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豐年調侃他之前的下午茶是鴻門宴,今天這一頓飯纔是真真正正的鴻門宴。
顧啓蘇夫婦加上溫亞茹。這一頓飯看起來是賓主盡歡。而這其中暗藏洶涌的地方只有顧辰風自己清楚。
飯後,甜品也上來了。溫亞茹體貼的陪在楊惠茲身邊,跟她聊着天,許久不曾有過好胃口的楊惠茲今天也難得的多吃了幾口,臉色略顯紅潤。
顧啓蘇看着相當滿意,忍不住在心裡感嘆一句。不愧是沐陽選的人果然是名媛的典範,溫柔體貼識大體不說。而且沒有任何名門小姐的驕縱。這樣的人竟然願意嫁給他那個不成器的小兒子,真不知道是沐陽的福氣。還是他們顧家的福氣。
顧啓蘇思忖着,可是當目光注意到心不在焉的顧辰風,他皺了皺眉,還輕咳一聲提醒道。
楊惠茲也看了過來。馬上明白了丈夫的意思,慈愛的跟溫亞茹說,“亞茹。今天有你陪我,這頓飯我吃的很開心。不過我的身子骨真的不行。想回去休息了,我可真捨不得你啊。”
“阿姨,身體要緊。你要是想見我。我可是天天都會去顧家騷擾你的。”溫亞茹玩笑道,還小心翼翼的扶着楊惠茲起身。
“那我可真求之不得。”楊惠茲將對顧沐陽的疼愛都轉移到了溫亞茹的身上,“亞茹,你怎麼回去?沒開車吧,不如讓辰風送送你,現在也還早,你們還可以再去喝杯咖啡。辰風,你說呢?”
楊惠茲隨之向後看,將目光轉到顧辰風的身上。
跟在他們身後已經默默做好了離開準備的顧辰風一愣,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坑等着他。
“怎麼,你還不願意了?”顧啓蘇皺着眉,威嚴的發言中帶着幾分不講理。
顧辰風雖然不願意,卻還是隻能應下來,“媽,我會送溫小姐回去。”
溫亞茹像是沒看出來他的勉強一樣,衝着他柔柔一笑,“那先謝謝辰風了。”
四人離開包廂,路過之前剛剛發生過爭鬥的地方,顧辰風沉着眸光看過去,彷彿還能在那裡看到那個人影一樣。
那樣一個瘦瘦弱弱地女人,就在剛纔,被一個身高馬大的男人壓在地上欺凌,可是他卻連替她出頭都做不到。
他就只能這樣遠遠地看着,看着她的疼痛和她的眼淚。
顧辰風掌心一緊,恨不得將剛纔那個禽獸捏碎,胸中正充斥憤怒的他絲毫都沒注意到,有另一道目光也默默地看着那個地方,又緩緩地轉移到他緊繃的下顎上。
溫亞茹垂眸,之前她想不明白的地方,似乎變得清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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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管家和泊車小弟將他們的車開過來,四人在餐廳門前分手,顧辰風如楊惠茲要求的一般送溫亞茹回去。
溫亞茹環視了一圈顧辰風的坐轎,寬敞舒服的suv,而且安全性和性能性極佳,但是卻與顧辰風不怎麼相配。
“辰風,我記得沐陽說你一直習慣開跑車的。”
這一個晚上,顧沐陽的名字一直在被提及,如同往顧辰風潰爛的傷口上撒鹽,不過痛多了,也是會麻木。
顧辰風平穩的繼續向前架勢,冷淡的只說了四個字,“那是以前。”
顧啓蘇夫婦已經不再現場了,他也懶得繼續僞裝。
溫亞茹的笑容僵了僵,沉默的彷彿是在思忖什麼,再開口她也懶得自討沒趣,反而是直搗黃龍,“辰風,你不想跟我結婚對不對?”
當然不想。
顧辰風在心裡冷聲,沒開口,只是在轉着方向盤轉彎的時候多看了溫亞茹一眼。
溫亞茹臉上沒了一貫淑女的笑容,正看着車窗外的街景,顯得有些空洞,她說,“辰風,我們之間的婚事,我知道是我勉強你了,因爲我實在太愛沐陽了,就算在沐陽生前我沒辦成爲估計顧家的人,也沒辦法爲他生兒育女,但是這麼些年來,我發現我的想法一直沒變過。我想嫁給沐陽,想爲他留個後。”
說着,溫亞茹轉過頭,偷偷地擦了擦眼淚。
“但是辰風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是顧家唯一的繼承人,你覺得自己的婚姻真的可以自由嗎?如果你喜歡的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一般人,顧叔叔和阿姨會讓你娶他嗎?你周圍的朋友,厲豐年也好,霍建元也罷,他們最終還是隻能跟家族裡挑中的對象結婚不是嗎?還是你覺得我比那些人差?”
