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還是被囚禁在張老頭的土房子裡,因爲是夏天。整個村子都缺水。所以就連張老頭留下的血液都沒沖洗一下,空氣中隱約還能聞到難聞的氣味。
如果說母親原本是張老頭父子倆的禁-臠。那麼現在就是全村人的禁-臠。
只要母親一踏出屋子,就有人去村長那裡通風報信,就算好不容易在半夜逃出去了,但是外面的山路漆黑,母親走不出去。第二天天亮,又被村裡的男人抓了回去。
村裡的男人恨不得母親可以多逃幾次。因爲抓母親回去的時候,他們可以趁機在母親的身上東摸摸西抓抓。
“操!這婊-子的手感就是跟我們家婆娘不一樣。”男人明明是可以抱母親的腰。可是雙手一罩,就放在了母親上身的豐盈上。
這樣的日子下,村長來看母親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且留在土房子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村裡人都知道是爲什麼。其他的男人們也越來越大膽,趁着沒人就摸進土房子裡,壓着母親不停地進進出出。引得其他的女人走過這個土房子,都會對着狠狠地吐上一口痰。
而母親。就是靠着這些男人來時帶來的食物活下來的。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個月才結束,結束的原因是母親懷孕了。
沒人知道母親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又沒有男人敢認。
村長找了幾個經常去母親屋裡的男人。問了一圈問不出結果。又不能任由母親在這樣大着肚子。
幾個男人思忖下,決定把母親“嫁”給村子裡的李瘸子。
李瘸子那年四十歲,身有殘疾,家裡又窮,一直都沒娶媳婦。
村長坐在李瘸子家唯一的一張凳子上,目光銳利的看着李瘸子說,“瘸子啊,別說做哥哥的不仗義,這麼好的一個女人,我可就想着留給你呢,只要你娶了她,明年山下縣城裡報傷殘人員名單了,我就把你報上去,到時候每年可都是有補助金的。”
李瘸子自然是不願意帶這麼一大頂綠帽子,可是擋不住補助金的誘惑,就咬着牙答應了。
母親就這樣“嫁”給了李瘸子。
沒人知道李瘸子不僅是腿有毛病,其實他連第三條腿也有毛病,性-功能障礙根本站不起來。
反正是做好了斷子絕孫的準備,如今多了一個現成的孩子,就當是老天爺給的。
如此阿q的想着,李瘸子真把母親當了自己婆娘,在懷孕的那段日子裡,母親終於過上了一陣子像人的日子。
可是等我呱呱落地之後,之前的那些男人見李瘸子好欺負,又捲土重來。
只要李瘸子一下地,他們就衝進家裡,也不顧母親是在燒飯還是在給我餵奶,扒了母親的褲子就上。
村子就這麼點大,紙包不住火,這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李瘸子的耳朵裡。
某日,李瘸子下地提早回來,就撞見了母親露着白麪饅頭一樣的屁股,被身後的男人撞得一顛一顛的樣子。
李瘸子雖然氣,奈何他就是一個殘廢,男人完事後,繫上褲腰帶還得意的從李瘸子的面前離開。
李瘸子比逼瘋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善待母親,那玩意兒不行,他就用手,用繩子,用其他的東西,不停折磨的母親。
對於小時候,我並沒有多少記憶。
只記得我三歲之後,每次只要有鄰居家的叔叔來,母親就會把我鎖進一個漆黑的櫃子裡,任憑我怎麼哭怎麼喊,母親就是不會把我放出去。
到了晚上,母親會用一條被子將我蓋住,叮囑我無論聽到任何聲音都不準掀開被子。
時間久了,次數多了,我蜷縮在櫃子的角落裡,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哭喊了,而隨之而來的是,變得清晰地其他聲音。
男人的腳步聲,母親的喘息聲,粗重的悶哼聲,還有很多很多我在那個時候根本聽不懂的骯髒詞彙。
等男人離開之後,母親會將我抱出櫃子,有時候是抱着哭,有時候對着我又打又罵。
母親說,“要不是你,我早就去死了,我早就去死了!”
