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湖好乾淨啊!不可思議,竟沒有任何油漬飄絮和落葉!”艾米感嘆了一句。
“這是當然的了。”夏青黛漫不經意地回,“畢竟半個月前,神纔給湖換過水。”
“啊!”幾位女士聞言驚訝地喊,“真的嗎?”
艾米喃喃道:“既是神看中的湖,那眼前這湖水,豈非天賜甘霖?”
“誰說不是呢,在這裡游泳說不定還能青春永駐!”夏青黛信口胡說一句,然後笑着往湖另一邊的楓林走,半真半假道,“哈哈,你們先把帶來的吊牀綁起來,我去林間以天地爲證,向神禱告一番,求些寶貝來。”
沒有人敢把夏青黛的話當真,但是內心深處又忍不住有這樣的企盼。
尤其兩位布朗小姐,她們見多了浮翠山莊不同尋常的神物,但還沒有親眼看到真神顯靈呢。
只有白小姐一個人內心有一點憤怒,忍不住畫了個十字,向天告解。
“噢!願真神原諒她!不可以拿真神開玩笑!”
她身爲夏青黛的家庭老師,自認爲有替她收拾殘局的義務,向神請罪自然是其中之一。
歐文家族的神,可是真的時時在天上看着大家的真神呀!夏小姐是怎麼敢用調笑的口吻提起神的呢?也不怕遭天譴!
白小姐覺得夏青黛定然是被寵壞了,甚至有點恃寵而驕。
她之前爲了教康妮知識,在浮翠山莊住過好幾個月,自然深知歐文先生和夏小姐這兩位都是上天寵兒,能得到真神眷顧。
但即便如此,白小姐還是覺得應該對真神更恭敬一些,得抱有絕對的虔誠之心。不可以因爲真神賜下的福祉多了,就不當一回事。
身爲神最眷顧的兩位上等人士,更應該嚴於律己。
按白小姐的想法,她甚至認爲每次得到真神恩賜之時,古堡上上下下都應該沐浴更衣,然後一起聚在禱告室向真神謝恩。
但夏青黛偏偏最不在乎,對於神物總是表現地過於隨意。
兩個多月前的那次贈藥,讓白小姐的母親轉危爲安。她心中告訴自己,今後要對夏小姐發自內心地尊重。
只是她雖認爲夏小姐本性善良、爲人大方,但又確實無法忍受她對真神不敬。
于山窮水盡、大地乾涸之時,賜下甘霖的真神,是白小姐心中唯一的逆鱗。
爲此她甚至不怕得罪浮翠山莊真正的主人歐文,更不要說夏青黛只是山莊主人的表妹。
若不是慣會察言觀色的白小姐,清楚感覺到浮翠山莊的主人歐文先生,是發自內心地尊重、喜愛他的那位表妹,她大約早就忍不住在主人面前打小報告了。
如果有一天,白小姐發現夏青黛就是她最虔誠的信仰,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而夏青黛之所以還願意繼續聘請白美蘭當家庭教師,當然不是想找一個老師管着自己。
一方面白小姐確實有才幹,讀過非常多的書,是一位合格的家庭教師。
十八世紀上流社會的少女,跟着家庭教師天文地理音樂畫畫都要學的。
天上的星星要知道,地上的河流也得懂。別說英國本土的河流,便是邊上俄國的支流有多少,她們都必須記得一清二楚。
英國國王的名字得記牢,歐洲的歷史也要信手拈來。 除了英語,上等人還有一門必修的外語是法語。只因法國是整個歐洲最時髦的地方,巴黎是比倫敦更輝煌的城市。
就比如現在流行的高腰自然的帝政裙(暫時還沒有這個命名),那都是從法國最早開始流行,慢慢輻射整個歐洲的。
這些知識夏青黛之前在高三階段沒空學,現在高考結束進大學了,她認爲可以有閒暇學習了。
除了以上的原因,還有一件纔是夏青黛願意繼續僱傭白小姐的真正原因——對方足夠虔誠。每隔一禮拜的樣子,就能從她身上薅到一條凝聚出實質青煙的信仰之力。
這樣虔誠又能產出青煙的信徒,怎麼能不留在浮翠山莊!
此時簡眼看着夏青黛跑進了林間,眨眼就被樹葉遮擋得看不見了身影,倒是有些擔心。
“這林子裡應該不會有什麼猛獸吧?”
“當然不會有,有的話早就被男人們獵殺了。”
再猛的猛獸,也敵不過一梭子彈的威力啊!
人類肉身確實不強,但太善於利用工具。兩腳獸就是這世界上一切猛獸的唯一天敵。
夏青黛躲開衆人的視線,當然是爲了回到現代啦!
她只有在古堡原始地圖的範圍內活動,纔不受跟歐文之間距離的限制。
而這片湖泊,就是極限位置了。另外一個方向的東湖,就不在原始地圖範圍內。
夏青黛回到現代後,就俯身趴在玻璃缸上,先是伸手把古堡後院停在車庫裡的蓮花樓馬車抓了出來,放在湖邊的草地上。
這麼大的馬車,如果不是空運的方式,根本無法來到小山丘這邊。
這番動靜引得湖邊衆女捧臉尖叫。
這纔剛剛開始,接着夏青黛又往蓮花樓的二樓放了一根香蕉、一個桔子。然後她又拆開一瓶可樂,往小茶杯裡倒了一杯,同樣放在蓮花樓二樓。
接着趕緊擰緊瓶蓋,放回冰箱裡。
把這些東西放好後,夏青黛才施施然回到樹林,並用誇張的語氣喊:“哇!我的禱告靈驗了!蓮花樓馬車真的飛過來了呀!”
幾位已經爬到蓮花樓二樓的女士,聞聲趴在欄杆上,看着從林間鑽出來的夏青黛。
白小姐用不可置信地語氣問:“怎麼,您是說這一切都是因爲您的禱告嗎?”
“對呀!”夏青黛看看她們在湖邊兩棵楓樹上綁好的吊牀,表示十分滿意。
“哦,我的上帝!”白小姐緊緊捂住嘴,心頭翻來覆去匯成一句話——她不是恃寵而驕,她是真的被嬌寵啊!
就在這時,“吭哧吭哧”扛着豎琴的兩位男僕,也來到了小山丘。
當他們見到本該停在車庫裡的超級豪華大馬車,忽然出現在了湖邊,驚得目瞪口呆。
兩人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狹小的山道,再看看堪比一座小樓的馬車,三觀都搖搖欲墜了。
夏青黛看到了男僕,向他們招招手,吩咐他們可以把豎琴放在蓮花樓的邊上。
“是……是的,小姐。”男僕磕磕巴巴地答應了,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豎琴扛過去放好,再向夏青黛鞠躬致意後,就趕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