯了”,然後馬上就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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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厲豐年的臉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纔發生在書房裡的事情,我低着頭安靜的吃飯。
吃完飯後,厲豐年和陸南又回了書房,我不敢再去打擾,一個人心不在焉地看了幾集電視劇,然後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卻看到厲豐年一臉疲憊的靠在牀頭。
他半合着眼,對我張開了雙臂。
我走過去撲進了他的懷裡,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從早上上班到現在,高強度的工作已經超過十四小時了,就算是機器人,也應該休息了。
難道是因爲那塊地的事情讓他煩心了,就算下了班,他還在跟陸南商討這件事。
要是沒有華晨地產攪局,厲豐年說不定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這件事,徹底的成了梗在我心坎上的一根刺。
在公司裡,我開始格外的留意起各種流言,還藉着陸南的名號,跟開發部的某個女同事特意拉攏了一下關係,就是想知道更多的消息。
我還沒探聽到什麼內幕消息,卻先在環球大廈樓下遇見了一個許久不見的人。
我跟李娜從外面吃了午飯剛回來,看到一輛黑色的卡宴停在大廈前面,我下意識的想逃避,不想在公司樓下跟厲豐年遇個正着,可是李娜卻抓着我往前走,說我們這樣基層員工,平時根本沒有機會看到大老闆,當然要多看幾眼。
直到一身灰色西裝的霍建元帶着一行人從大廈裡面走出來,我纔想起來,他也是開黑色的卡宴。
霍建元正要上車,卻看到了正想把自己藏起來的我。
遠遠地,他還對着我揚了揚脣。
李娜激動的抓着我的手說:“臨夏,那個好像是霍建元誒,他是在看向我們這邊嗎?我的媽呀!他居然還對着我笑!天啊,我不會是終於要遇見我的白馬王子了吧!”
在李娜的驚呼聲中,霍建元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我們前面。
“你在這裡上班?”霍建元掃視了一下我身上的ol套裝和掛在脖子上的工作牌。
“恩。”我僵硬的點了點頭,眼神轉動的注意着周圍的環境。
正是中午休息時間,很多人進進出出的,霍建元也是經常出現在財經雜誌的人,他一現身,大家目光或多或少就盯了過來。
霍建元也注意到了這樣的處境,他淺笑着問我說:“這裡說話不方便,不如我請你喝杯咖啡?”
“不用了。”我很果斷的拒絕了,以我現在跟厲豐年的關係,我實在不適合跟霍建元單獨相處。
霍建元卻對着我揚了揚眉,“難道你不想知道宏達是否真的會跟華晨合作嗎?”
就像那次他花三十萬買我做私人伴遊一樣,霍建元又對我拋下了魚餌,而我又一次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