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半英里,夏青黛和歐文直接下馬車走回去的。因爲兩人都覺得馬車伕和馬,可能需要緩一緩。
兩人剛走近院子裡,就被大驚小怪的僕人團團圍住。寒冬臘月的,他們不敢相信兩位主子竟然是走路回家的。
那麼大的馬車呢?
當得知兩人遭遇了強盜,一匹馬被絆馬索弄斷了腿之後,衆人更是震驚萬分。
怎麼強盜竟然開始在這一帶出現了嗎?太可怕了!
歐文派了人推着大拖車出去,把斷腿的馬拉回來。至於車伕安德魯以及那匹只受了驚但並沒有受傷的馬,當然是讓他們自己跑回來了。
古堡裡客人們正巴巴地等着主人回來吃晚餐,時鐘已經走到了六點半,比他們平日裡的晚餐時間要晚了一個半小時。
今天的客人,除了布呂特納夫婦、馬丁、高斯等四位老朋友,還另外來了一位教區裡的副牧師科·普林斯。
他來拜訪的時間十分地妙,趕在了飯點。在古堡裡沒有見到歐文先生的他,爲了表示誠意,足足在客廳等了他一個多鐘頭。
花那麼多時間等歐文,只是爲了跟他說一句,他好久沒有去教堂了。
歐文自然按照禮儀,客套地邀請普林斯共同享用晚餐。反正家裡的糧食現在非常充裕,多一雙筷子並沒有任何問題。
有美食可以品嚐,普林斯欣然接受了歐文的邀請,並回贈了一連串的祈禱與祝福。
爲了慶祝兩人的地盤降下了三幢別墅,歐文還特地開了一瓶紅酒。
這可是一瓶來自法國波爾多拉圖爾酒莊的紅酒,是大商人比爾送到古堡的禮物之一。
拉圖爾酒莊出產的紅酒,自十八世紀初開始,就受到英國鄉紳貴族與富賈大戶的青睞。尤其是倫敦城裡人,對其十分熱衷。
普林斯雖然對於天降別墅之事,是半個字都不信的。但既然他選擇留在這裡享受主人的晚宴,當然就必須做出他已經信了的模樣了。
夏青黛看得出來,這位副牧師完全就是爲了蹭飯纔過來的。
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很常見,副牧師不以爲恥,旁人亦不以爲怪。
對於紅酒,夏青黛是沒有多少興趣的。不過這酒莊能存在幾百年,一直到後世仍受人追捧,那她就稍微嘗一點吧。
喝着紅酒配披薩,再啃着今天歐文打獵來的山雞腿,聽詞彙量豐富的牧師不停地拍着彩虹屁,還是挺有意思的。
這位牧師雖然自己買不起拉圖爾紅酒,但顯然曾經在不少鄉紳貴族的家裡享用過。說起此酒的妙處來,比在座的每一位都強,簡直舌燦蓮花。
這裡包括歐文在內,誰也不是出生就富貴,都是過苦日子上來的。
晚飯後,牧師告辭之時,夏青黛吩咐僕人給他準備了一袋子麪粉。
難爲這位面黃肌瘦的牧師,拼命在飯桌上給大家逗趣了,夏青黛表示挺滿意。
雖然他的餐前禱告並不給她貢獻半分香火,但是他給了自己別的情緒價值啊。
對於有趣的小人,夏青黛不介意給他們雪中送炭的。
副牧師走了,其他的人一起去了客廳烤火。
小少年高斯是最安靜的,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喜好,就是愛看數學書。
夏青黛對此不得不表示佩服,有些人看到數學就一個頭兩個大,有些人竟把數學當興趣,人類的參差啊!
她嘆了口氣,振作精神,在紙上寫下之前自己刷題時解不出來的大題,開始向屋裡的三位數學驕子請教。
論未來的數學實力,那當然是高斯最強,馬丁其次,歐文最弱。前兩個都是鼎鼎有名的數學家,而歐文在歷史上名不見經傳。 但若是論教學水平,則順序相反。
曾在牛津上過一年半大學的歐文,很有教師的才能,能把夏青黛聽不懂的題,講解得深入淺出。
這一點馬丁偶爾也能做到,只有高斯大部分情況下,跟夏青黛完全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無法理解明明腦子一看就會的思路,爲什麼那麼聰明的表小姐,卻怎麼都不理解呢?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表小姐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拿他逗趣,尋她開心——他心中一直有個懷疑,夏青黛可能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神仙不會天算,會不懂數學。
哎!夏青黛要是能聽到高斯的心聲,一定哭笑不得。
到底是什麼給他的錯覺,竟讓他以爲數學對別人也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夏青黛在接受三位高手惡補了兩小時數學,和一小時物理後,小少年高斯率先頂不住睏意,起身告辭,回房睡覺去了。
歐文和馬丁繼續陪着夏青黛玩鋼琴。布呂特納和其夫人,則十分捧場地在夏青黛蹩腳的鋼琴聲中翩翩起舞。
大家一直玩到十二點,才偃旗息鼓回房睡覺。
對於睡眠需求變得很少的夏青黛,在溫暖的牀上只睡了三個半小時,就自然醒了。
此時窗外的天空還是一片漆黑,萬籟俱寂,古堡裡進入“非靜止狀態”。
夏青黛穿好衣服回到現代,上陽臺書房肝題!睡眠少了就是爽,學習娛樂兩不誤了。
一直學習到五點半,天都黑了,夏青黛才放下筆,給自己的老哥打電話,問他回不回來吃飯。
夏商陸告訴她要加班,不回來,讓她自己搞定晚飯。
“昨天不是說那什麼有結果了嗎?怎麼還這麼忙?”夏青黛抱怨了一句。
“有結果才更忙!好了不跟你說了,阿哥要繼續忙。今天把事情都解決了,爭取明天過個安穩的除夕。”
“噢,好吧。”夏青黛掛了電話後,翻開手機看消息。
給朋友們該回的回,再看看學習小組的人發在羣裡的題,對照一下自己做的。
正看看微信消息呢,顏士賢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告訴她奉了母命給她送點年貨來,已經到了她家樓下。
夏青黛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掛了電話後換鞋子下樓,給顏士賢開樓道的門。
“要上去坐坐嗎?”夏青黛問他。
“不了,還要趕去樓外樓吃家宴,正好經過這裡,所以先給你送來的。”
“噢,你們不是除夕聚餐嗎?”
顏士賢眉眼一彎道:“除夕也聚啊,過年不就是天天吃大餐嘛!”
“哈哈!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