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今天沒有出早操,全營集合後,營長宣佈所有人回去收拾背囊,吃過早飯後立馬裝車出發。
可以看出,團裡其他營連正在跑步出早操時,他們炮兵營的人正洗漱收拾行裝。
炮兵營的訓練計劃是和所有連隊單獨分開的,避免了與團領導接觸打交道。
對於營領導來說,壓力小很多,不用被他們時常盯着,使他們分心無法更好指揮訓練。要知道王團長是出了名的抓訓練好手,每次訓練自己都會參與其中,閒來無事還開開坦克打幾炮。
反之炮兵營的士兵也輕鬆點,團領導的眼光標準肯定比營領導高很多,被自己營長管着,訓練相對輕鬆些,自由程度也高很多。
沒有什麼誓師大會,集合後也沒有太多豪言壯語。
炮一連的指導員龐文斌是本週營值班員,隊伍集合後,對着營長報告完人數。
呂建國平淡的說了句:“按計劃實施。”
隨後龐文斌對着全營第一排站着的班排長喊道:“各班排按駐訓方案組織蹬車。”
“唰唰唰”
操場上的所有班排頓時忙碌了起來,周圍響起各種命令下達的聲音。
“二排,把你們的牽引車再檢查一邊,確保炮栓實了。”
“四排一樣,把炮好好檢查一邊,行進過程炮如果脫落,我斃了你。”
“二連的把油箱再看看”
“司機班的老黃呢?趕緊叫來把運輸車再組織檢查一遍。”
“老何,老孔,把你們通信、偵察的器材再清點一遍,看看有沒有遺漏。”
……
全營都在忙,陳東也沒閒着,爬上放有訓練器材的運輸車,開始清點絡車和被複線的數量。除此之外還有工兵鍬、黑膠布、線鉗等常用工具。
主要還是陳東和偵察班另一位老兵在清點器材,無線班和接力站根本不需要。
想想看,無線班有啥訓練器材,就是一部電臺。
打開開關,調好頻率,帶着耳機,拿上話筒就可以通話了。
於是張天寶爽了,在前往駐訓場路途中,爲了保持車隊之間溝通,無線兵都被安排坐到了車頭。
因爲是貨車,車頭比較大,副駕駛能坐一人,後面還能坐一人。
一般就是一名司機,一名無線兵,再加一名排長以上的軍官。
當陳東忙好蹬車後,張天寶揹着一部電臺坐在另一輛運輸車車頭,和他們的車廂鐵皮相比,車頭的軟座椅甭提多舒服。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想想冬天的寒風多冷,即使車輛的篷布遮風效果不錯,但難免還會有漏風。
雖然車輛還沒啓動,但蹲在後車廂的陳東都不禁打哆嗦,其他老兵也一樣。沒辦法,車廂的鐵皮地面太冷,吼不住。再想想張天寶那個狗日的坐車頭,陳東的心裡極度不平衡。
“這次駐訓結束,一定要狠狠敲詐他一筆。”
另一邊的李大壯相對他來講,也算比較不錯。
因爲接力站的器材比較多,也比較大。他們接力站需要看護好器材,單獨有輛運輸車。後車廂兩邊擺放着接力杆,接力杆是用長長的軍用木箱包裝的,他們兩班六人一邊坐三人,坐在木箱上。
與地面溫度隔離開,又能保持坐姿。不管從哪個角度說,也比他舒服。
“看來我是他們三人裡混的最慘的,怎麼每次受苦受難、倒黴的都是我。”
想到這裡,陳東蹲着埋頭苦笑。
“你小子幹嘛,大清早低頭燒香呢。”
坐在一旁的汪健看出了他的異樣,拍了拍他肩膀。
“來,抽根菸暖和一下,後面還有艱苦的日子等着你。”
聽到他的安慰,陳東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接過一看,果然還是春城。隨後汪健又給車廂的其他人也發了發煙,等到車隊開始行駛,走出了團大門後,衆人才把煙點上。
陳東點上後,感覺煙抽的都是滿嘴苦澀味。
本來因爲這冷天氣心裡有些鬱悶,這回又被汪健補刀提醒駐訓對他而言,更是一段艱苦日子,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最初想法就是當鹹魚,“混日子”。
只不過這個“混子日”是以正常體驗自己兵種而言,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單從500米收放線的成績來說,他已經領先很多人了,只不過老兵們怕他驕傲,一直沒說罷了。
老何身爲班長,汪健肯定每天都把具體信息向他彙報。但老何都是讓汪健繼續給壓力,不要誇他。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陳東只發現周圍的老兵班長等人,都開始對他態度慢慢改善很多。他還以爲是時間長熟了之後的成果,其實不然。
部隊講究競爭,戰友情的確是一部分,但更多還是看個人實力。
你如果是個孬兵,走哪都不會受人歡迎。
陳東一直把自己看做普通一兵,並沒覺得自己多出彩,也正是如此,他才能更投入訓練。
“呼呼”
外面的寒風還是呼嘯,震的後背的篷布來回打擺。
除了陳東,其他人都見怪不怪了,淡定的抽着煙,有說有笑的。
陳東都覺得奇怪
“這麼多人在車上抽菸,不怕被領導挨批嗎”
他坐的是靠近尾部的位置,他打開篷布一角看了看外面。
“我擦!”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後面尾隨的車子後部,都在飄散着煙氣在空中飄蕩。
“幹什麼呢,把篷布關了,你不冷嗎?”
李班副坐在靠裡位置對外喊道。
“抱歉班副,看大家都在抽菸,開點空隙透透氣。”
陳東訕笑一聲,然後把簾子關上。
“對了,班副,一直說駐訓場訓練班協同,啥叫班協同啊!”
突然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到駐訓場,他都沒問過具體訓練科目。而且從運送訓練器材的車看,裡面放的絡車數量和被複線數量,貌似有點多。
李班副沒有迴應他,而是眼光先看了看班長老何:“班長,要告訴他嗎?”
“說吧,反正都快到了。”
老何對這凍着的手呼了口熱氣,一般野外駐訓科目他都很少提前透露給新兵的,因爲在他帶兵生涯裡,曾經出現過一列案例,每當想起心裡就窩火。
前年的一批新兵裡,有一個兵分到了他們班,前期大院的訓練就有些吃不消。後來他提前告知了野外駐訓科目後,聽完那新兵直接害怕,受不了苦,就到處找人把自己調走了。
導致前年人手突然不夠,打斷了所有計劃。演習的成績更別說,被營部的領導輪流教訓,還在全營班排長會議上作書面檢查,丟盡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