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轉過身後,林洛雙眼微眯,來人是一個女人,但,不是林雪暇。
她個子不高,身材嬌小,最顯眼的就是一頭橘色的長髮。
是昨晚在麪館遇到的那個女人。
她換了身比較休閒的衣服,背上揹着一個鼓囊囊的雙肩包,儼然一副登山愛好者的樣子。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她出現在這裡……
有古怪。
林洛頓時警惕起來。
………………
橘發女人來到長生觀廢墟後,一改昨晚麪館時的咋咋呼呼,她雙拳緊握,面色凝重,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差不多過了五六分鐘,她把整個遺蹟搜索一番後,面色的警戒之色才稍微淡了些,隨即低聲自語道:“沒有來麼……”
誰沒有來?……林洛目光灼灼。
這時橘色頭髮的女人在遺蹟外圍找了一塊光滑的大石坐了下來,隨後取下雙肩包——
包內裝着畫紙畫板、畫筆,還有一個小型支架。
將畫板固定在支架上後,她拿着畫筆,專心致志的開始畫畫。
林洛一時不明白女人的意圖,耐着性子繼續在旁窺視。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女人的畫畫好了,但卻不是風景素描,而是一條蛇。
畫上的蛇枯瘦細長,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和山澗遇到的普通蛇類差不多,唯一古怪的是它的姿勢。
像眼鏡蛇般豎起上半身,攻擊性十足。
畫好蛇後,橘色頭髮的女人又從雙肩包中拿出顏料筆上色。
橘色的!
就和她頭髮的顏色一模一樣。
橘發女人上色的手法很嫺熟,七八分鐘後,一條橘色小蛇躍然紙上,它吐着猩紅的信子,黃豆大小的眼睛冰冷無情,嗜血而又殘暴。
好逼真的畫!
隨後女人將畫紙從畫夾上取下,用力往半空一拋,口中低喝一聲:“現!”
嗤……
淡淡白芒一閃,畫上的小蛇竟然從紙上竄了出來!
落地後,小蛇S形遊走,不一會,就來到了女人腳邊。
女人彎腰,伸手,小蛇彷彿通人性般,纏繞在前者手臂之上。
這是什麼法術?
略叼啊。
看起來有點撒豆成兵的意思……
林洛心中的警惕之意更濃。
………………
嘭——
輕微的爆炸聲響起,女人手臂上的小蛇化作點點晶光消失不見。
“不到三分鐘……這能騙到誰?”
女人滿是懊惱:“婆婆說的沒錯,我真的不是修煉的材料。”
原來是幻術,林洛稍微放心了一些,不過婆婆又是誰?
昨晚那個白髮婆婆?
………………
小蛇消散後,橘色頭髮的女人又回到大石邊,繼續畫畫。
畫的依舊是橘色小蛇。
“你的自畫像,越來越傳神了。”
伴隨着一句蒼老的男聲,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石階處。
他頭戴高帽,黑袍黑褲,正是穿着黑無常衣裳的謝必安。
又過了兩三秒,膀大腰圓的張元伯也出現在他身後,馬爽爽倒是沒看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爽死了。
這一邊,橘色頭髮的女人像沒聽到謝必安的話一般,依舊畫着畫。
兩三分鐘後,第二幅畫作再次完成,女人又將畫紙往半空一拋:“現!”
這一次,她拋的更高,也更遠。
小蛇穿紙而出,在明亮的陽光下,它的身軀更加靈動,色彩也更加鮮豔——似乎從暗黃的橘色,變成了明黃的橙色。
橙色的蛇……
林洛心中一動,姐姐沒有說謊!
昨晚那間屋子裡的光源,是一個老式的黃燈泡,在那種燈光的映照下,橘色確實比較像橙色。
而且一般情況下,正常人形容顏色,無非就是紅橙黃綠青藍紫,橘色這個形容詞,很少有人會用到。
結合謝必安所說的自畫像,林洛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橘色頭髮的女人,就是昨晚姐姐看到的那條蛇。
她應該就是謝必安沒有和自己相認的原因。
究竟是何方神聖?
………………
“你錯了,它不是我。”
女人重複着和之前一樣的動作,彎腰,伸手,待手臂上的小蛇再次消散後,她終於開口了。
謝必安笑了笑:“你說不是,那就不是吧。”
“謝必安,昨晚你不戰而逃,是爲何意?”橘色頭髮的女人話語中隱隱有一絲斥責之意。
“明知不敵,爲何還要逞強?這種蠢事老夫是不會做的。”謝必安撫須,話語老辣,顯然,經過八百年的沉澱,他的城府言談都更趨穩重。
說完謝必安有意無意的朝隱身的林洛看了一眼。
林洛心中微動,朝謝必安揮了揮手——他兌換的,只是一級隱身術,謝必安能看穿,也不足爲奇。
“那小子縱然有些法力,始終不過是個凡人,你怎會一招也接不下?依我看,哼哼哼……”橘色頭髮的女人冷笑連連。
“可笑!凡人雖大多羸弱,但奇人異士也不在少數,豈不聞‘白日飛昇、立地成佛’?
他們有着隨時頓悟成仙成佛的能力,打敗我又算什麼?
實話跟你說,就算有凡人可以斬殺我,我也絲毫不覺有異。”
謝必安大袖一甩,似有些許怒意,隨即轉身不看橘色頭髮的女人。
就在轉身的一瞬間,他朝揮手的林洛點了點頭。
林洛微笑以對,他鄉遇故知,心情大好。
“好,我就當你說的有理,那你爲何又要假冒範無救之名?”橘色頭髮的女人繼續質問道。
“廢話,範無救這個叛徒失蹤了八百多年,只怕早已經魂飛魄散,借他之名,有何不可?”
頓了頓,謝必安又小聲道:“圓夢事務所之事,怎麼說也是宵小行爲,我爲何要用真名?你婆婆自己爲什麼不來?”
“有本事你自己去問她老人家。”
橘發女人懟了一句,又陰惻惻說:“謝必安,此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回地府後,我定然要告訴婆婆,治你個辦事不利之罪!”
“你只管去,我是孫判官手下的鬼差,管也管不到我頭上來!”謝必安嘲諷道。
“那咱們就走着瞧。”橘色頭髮的女人威脅道。
“我還怕你不成?”謝必安嘴裡說不怕,目中還是浮現出濃濃的忌憚之色。
但一旁隱身的林洛卻沒有看見,他正盯着橘色頭髮的女人——
這個女人,想殺自己在先,又對謝必安大呼小叫。
這口氣,怎麼咽的下去?
想着他看向謝必安,伸出右手,在自己的咽喉處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他要宰了這個女人。
連最低級的一級隱身術也看不穿,應該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