顧辰風靜靜地聽着,心裡也不禁折服溫亞茹的說服能力,事實就如同她說的一樣。如果顧沐陽還在,顧啓蘇是他爲無物,他還能隨隨便便結個婚。但是顧沐陽走了,顧家就剩下他一個人了,他的未來就跟厲豐年一樣,找一個能力不錯,又識大體的人,雙方是家族的利益婚姻。
而林沫然……林沫然……
顧辰風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手背上的青筋慢慢地凸起着。
溫亞茹又說,“辰風,沐陽從還活着的時候就在着手準備顧家的汽車工廠,他曾經跟我坦白過,他之所以會在衆多千金小姐裡選中我,就是希望能借由溫家的關係,將顧氏的汽車產業打入政府的公車供給系統。雖然一開始聽他這麼說挺難受的,可是最後我們真心相愛了不是。這曾經是沐陽的夢想,你不打算替他完成嗎?”
溫亞茹的一句“沐陽的夢想”沉沉的壓在顧辰風的肩膀上,好重好重。
之後,車廂內一片靜寂,再也沒有人開口說話了。
車流飛逝,等到了溫亞茹的住處,她沒有麻煩顧辰風給她開門,而是徑自下車,留下最後一句話,“辰風,還有時間,你想清楚了再給我答覆。畢竟跟我結婚的人是你,無論什麼答案,我相信沐陽都不會怪你的。”
等溫亞茹走遠了之後,一個晚上都沒有說多少話的顧辰風趴在方向盤上,右手狠狠地往下錘着。
他緊咬着牙齒喘息,“大哥……大哥……你希望我怎麼做……”
可是就算他喊一千聲一萬聲大哥,也沒有人會回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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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臨夏這次賺外快,先不說錢沒賺到手,還把自己高破相了,再厚的粉底都蓋不住,莉姐罰我們面壁思過三天,等反省好了再去會所上班。
可是不過才第一天,她就偷偷地把我叫了出去,還特意叮囑我,不準讓臨夏知道。
我到了會所,沒換衣服也沒化妝,伸手遮着自己的臉往裡走,就怕被人認出來。會所里人多嘴雜,我怕事情捅到經理寬哥那裡去,就算莉姐願意罩着我們,恐怕都無事於補了。
正往前走着,突然撞到了一個人,我緊張的低着頭,想要避開。
那人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小聲地叫了我,“小沫,你不是請假了,怎麼又來了?”
我聽出來是林生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舉着手臂錘了一下他的胸口,“嚇死我了,我還以爲誰呢。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莉姐一口氣打了三個電話,一定要我過來。”
林生眸光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說,“聽說三樓來了個奇怪的客人,指明一個要見一個小姐,她想見的不會是你吧?”
“奇怪的客人?有多奇怪?不會是想玩s/m的那種吧?”想到這個,我下意識的惡寒。
林生嬉皮笑臉着,“那倒不是,不過她這樣的客人來我們會所,說不定是想來搞蕾-絲邊的。”
“女的?”我揚了揚眉。
林生點頭,“我可是不該跟你說的也都說了,快上去吧,不然莉姐又要找你麻煩了。”
“謝啦。”
林生去招呼客人了,我繼續上樓,莉姐瞄了幾眼我的傷,沒叫我梳妝打扮就帶着我徑直上了三樓。
還真被林生說對了,特別指明要見我的人,還真是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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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顧辰風的老婆,或許那個時候應該說是準未婚妻。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香奈兒套裝,明明是坐在光線昏暗的包廂裡,給我的感覺卻是從頭到腳都閃着光,從脖子上的耳環到腳上的高跟鞋,無疑不是動輒幾千幾萬的名牌。
但是這些奢華物品彷彿就該穿在她的身上,不僅不顯得浮誇土氣,而且恰如其分的凸顯了她的氣質。
她的面前放着一杯咖啡,見我走進,她放下轉動着咖啡的小勺子,對着溫婉一笑,宛如緩緩綻放的蓮花一般輕柔。
這樣的一個女人,一下子就讓我自卑了。
“你是……”
“你好,我叫做溫亞茹。”
我們同時開口,她的禮貌大方同樣讓我印象深刻。
我忙說,“溫小姐,你好,我是小沫。”
“我知道你是誰,我今天來這裡,就是特意來見你的。”溫亞茹說着,目光在我臉上青黑的傷口上停留了一下。
一瞬間,我的傷口好像又疼了起來,“溫小姐,我們不認識吧?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你不認識我,我認識你,辰風來這裡玩,聽說找的都是你。”她說着,臉上笑容不減。
我背脊一涼,這才明白了過來,溫亞茹看着十分有禮貌,可是我進門這麼久,她卻還讓我站着,這已經足夠讓我意識到我和她之間的差距了。
“顧少點的不只是我一個,我們會所大半的小姐都做過他的場子。”我解釋道。
溫亞茹先像是瞭解一樣點了點頭,然後打開她的名牌包包,從裡面拿出錢放在茶几上。
一捆是一萬,我看的很清楚,那是三萬塊。
溫亞茹說,“這是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