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現在有點懵。
距離姐姐洗澡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但他還是站在房門外。
他發現，他進不去了。
之前姐姐進入浴室就開始脫衣服，他連忙悄咪咪開門溜了出來。
爲了防止姐姐春光外泄，他還非常貼心的關好了房門。
然而……
該咋進去呢？
這是隱身術，不是穿牆術啊。
林洛忽然覺得自己好笨。
爲啥一定要出來？
在房間轉個身不就行了？
再簡單點，閉上眼睛不看也行啊。
看着門鎖，林洛眉頭直皺，就算去服務檯把備用房卡偷過來也沒有意義。
他還是得開門。
要是姐姐還沒睡，看見房門自動打開……
算了，就在門口將就將就吧，反正距離天亮也就兩個多小時了。
嗖——
一隻肥大的老鼠經過，結結實實的撞在了林洛的腿上。
吱吱亂叫。
嘭！
林洛飛起就是一腳，將老鼠踢得騰空而起：“什麼破賓館，老鼠比貓還大！”
看來真得注意了，隱身術隱身術，只是隱身而已，人還在，老鼠撞撞還好，別出門被車給撞了……
時間慢慢流逝。
林洛盤膝坐在房門口，心情複雜，患得患失。
他很怕姐姐是李師師。
八百年……
每年的五月二十，都去長生觀等自己。
每一次，都滿懷希望而去，每一次，都心如死灰而歸。
這將會是一種怎樣的傷痛？
林洛心疼不已，他只希望，姐姐不是李師師，而真正的李師師，已經忘了自己，消失在時空的長河之中。
但，爲什麼還是不舒服？
………………
吱吖——
天剛矇矇亮，房門就開了。
林洛急忙起身，生怕姐姐碰到自己。
林雪暇面容憔悴，有一種惹人憐愛的柔弱之美。
一夜沒睡嗎？
林洛心中一緊，姐姐的爸媽已經去世快二十年，不是說不會悲傷，但這樣的悲傷也太……
不猜了，真相到底是什麼，今天見分曉！
下樓，林雪暇退房卡，老闆退押金，出門，離開，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
步行七八分鐘，林雪暇來到了一個公交車站。
坐公交車？
林洛心中一動——扁擔山沒有地鐵。
從這裡出發去扁擔山，沒有直達車，必須先乘558路，再轉26路，全程大概四十分鐘左右。
清晨的公交站，等車的乘客並不多，只有零零散散七八個人。
但林洛距離姐姐，卻足有五六米。
他不敢離得太近，因爲別人看不見他，隨時會被撞到。
七八分鐘後，558路公交車，來了。
林洛聚精會神——
林雪暇動了。
她邁步朝公交車前門走去。
她要上車！
與此同時，等車的乘客裡，還有另外三人，也準備搭乘558路。
林洛站在車門外兩米處，他身爲一個隱身人，當然不敢擠，幸好人不算多，他打算等其他幾人都上車後，再衝上去。
林雪暇最先上車，在前排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
就是現在！
林洛擡腳，準備跳上車。
滴……滴滴……
就在這時候，一輛電動車騎過來了。
車主看不見林洛，所以他的行車路線，正好就是後者與車門之間的空隙。
擦！
林洛只好停住腳步。
就這兩三秒的功夫，558路開走了。
怎麼這麼巧？
林洛臉色難看。
鈴鈴鈴——
就在這時，林洛身後一個男人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道：“嗯，對……去蔡記熱乾麪吃早餐？……好，那我先去店裡等你。”
等你？
林洛啞然失笑。
怎麼連這麼簡單的辦法都沒想到？
果然是關心則亂。
根本就不用跟着姐姐！
如果她是李師師，她的目的地就是長生觀，只要去哪裡找她就好了。
如果她沒去長生觀……
那去哪都無所謂了。
………………
兩個小時後，林洛終於來到了扁擔山山腳，說起他這一路的經歷，估計最少得四千字。
一開始，他準備撤掉身上的隱身術，但又怕姐姐真是李師師，到時候會很尷尬，所以就留了下來。
但留下隱身術，問題也跟着來了——
坐車極其不方便！
好不容易找了輛人少的車，上去後也是尷尬萬分。
車上空座位不少，但也得看運氣，如果他坐的座位有其他人看上，他就得馬上起來，弄得他精神時時刻刻都是緊繃着，生怕有哪個不開眼的小姐姐坐到了自己腿上。
後來下車的時候，由於人實在太多，他又不敢擠，足足坐過了三站，才成功下車。
所以換乘後，他就準備提前下車，反正走個一兩站路，也無所謂。
但這一次，他提前三站下車，一次就下車了。
好在雖然晚了一點，倒也無所謂——如果姐姐真是李師師，她會在長生觀等整整一天。
………………
沿着山路，林洛步履匆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走了十幾分鍾後，林洛感覺山路和第一次走的時候不太一樣。
當然，不是白蛇世界和李師師走的那次，那次是八百年前，物是人非，不一樣很正常。
但上次和淦淦一起上山，明明才過了幾天，爲什麼會不一樣？
也不是完全不一樣。
路大抵是差不多的，就是好像變窄了些，然後就是雜草叢生，很不好走。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這兩天，路上忽然又新長出來好多野草。
但這種生長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一頭霧水。
想了一路，林洛也沒想明白，幾十分鐘後，他來到了長生觀。
然後他就發現——
長生觀，不見了。
映入眼簾的只有一個破舊的廢墟，斷壁殘垣，腐朽不堪。
遺蹟隱隱還有長生觀昔年的模樣，但早已經面目全非——
觀內原本有一個青石廣場，雖然破敗，但卻是完好無損，而此刻的廣場，坑坑窪窪，青石已經不足原來的三分之一。
再就是長生觀大殿，牆壁自然不用提，早已經倒塌，甚至就連店內供奉的三清祖師，也不翼而飛，只剩下三個光禿禿的石墩。
發生了什麼？
這才幾天？
拆遷了？
很快林洛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太舊了。
這些廢墟太舊了。
無論是石墩還是牆壁倒塌的痕跡，最少都有幾十甚至上百年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