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兄弟,發什麼愣,看我們給你帶什麼了”,只見王飛和小周手裡提着啤酒和滷味走進宿舍。
小周把桌子拉開,擺好酒菜,看着發愣的凌峰喊道:“兄弟,喂,看嫦娥呢,趕緊過來吃大餐”?
“哦”,凌峰順手抹了抹眼角,朝餐桌走去。
王飛似乎看出了凌峰心裡有事,給他開了一瓶力波啤酒:“兄弟,看你最近一直情緒低落,有什麼事可一定要告訴我們兄弟,別憋在心裡,那滋味可不好受”。
“對,沒有什麼是一瓶力波解決不了的,”一旁的小周附和。還不忘補一句有力的旁白:“力波啤酒,喜歡上海的理由”!
凌峰聽到小周那幽默的旁白,不禁苦笑了下,拿起桌上的酒一口氣就幹了個底朝天,王飛和小周都看傻了。
“我去,沒看出來你酒量這麼厲害”,小周隨即做出一個崇拜的手勢。
“唉,這麼喝多沒意思,我們玩牌,輸了喝酒”,王飛看出凌峰這是在喝悶酒,再這麼猛喝下去肯定會醉,趕緊岔開話題。
“對對對,玩個美女纏身”,小周起鬨。
就這樣,三個人一邊喝酒,一邊天南地北的聊着。都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凌峰那天運氣格外好,雖然沒玩錢,但是也沒輸過酒。可苦了小周,幾乎把把輸,凌峰看着小周通紅的臉,還是不好意思的陪了幾下。
“哎,不喝了,今天這運氣太差,酒都讓我一個人喝了”,小周扔掉手裡的撲克牌,正準備起身,門口就傳來一個磁性聲音。
“周兄,這不是你的量啊,這麼快就打退堂鼓了”,只見說話那人眉清目秀,一身整齊的襯衫配西褲。
“宋海建”,小周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拉過他,給王飛和凌峰介紹。
“這可是開料車間的奇才,宋海建,沒有他搞不定的櫃子造型,而且還是個酒神,號稱千杯不醉”,這是剛來的兄弟凌峰和王飛。
“您好,酒神”,凌峰和王飛起身和他打招呼。
“哎,別聽小周瞎說,既然都是一個宿舍的,以後都相互照顧”,宋海建很是客氣。
“還沒吃飯吧,宋兄,一起過來熱鬧熱鬧”,王飛熱情的邀請他入座。
宋海建看着桌上爲數不多的酒菜:“感謝兄弟們的邀請,我下去再買點酒菜,以表誠意”,說完準備起身。 шшш¸ttκa n¸¢ 〇
小周見狀,一把摁住他:“你就安心坐着,這種小事我去就行”,還沒等宋海建開口,小周已經不見了蹤影。
“哎,這個周兄,八成是藉着買酒出去透風了”,宋海建無奈的笑了笑。
“不等他了,咱先慢慢喝着,”王飛給宋海建開了一瓶酒。
“來,乾一杯”。
“乾杯...”。
等小週上來,三個人早已四五瓶酒下肚了。
談笑間,凌峰才知道,宋海建也是安徽人,18歲就來上海闖蕩,期間幹過很多工種,三年前來百利傢俱廠,憑着認真做事的態度,很快升爲開料車間的組長。雖然看上去年輕,但已結婚生子了,孩子在老家上學,兩年也回不了家一趟,一家老小全指望他,也算是不容易。
凌峰聽着宋海建的經歷,腦子裡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在老家人看來,都羨慕他們在上海打工的年輕人,其實心裡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他隱隱感覺到,他們是上海最底層的人,可能有的人奮鬥了一輩子,在上海也落不了根。住着幾平米的房子,抽着廉價的香菸,喝着幾塊一瓶的啤酒,但無論生活怎麼艱辛,始終沒有磨滅他們這羣人對美好生活的渴望。
聊天中,宋海建也瞭解到凌峰是輟學來上海打工的,他猛吸了一口煙,意味深長的對凌峰說:“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你跟我們不一樣,聽哥哥一句勸,你還年輕,打工不是長久之計,一定要學一門技術,我們是沒辦法了,只想着好好幹上幾年,攢點錢,把老家房子翻修下,做點小生意,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凌峰認真的聽宋海建說完,沉默了會,沒有說話。他第一次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觸碰了下,也許是酒精的緣故,他此刻感覺頭暈暈的,胃裡翻江倒海,但還是強忍着陪宋海建喝了幾杯,其實這是他來上海第一次喝這麼多酒,但他感覺此時的心情好了許多。
凌峰已經記不清那天晚上後面發生的事了,只是模糊記得他們喝了很多酒,自己在廁所吐的昏天暗地,小週一直拍打他的背,嘴裡不停的說:“吐完就舒服了”。自己何時睡得覺,怎麼到牀上的,他都不記得了。
三年後,等他坐在火車離開上海的那一刻,宋海建的話再次迴繞在腦海中,他不知道,也就是那一晚,這個忘年交的一番話早已在他的心裡埋下了重返校園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