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鬼畫的靈異同樣可怕,但何月蓮並沒有信心能夠對抗的了。
真要動起手來,她覺得自己未必能夠撐得住五分鐘。
所以她會忌憚,並且服從楊間的命令不是沒有原因的。
“過獎了,我沒你想的那麼利害,實際上能對抗我的隊長,國王不少,而且身邊就有一個。”
楊間平靜的回了這麼一句,然而腦袋上的鬼眼卻不住的往蘇遠的方向窺視。
捨去厲鬼,能夠阻礙他鬼眼窺視的人不多,但是蘇遠絕對是其中一個。
可以說,自打獲得了鬼眼開始,他就從來都沒有看清過那個男人。
他就像是身上籠罩着一層迷霧,讓人無法看穿,你永遠不知道他有什麼底牌,極限又在哪裡。
即便是死局,卻也依然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也是爲何楊間會拉着蘇遠一起對抗幽靈船的原因。
主打的就是賭一個可能。
想到這裡,楊間忽然開口道:“可惜的是,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於渺小,哪怕是駕馭了厲鬼也是如此。”
“單憑個人的能力,也無法扭轉當下的局勢,頂多就是穩住一片區域不被靈異干擾,就像是那些民國巔峰時期的馭鬼者,他們也夠強吧,可即便如此,也是隻能穩住局勢一時。”
“在我看來,並不是他們不夠強,而是他們活的不夠久,壽命始終都是馭鬼者的缺陷,沒有辦法像鬼那樣長存。”
“從本質上而言,靈異力量和馭鬼者的壽命,兩者是衝突的,越是強大就越是沒辦法改變自己的壽命,馭鬼者靠靈異續命的同時也被其束縛,駕馭的靈異越大,就越難改變自己,秦老就是這麼一個例子。”
蘇遠這時候似乎也有些感觸,不由得開口說道。
他也曾動用許願鬼筆進行許願,不管是長生不老,還是穿越回到自己先前的世界,這兩個願望同樣無法實現。
否則他帶着一身靈異的能力,又沒有厲鬼復甦的問題回到上一輩子的環境裡,那豈不是能夠爲所欲爲?
誰會是他的對手。
楊間開口道:“異類是一條不錯的路,然而也存在着死機消失的那一天,厲鬼不可能永遠陷入沉寂,一旦厲鬼甦醒的時候,就是馭鬼者的死期。”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在追求靈異力量的同時,怎樣才能打破被束縛的壽命,如果兩者能夠同時達到巔峰的一種平衡的話,那麼靈異和厲鬼是不是就能夠得到解決了?”
聽到這話,蘇遠同樣也是心中一驚。
原來楊間那麼早就開始琢磨這個問題了嗎?
在這裡怕是沒有人能夠比他更清楚,這個問題最後的結果是怎樣的了。
可以說楊間是成功了,成功的獲得了強大的靈異,無盡的壽命,以及正常活人的意識,但同樣他也是失敗的。
雖然厲鬼的問題或許是得到了解決,但是真正的他,應該是沒有活下來的。
只是他養的鬼童取代了他的一切。
那麼獲取了楊間記憶的鬼童真的是楊間嗎?
這個問題,蘇遠答不上來,也不知道怎麼去評價。
所以一時間他也是陷入了思索當中。
而何月蓮則是更加驚訝,忍不住開口道:“不可思議這就是你的追求?”
楊間說道:“不,這不是我所追求的,而是這個時代需要這麼一個存在,民國時期的那一代頂尖馭鬼者也在等着這麼一個存在出現,只有這樣,可怕的靈異復甦時代才能被終結,未來纔有希望,要不然的話我們只能做一個表湖匠,這個世界永遠都是絕望的。”
“在我獲得的記憶裡,民國時期的馭鬼者想了很多方法來實現這一點,他們走了很多路,也做過很多嘗試,有人知道壽命是有極限的,所以想過讓靈異力量一代代傳承下去,只要一代人接着一代人努力,就等同解決了壽命的問題,有人覺得保留這個時代巔峰的靈異,然後一代接着一代積累,或許能讓活人和靈異之間的天平傾斜,最後結束一切,當然,還有人認爲通過靈異復甦的時代來醞釀出這麼一個特例出來.”
“可是全都失敗了。”
“並沒有,還有一個紅姐。”
這時候,蘇遠回過神來,插嘴道:“紅姐勉強算是一個成功的例子,雖然她的意識變的已經不純粹了,但的確繼承了上一代張幼紅的靈異,也具備重現民國時期巔峰靈異的能力。”
楊間嗤然一笑:“在我看來,她不算成功,一個不純粹的人就代表着不具備正常的活人意識,或許這一世她不會出現問題,可要是再讓她活一世呢,再再下一世呢?誰能保證她會一直不變,只要稍微有個疏漏,她就會變成一隻超級恐怖的厲鬼。”
“還有王察靈也是,誰能保證王家四代出生之後是好是壞?如果王四代要做一個壞人,那麼靠着王家幾代積累下來的鬼,足以在靈異圈橫着走,他們到時候爲所欲爲自己快樂了,可是對於時代而言卻是一個可怕的打擊。”
說這些的時候,楊間的神情也是充滿了感慨。
他一路經歷這麼多,其實也明白了上一輩的努力。
每一次嘗試都凝聚着一代人最極致的智慧。
鬼郵局的信使篩選,不夠驚豔麼?
楊間自己都想不到這麼好的一個方法,既培養一批批一流的馭鬼者,又能篩選出最厲害的人當管理員,只要一直運行下去的話,就能夠處理很多的靈異事件。
還有王家的那些人,開啓王家詛咒的初衷,難道不是爲了想通過一代代的積累,一代代的犧牲,最後在某一代出一個有大胸懷的人,通過一代代的積累,一代代的犧牲,最後在某一代出一個有大胸懷的人,徹底終結靈異的時代嗎?
只是想法是美好的,但結果卻沒有人知道。
厲鬼恐怖,而人心.卻是更加難測啊!
說到底,這個時代終究是是殘酷的,是黑暗的,能掐滅任何一點可能出現的希望光亮,讓人看不清來路,也找不到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