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並沒有我希望的那樣好轉,身體裡就像是被塞了一個火爐一樣。渾身燙的不行。而且不僅僅只是發燙,還伴隨着身體無力的痠軟。
顧辰風早上放在我牀邊的那一壺水。早就被我喝光了,渾身發熱的狀態下,口乾舌燥的厲害,可是又撐不起身體下樓,我乾脆一直悶頭大睡。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間,我似乎做了一個夢。在做夢的同時,卻有清楚這些並不是只是簡單的夢。而是我失卻的那段一記憶。
記憶中,我變成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青春飛揚宛如被春風吹起的裙襬,我的身邊一直都跟着一個人。我們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學習。甚至是嬉笑打鬧。
我聽到自己甜甜的喊他“阿磊”。
他就是阿磊?
我用力的想看清楚那個人的臉,然而明明可以感覺到自己就在他的身邊。可是怎麼也看不清楚。
這一個夢,做得好長好長,直到我滿頭大汗的被熱醒。這才抽身出來。
我茫然的睜着雙眼。被子下的身體出了一身的熱汗,雙脣微張,呼呼地喘着氣,而眼前是一片黑暗。
已經是晚上了嗎?
我拿過枕頭邊的手機看了看,十一點四十二分,已經接近午夜時分,我竟然就這樣睡了一整天。
翻看着手機裡的短信和通話記錄,我這纔想起來顧辰風在中午和晚上都給我打了電話,我明明是睡着的,還是掙扎的起來接了電話,兩次通話的時間都在差不多五分鐘。
顧辰風並沒有急的趕回來,看來我應該是回答的不錯。
我自嘲的笑了笑,隱約記得顧辰風好像跟我說有急事,如果還是不舒服,他安排醫生過來。
我說不需要了,我已經好了,能自己起牀弄吃的,大過年的也不要麻煩醫生了。
想起這個,我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睡了一整天,也餓了一整天,我是時候弄點東西墊墊胃了。
又是毛衣又是羽絨服,我將自己裹得像一個球一樣才下樓。在廚房搜尋了一圈,發現還有一些剩飯,冰箱裡也有張嬸自己醃製的鹹菜,用剩飯煮粥,然後下鹹菜是最好不過的。
白色的米飯在玻璃蓋子下咕嚕咕嚕的翻滾,我靠着櫥櫃發呆,又出神着。
如果我剛纔做的夢真的就是我的記憶,那麼這個阿磊就是陪伴我一起長大的人,我們的關係似乎一直都不錯,可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爲什麼只是聽到他的名字,都覺得如此的心痛。
唐阿姨說她的女兒唐嬌嬌是我的好朋友,說不定我能在她的身上找到答案,等她回來後,我想去見一見。
因爲顧辰風的存在,對於失去記憶我並不覺得可惜。但是他是阿磊啊,阿磊……這兩個字融進在我的血液裡,讓我放不下。
我正出神着,隱約聽到從樓上傳來手機鈴聲,然後踩着拖鞋上樓,手機鈴聲越來越清楚,期間斷了一次,不過很快的又響了起來。
好在等我拿到手機,鈴聲還在繼續。
手機屏幕上閃着顧辰風的名字,我不禁揚起了嘴角,“阿風,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嗎?”
我關心着,但是電話那頭卻安靜着,這樣的沉默使我不安。
“阿風?”我又問了一遍,“你還在嗎?”
一片禁忌中,我宛若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聲。
我小心翼翼的問說,“你是誰?”
似有似無的,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輕笑聲,然後嘲諷的聲音傳來,“林沫然,果然是你,沒想到你竟然沒有死!”
死……
“你是誰?你在亂說話我就要掛電話了。”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電話那頭的女人惹不得,這個電話還是不接爲好。
可是女人接下來的話,使我正要切斷通訊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難道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我可是辰風的妻子。看來我對你實在是太客氣了,你這個做小三的還真不把我這個正妻放在眼裡。”溫亞茹冷聲譏諷着。
顧辰風的妻子……
她是顧辰風的妻子,顧辰風竟然是已經結婚的!?