大打罵完了,母親又會抱着我不停的哭,然後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
“小沫,小沫,小沫。”
在村子裡,沒有人會叫我的名字,只有母親纔會這樣叫我。
等我過了六歲,長大了些,那個櫃子再也塞不下我了,母親就會趕我出門,告訴我天黑之前不準回家。
那個時候我就會找隔壁的金花一起玩,村子裡的大人都不准他們的孩子跟我一起玩,只有金花願意。
我會跟着金花繞過一個山坡,到山坡後面的小溪去打水,我們會在小溪旁邊脫下鞋子,把髒兮兮的腳伸進溪水裡,感受着水流流過的感覺。
這是我曾經覺得最快樂的時光。
也是在那一年,母親又一次懷孕了。
我記得那是一個暴雨的下午,村子裡的黃土路被雨水淋得溼噠噠的,我在路上摔了一跤,身上全是黃色的泥水,腳上的布鞋也破了,腳趾頭從鞋頭的破洞露裡出來。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我聽到母親的掙扎聲,還有男人的怒吼聲。
我或許是習慣了,並沒有開門進去,而是在門口站着,等着裡面的聲音停歇下來。
那是一場秋雨,淋在身上好冷好冷。
我縮着身體看着從天而降的雨滴,它們落在地上匯成一個小水流,往下流走了。
那個時候的我不知道,屋子裡的母親,也流走了一樣東西。
李瘸子在知道母親懷孕之後,氣的拿起了一旁的農藥往母親嘴裡灌,最後母親雖然沒有死,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沒了。
我只知道母親是病了,整整睡了三天三夜之後才醒過來。
病好了之後的母親變了,她用剪刀把我的頭髮剪得很短很短,坑坑窪窪的就跟狗坑的一樣,母親開始不准我洗臉,就讓我每天髒兮兮的出門。
而另一個改變就是,母親開始教我識字。
在這窮鄉僻壤里根本沒有學校,最近的小學單程就要走四個小時的山路,而且等孩子長到七八歲,就要開始幫忙做農活,根本沒有大人願意送孩子去上學。
母親弄了一點黃土在屋子裡,然後用一根小樹枝,在黃土上寫着字。母親在教我識字的時候,會特別的兇,特別的嚴肅。
那個時候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學這些,我只想跟金花一起去後面的小溪流。
有一次,我在母親固定的時間裡跑了出去,回來後,母親將我狠狠地抽了一頓,抽的我屁股上都是紅腫的木條痕跡。
抽完了,母親用腳踢散了那一叢黃土,“你不想學就不要學了,你就然出生在這了,就一輩子留在這裡算了!我管你這麼多幹什麼!”
母親吼完了,就蹲在地上哭,也不再抱着我。
我害怕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母親如此癲狂的模樣,我忙衝了過去,抱着母親的肩膀不停地認錯。
“我錯了,我錯了,我會好好學的,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母親只有初中文化,又因爲長時間的離開學校,她還記得的東西並不多,然而她搜腸刮肚的將自己記得東西,全部都教給我。
我並不知道母親在那個時候就打定主意,要送我出去,走出這座淹沒人性的大山。
***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兩年,在我十歲那年的夏天,這個被世人遺忘的大山裡來了一批人。
他們進村的那一天我也去看了,那些人穿着我從來都沒見過的衣服,腳上踩着黑黑的會發亮的鞋子,母親說那叫做皮鞋。
村長招待他們住進了村子裡最好的房子——村長自己家裡,還特意殺了一頭豬招待他們。
那個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麼,只覺得村子裡一下子就熱鬧了,而且每天不停的有稀奇古怪的東西送到村子裡來。
村子前面的小路很窄,連拖車都拉不過,所以搬運東西只能是用人工挑,村長說那些人給工錢,一天十塊錢。
在村子裡,很多家庭年收入都不過是幾百塊,一天十塊錢,可以說是天價,村子裡的男人都去了。
李瘸子也想去,可是對方嫌他是個瘸子,沒要他。
男人們走了之後,村子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也沒有人會管我們,我和金花在小溪流邊玩瘋了,一個不小心,整個人都摔了進去。
“哈哈哈。”我渾身溼漉漉的站了起來,對着金花哈哈的大笑着。
金花見狀,也跟着跳了下來,我們不停地潑着水玩着,飛濺起來的水花沖洗掉了我身上的烏黑。
等日落西邊,我們才抹了一把臉回家,回去的路上,金花看着我笑着說,“小沫,你長得真好看,白白的。”
“金花,你也好看。”我說。
那時,天空西邊玫瑰色的夕陽就落在金花溼淋淋的臉上,折射的金色的光芒,她就像一朵盛開的花一樣。
在我們倆經過一片玉米地的時候,李瘸子在田邊叫住了我,他眯着眼對我說,“小沫,過來。”
在家裡,李瘸子根本就當我是不存在的,他現在突然的叫我,我就算再小,也覺得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我不能不聽話,不然他回去又會打母親。
“金花,你先回去。”我先跟金花告別,然後一小步一小步的往下走。
李瘸子的目光盯在我身上,目光刺人,我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溼漉漉的上衣就貼在身上,胸口上隱隱還有兩個凸起。
我忙不迭的伸手捂住了前胸,可是李瘸子卻伸手摸着我臉,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滑着,“真白,真乾淨,跟你那個婊-子媽不一樣,真乾淨……”
那個時候,我真恨不得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就往自己臉上抹。
“媽……媽還在家裡等我,我要回去了。”我說着,就想逃,可是手臂已經被李瘸子給抓住了。
“草!你吃老子的,穿老子的!我養了你這個狗雜種,現在摸摸你有怎麼了?”李瘸子一手抱住了我,一手不停的在我身上摸。
“不要,不要,你放開我。”我不停的掙扎着,雖然不知道他這是想幹什麼,只是單純的覺得噁心。
十歲的我,力氣已經不小,李瘸子站不穩,在我的掙扎下,他倒在玉米地了裡。
然而我並沒掙扎出去,而是被他壓在了身下。
之後,在這個夕陽西下的玉米地裡,我遇見了一個甘願爲他傾盡一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