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郎經過三天三夜晝夜不停的急行軍,雖然士兵累的都快站不起來了。但是好在終於在位於丹陽郡和會稽郡交界的兩界山,追上了由漢民假扮的漢軍大部隊,可惜千餘輕騎兵已經不知去向。
祖郎聯合彭旦把這羣漢民前後堵截,終於把這羣漢民團團圍在兩界山。祖郎興奮不已,仰天大笑:
“兩位兄弟,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只花了三天,我們就逮住這羣落水狗了!接下來,就是咱們痛打落水狗,名揚江東的時刻了……”
費棧附和道:“沒錯。這羣首勝營居然還好意思胡吹‘首戰用我,用我必勝’,沒了張帆,這簡直就是一隻沒了牙的老虎,幾乎就和一羣平民沒什麼兩樣……”
彭旦也點頭說:“雖然我一直沒覺得張帆有什麼了不起。但是一看這支軍隊離了張帆,那就好像被抽去了主心骨,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由此可見,那張帆小兒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祖郎大笑着指點江山:“兩位兄弟,不管張帆過去有多厲害,有多輝煌,被多少人敬仰……哈哈,勝王敗寇。過了今天,沒有人再記得那個被咱們三個踩死在腳下的失敗者張帆,只會紛紛傳頌咱們三人陣斬張帆,全殲首勝營的光輝戰績……”
“哈哈哈哈……”三人相視而笑,笑聲驚起一羣飛鳥……
……
就在此時,後方一匹飛馬趕來,親衛紛紛張弓對準前方,口中厲聲問:
“什麼人?來者止步。”
一名眼力好的山越士兵叫道:
“別放箭,是自己人,是匕珂宗帥……”
匕珂飛馬來到祖郎跟前,一臉風塵僕僕的樣子,披頭散髮,面色憔悴,形如枯槁。從馬上滾下來一把抱住祖郎的腿開始嚎啕大哭,哭聲真可謂是聞者傷心,聽者動容……
一股濃烈的汗臭味撲面而來,祖郎皺了皺眉毛,不過眼下不是嫌棄這個的時候。他知道一定有大事發生了,否則匕珂也不可能這麼心急如焚地跑來見他。
匕珂是他的老部下,替他鎮守連環十八寨最重要的一環,最南面的橋頭堡——雞籠頂。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心頭一悸,趕緊問:
“別哭了,看看成什麼樣子?到底發生什麼事?”
匕珂哽咽道:“大宗……宗帥,雞……雞籠頂丟了……”
祖郎眼前一黑,果然是最差的結果。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問:
“怎麼丟的?”
“是……是張帆,張帆帶了幾千人來攻,我只有三百人,實在是……守……守不住啊!”
費棧和彭旦的笑容僵住了,面面相覷,費棧聲音和打雷一樣響:
“張帆?你看清楚了?沒搞錯吧?”
匕珂一看這個時候還有人懷疑自己,頓時急了,指天發誓道:
“我看的真真的,絕對沒錯!我這一對招子看的清清楚楚的……要是有半句謊話,就把這對眼珠子扣出來……就算我看錯了,還有上次在黑衣江畔和張帆見過手的幾十個兄弟,難道他們還會看錯不成?”
三人頓時沉默不語,氣氛非常尷尬,匕珂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他發現一個準備後退的人,頓時眼睛紅了,指着他破口大罵:
“姓陸的混蛋你別想跑,我落得現在這個下場都是你害的!你不是說張帆死了嗎?”
“要不是你妖言惑衆,信誓旦旦以性命擔保,大宗帥怎麼可能被你說動傾巢出動,如今我族人慘死,後方盡落於張賊之手,這筆賬該怎麼算?”
匕珂越說越激動,跪在地上頭磕的蹦蹦響,哭訴道:
“大宗帥,匕珂不求您現在一定要殺了張帆爲我族人報仇,至少也該讓我手刃這個奸人泄我心頭之恨吧!”
祖郎聽聞匕珂的話也起了殺心,不過總算沒有完全喪失理智,顧忌道陸氏的地位,不敢輕易動刀——
就在祖郎左右爲難的時候,一名親衛遞給他一張剛剛送來的信,祖郎看了一眼,渾身一僵,眼眶一下子紅了,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完了!全完了!張帆兵分四路,一日之內連破十八寨,我後方盡落敵手,我全家老小悉數被擒……”
費棧一臉懵逼:“一天……連破十八寨……難道張帆真的會飛天遁地嗎?再說首勝營大軍不是被咱們圍住了嗎?他哪來的軍隊?”
“你到底是有多蠢?現在還看不出來張帆用了調虎離山之計,這狗屁軍隊肯定是漢民假扮的啊!”
彭旦沒好氣的說。心神震盪,雖然後方防守空虛是事實,但是還不至於到了那種形同虛設的程度。
連環十八寨每一處也算是依險而建,每一處還是有一兩百到三五百守軍的,雖然被攻克不足爲奇,但是一天之內連破十八寨也太誇張了吧?
祖郎臉黑的嚇人,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眉毛一根根立起來,臉上暴起道道青筋,如同發怒的紅牛喘着粗氣,積壓的怒氣像火山一樣爆發了,怒吼道:
“把陸褒這個混蛋給我綁起來,先斬了他的狗頭祭旗,然後殺回百邙山去,殺死張帆,救出咱們的族人!”
“殺了他~殺了他~”
山越士兵一聽後方遇襲,頓時方寸大亂,各個開始擔心自己的父母妻兒,對於罪魁禍首陸褒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陸褒也就是一介書生,哪見過這種險境,嚇得魂不附體,牙齒打顫,口齒不清的說:
“你……你……你們……不能殺我,我爹是陸康,你們殺了我,陸氏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祖郎仰天大笑,笑聲裡一片落寞悲涼,冷冷的說:
“我連家都沒了,要是這次救不出我的族人和親人,我也想不出活着到底還有什麼意義……你爺爺我現在連死都不怕,陸氏算個屁!匕珂,我給你這次機會,去吧!”
“多謝大宗帥。”匕珂磕了一個頭,站起來接過祖郎的腰刀,一把揪住陸褒的頭髮往上提,陸褒嚇得面無血色,泣不成聲……
匕珂絲毫不爲所動,手起刀落,“噗”一下濺了他滿臉血,可他毫不在意,將陸褒死不瞑目的人頭舉過頭頂,厲聲喝道:
“殺張帆,奪山寨。”
“殺張帆,奪山寨~”一衆士兵羣情激憤,慷慨激昂,士氣大漲。
祖郎一臉期待看向另外兩人問:“我準備立刻班師回援百邙山,不知你們二位有什麼打算?”
費棧想也不用立刻說:“我當然是陪大哥同生共死了,我也跟你一起走……”
彭旦已經被張帆的實力震懾住了,自然不願意回去面對這麼可怕的對手……不過也不能當面拒絕,只能委婉的說:
“我肯定也是願意和大宗帥一起馳援百邙山,但是我的士兵已經沒日沒夜急行軍好幾天了,已經到了極限,實在是沒有力氣現在再跑回百邙山了……”
緩口氣繼續說:“既然大宗帥刻不容緩,不如先行一步,免得被我的隊伍拖慢行進速度,你們先行一步,待我今晚修整一夜,明日再出發,你看如何?”
祖郎一聽也沒辦法,只能說:
“好,那我先行一步,還望彭兄弟儘快趕來,齊心協力,共討張帆……”
彭旦言不由衷的隨口保證:“好的,一定會的,儘管放心吧!”
祖郎召集好軍隊,一聲令下,所有士兵歸心似箭,殺氣騰騰,速度全開朝着百邙山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