好不容易纔平息下去的頭痛又冒了起來,我倉皇的不願意相信對方的話。
“不可能的,阿風不可能結婚的。”我搖着頭否認,“你不要以爲我現在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就可以耍這種手段騙我,我是不會上當的。”
“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你是失憶?”溫亞茹也沒想到這一點。
“除非是阿風親口告訴我,我是不會相信你的話的!”我語氣堅決道,是在說給溫亞茹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林沫然,我和辰風結婚的事情又何必等他親口告訴你,你上網隨便查一下就有結果了,多的是新聞報道。我會騙你,難道新聞會騙你嗎?失憶這種事,不會是你自己自導自演的吧?以這種方法留在辰風的身邊,好讓自己可以名正言順的霸佔一個有婦之夫?”
我被溫亞茹說的啞口無言,好不容易纔從牙齒縫中擠出幾個字,“我只相信阿風說的。”
“呵呵。”溫亞茹輕蔑一笑,“真看不出來,你演戲的本事竟然這麼好。你既然忘記了以前的事情,難道你連那最重要的男朋友都忘記了,你可是爲了他,自甘墮落的做了好幾年的小姐。”
我最重要的男朋友……難道不是顧辰風嗎?
我在腦海裡突然閃過一些東西,“你是說阿磊?”
“哼,”溫亞茹瞬間輕笑,“這就是你的失憶?辰風還真是瞎了眼了,竟然被你這種人騙了。”
我抿着嘴無法反駁,心裡更是震驚,阿磊是我的男朋友,可是我明明是喜歡顧辰風的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認識阿磊嗎?”我猶豫的問道。
溫亞茹細細感受着對方的語氣,“你真的不記得了?”
“……”我沉默的沒有吭聲。
溫亞茹又問,“辰風沒有告訴你?”她頓了頓,心裡似乎是有了答案了,“林沫然,我們見一面,其他的事情當面說。”
“不……”我並不想跟她見面。
然而溫亞茹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她很快就告訴了我時間和地點,又信誓旦旦到,“林沫然,你必須要來,我手裡可是還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話音一落,溫亞茹就掛斷了電話。
我拿着手機坐在牀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彷彿是從地獄裡走了一回,渾身都不舒服。
她真的是顧辰風的妻子。
雖然我極力的否認着這個事實,可是心裡的感覺卻錯不了,我甚至都不記得她的樣子,還是可以肯定她說的是真的。
這種感覺,就跟我當初認定自己喜歡顧辰風一樣,就跟我聽到阿磊的名字就會覺得心痛一樣。
爲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竟然會忘的一乾二淨。
想着我現在跟顧辰風的關係,孫教授說我是他的情婦,溫亞茹說我是無恥的小三,那樣骯髒的字眼,如今卻是真的按在了自己身上。
這是我的價值觀不能容忍。
我久久的無法回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最後是一股刺骨的燒焦氣味將我驚醒。
我三步並作兩步的下樓,這才發現之前燒粥並沒有關燃氣,水已經燒乾了,米飯也變成了烏黑的焦炭。
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再回到了牀上,我拉着被子想矇頭就睡,可是耳邊竟是溫亞茹的聲音。
難道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我可是辰風的妻子……
你這個做小三的還真不把我這個正妻放在眼裡……
難道你連那最重要的男朋友都忘記了,你可是爲了他,自甘墮落的做了好幾年的小姐……
宛如魔障,久久不散。
我便只能睜眼到天明,後來是怎麼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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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我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得連肚子都是一抽一抽的疼痛。
有一個溫暖的手掌穿過我的後頸,輕輕的捧起我的後腦勺,嘴脣上隨之多了一絲堅硬的觸感。
男人溫柔的聲音傳來,“小沫,喝點水。”
水……
一聽到是水,我閉着眼睛也張開了雙脣,不用我用力,溫度適宜的開水已經送入了我的口中。
喝了水,有人擦了擦我的嘴角,那個聲音又傳來,“還覺得哪裡難受嗎?”
難受……我好難受,全身都痛,特別是心,好痛……
痛的我連眼淚都流了出來,渾身發燙,到是顯得眼淚有些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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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在醫院裡,就是我曾經熟悉的那家醫院。
牀邊的椅子上放着一件黑色的羊絨大衣,但是看不到人影,好在很快的有一個護士進來給我換水。
我啞着聲音詢問了一下自己的病情。
她說我是感冒轉肺炎,而且發燒導致體溫太高,身體脫水嚴重,所以惡化了病情。
我看着外面的天色,突然想起了另一個問題,又問道,“請問今天是幾號。”
護士小姐說,“今天25號,正月二十九。”
正月二十九,不就是溫亞茹跟我約定見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