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偷仰天摔了一跤,仍把手裡的箱子抱得牢牢的,一副要錢不要命的模樣。
因爲看不見自己撞在哪裡了,那人只當是天太黑撞牆了,爬起來就打算繼續走。結果可想而知,前路都被夏青黛的手堵住了。
小偷空出一手揉揉眼睛,再往前看去,確定前面沒什麼東西,不是死衚衕啊,爲什麼走不了了?
又試着往前闖了幾次,每次都撞到一堵看不見的牆上,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有些慌了。
有魔鬼!
這裡肯定有魔鬼!
小偷連忙調轉頭,往來時路退。
結果夏青黛又伸出另一隻手攔另一面,堵住他的去路。小偷再次狠狠撞了上來,摔了一跤。
這一次,他沒有再緊緊抱着藥箱,而是任其摔在巷子裡,爬起來就逃。
遇到這麼詭異的事,他現在只想趕緊逃跑,小命要緊!
夏青黛也就是沒辦法開口嚇他,不然高低得教訓兩句。
不過言語教訓不了,那就給他上點實際的恐嚇。她就這麼伸着手,堵在巷子的前後兩端,看這小偷在裡面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最後看他嚇得尿褲子了,那尿液都要順着地面流到她的手指尖了,她才趕緊縮回手,讓這小偷逃出生天。
歐文在夏青黛離開後,就一直仰着頭看天空,看到她在百米開外的地方,伸着兩隻胳膊撐在地面上,半天也沒動。
他猶豫了一下,就朝着夏青黛的地方跑了過來,正巧與嚇得屁滾尿流的小偷撞了個正着。
因爲夏青黛沒顧着喊他抓小偷,所以他自然不會知道剛剛那位失魂落魄撞上他的人,就是偷他們車上藥箱的小偷。
夏青黛在仔細看了手,確定沒沾上什麼東西后,才低頭對着跑到巷子這邊的歐文道:“藥箱拿回來了,剛剛逃走的那個就是小偷。”
歐文連忙跑過去要追,被夏青黛喊住了。
要是捉住了拿他報官,按現在英國的法律,小偷就是個死刑的下場。
夏青黛覺得他偷東西固然是該懲罰,但又罪不至死。
今天嚇他一通,估計他得做幾天噩夢,說不準還得病一場,這懲罰也夠了,就不必讓英國的法官們費心了。
歐文見夏青黛發話了,自然聽她的。
他走上前,跨過可疑的水漬,扛起藥箱就往回走。
夏青黛沒有跟着歐文回去,而是道:“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回來了。等明日天亮了,我再與你去治你的表兄。”
“好的。”歐文聞言放下藥箱,長施一禮,表示感謝。
現代這邊此時是白天,夏青黛深深吸一口氣,穿越到浮翠山莊的古堡房間裡。
歐文離開時,曾吩咐過僕人,他和表小姐的房間壁爐不必停火,日夜點着。
僕人自是聽命,大家都認爲這可能是主人給天上的“神”留的火。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點燃壁爐不就是爲了夏青黛這位來自現代的“神”嘛!
夏青黛躺進自己溫暖的被窩,也沒有運轉氣勁現形,直接就以隱身的狀態睡覺。
躺在牀上的夏青黛,一邊吸收着這個時空四面八方飄上來的信仰之力,以恢復消耗得七七八八的丹田氣勁,一邊閉目養神,準備入睡。 進化後的她,每天對於睡眠的需求大大減少。一天三小時的高質量睡眠,就能讓她洗去一天的疲乏,獲得充沛的體力。
自從睡眠時間變少,夏青黛做什麼都感覺踏實。
平白多了許多時間,令她的題海戰術也突飛猛進,一點都沒有因爲來到十八世紀的倫敦而耽誤學習。
在夏青黛睡覺的時間裡,那個嚇得失禁的小偷已經逃回了賊窩。
他的“同事們”見了他的狼狽模樣,難免嘲諷一番。
小偷爲了表示不是自己太膽小,而是敵方太可怕。於是繪聲繪色地把他剛剛遭遇的事情,添油加醋對賊首描述了一遍。
爲了表示自己的忠勇,他稍稍改變了一下語言的組織與順序,一下子就從“心術不正”的“屢戰屢敗”變成了高貴的“屢敗屢戰”。
這思想境界,頓時就拔高了無數。
而且小偷信誓旦旦道,這絕對是魔鬼的座駕,他把箱子還給了魔鬼後,對方纔放他離開。
他奉勸老大最好是不要再盯着車主人了,以免踢到鐵板、引來禍端。
身爲倫敦城裡的地下勢力之一,賊首自然也很識時務,既然點子很硬,那就放棄這個目標唄!
他們做這一行的,本來就有一本“護身符”,記載了哪些人不可以偷,更不可以搶。
有些人是他們絕對惹不起的存在,分分鐘能讓倫敦城來一次嚴打。
而初來乍到的歐文和夏青黛兩人,也很榮幸地被這位賊首記上了他的白名單小本本。
以後夏青黛和歐文再去看歌劇,隨便把車停哪個停車位,保證沒有不長眼的小偷會來偷了。
歌劇院這一片,就是這位賊首的勢力範圍,大家做這一行的,都有默契,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強盜世界的法則更冷酷。所以很快地,關於越野車主人的事,就在整個地下世界傳開。
歐文一個人回到暫住的寓所,把越野車停在了寓所馬廄的前面,然後取出裡面的藥箱搬上樓。
經歷了一次被偷盜事件,他可不放心再把東西留在車上了。
回房後,寓所房東太太的僕人還殷勤地給他送來了夜宵。
歐文隨意用了一些,付過比伊芙拉鎮的物價貴得多的費用後,讓僕人把多餘的食物端了下去,吩咐僕人取熱水過來給他洗漱。
維克漢姆太太很殷勤地親自帶着女僕過來送熱水,並順便好奇地打探了一下他的女同伴爲什麼沒有一起回來。
歐文沒有要跟她們解釋的意思,只隨意敷衍了兩句,什麼實質的內容都沒回答,就把人打發了出去。
當他和夏青黛分別進入夢鄉之時,被大雪和泥石流堵在路上的安德魯,終於跟着大部隊快走到倫敦城裡了。
因爲主人提前走了一步,馬車伕安德魯可捨不得自己掏錢住旅店,所以最後一個進城前的夜晚,安德魯是忍着嚴寒在馬車上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