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數日的行軍,在劉協的催促之下,衆人竟行軍超過三百里的距離。
一者是害怕有人在路上設下埋伏,二者則是劉協的原因,劉協希望自己等人能夠儘快到達渤海。
雖然臨走前並未見到靈帝,但靈帝的身子劉協估摸着也不會支撐多長時間了。
而隨着靈帝的駕崩,一系列的事情就會因爲這件事情而展開,這無不需要劉協對未來要有着萬全的準備。
身爲渤海王的劉協,不缺時間不缺人手不缺地盤,唯獨缺的卻是時間。
劉協需要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先行消化掉自己現在所具備的實力和地盤,否則到時候會手足無措。
這就要求劉協儘快到達渤海,儘快來消化自己手中的實力,所以這路上的行軍速度劉協要求很高。
不過這樣一來,不僅能夠儘快到達渤海,還算是間接地對軍隊進行了拉練。
這一日,劉協行到一處縣域,見到人民安居富裕,不時有孩童從軍隊旁經過,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孩童們見到軍隊的時候也絲毫沒有害怕的神色。
這不禁引起了劉協的興趣,不禁對着身邊人感嘆道:“這是到哪裡了?若是我大漢各縣都有如此能吏,何愁我大漢不強盛!”
早知道劉協此來並未告知過此間官員,沿途所觀,無不體現了這是一個能吏,這也引起了劉協的興趣和好奇心。
畢竟現在劉協的手上,已經有了兩千人的隊伍,同時也有了渤海這個根據地。
若說是行軍打仗,劉協收下徐晃、樂進等一票將領各個都是這個時代難得的將帥。
唯獨現在劉協手中欠缺的,正是那能夠出謀劃策或是善於治理的人才。
所以走到此處纔會有這樣的興趣。
“殿下,咱們已經到了中牟地界了。”聽到了劉協的詢問,陳到派人打探之後立馬向劉協進行了稟報。
“中牟?”
聽到這個名字,劉協感覺到很熟悉,似乎與什麼重要的事情有關,但是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於是再次開口道:“這中牟縣令姓甚名誰?”
聽到劉協所言,陳到一臉的疑惑,正準備派人前去打探,不過劉協卻是制止了他:“前方貌似有幾名百姓,孤去親自問問。”
說着,劉協一馬當先而去,陳到趕忙跟了上去。
來到近前,被攔下的百姓似乎有些緊張,陳到不禁先開口解釋道:“老人家,此乃當朝渤海王殿下,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們。”
聽到陳到之言是要問自己等人問題,幾人雖然臉上的緊張之色稍減,但還是一臉惶恐地跪地道:“草民拜見殿下!”
“爾等快快請起,孤就只問一下這中牟縣是何人也縣令啊?”見到幾人惶恐地模樣,劉協趕忙用盡可能親切地語氣問道。
聽到渤海王叫自己等人起身,幾人還猶豫了一下,等到看到渤海王身旁將軍肯定的眼神之後,幾人方纔站起身來。
只見當先一人道:“殿下,吾等皆是這中牟縣的農戶,每日種田爲生,沒見過什麼世面,只是聽說年初剛來的縣令頒佈了許多農政,倒是很爲吾等着想,收成也不錯。”
“殿下問你們縣令是何人。”見到農人一副話嘮的模樣,陳到頓時打斷了他道。
“這…吾等只知道來了位新縣令,可是叫啥吾等不知啊。”聽到陳到的詢問,農人趕忙說道。
聽到農人所言,劉協和陳到不禁同時翻了翻白眼,感情搞半天他們也不知道這中牟縣令是誰。
不過想想也情有可原,正如他們自己所說,久在此地,每天與土地打交道,只會關心今年收成好壞,卻根本不會關注縣令會是誰,畢竟在他們眼中他們與縣令之間八竿子打不着,自然也就不會關注了。
能讓治下之人對父母官進行關注的,自古以來無外乎兩種情況。
一種是深受治下愛戴的好官,不過方纔農人也說了,新縣令似乎是今年新來,還不到一年的光景,很多政策的真正影響還未完全顯現,自然還達不到效果。
另一種則是讓治下之人深惡痛絕,這樣的人也是能夠輕易讓人記住的,兩者無外乎是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的區別。
正當劉協和陳到以爲這次做了無用功的時候,只聽農人中一個較年輕的農人小聲道:“縣令好像是姓陳。”
“哦?姓陳?你如何知道的?”聽到農人之言,劉協有些意外道。
“草民前些日子去過一趟中牟城,聽城中百姓討論時候,他們稱呼新來的縣令大人爲小陳縣令。”聽到劉協的詢問,農人唯唯諾諾道。
聽完農人所言,劉協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還是沒有問出來這中牟縣令的名字,但是從農人的言語之中劉協卻是得到了一些信息。
那就是這中牟縣令一者年紀不大,二者能力已經得到了治下人民的認可,“小陳縣令”顯然是對中牟縣令的愛稱和認同。
“好了,叔至,給他們些錢物可以讓他們走了。”劉協這時開口對着陳到說道。
陳到聽到劉協之言,趕忙作安排。
在得到自己等人能走的消息後,幾個農人頓時如釋重負。
當聽說還有錢物可以拿的時候,頓時磕頭如搗蒜般感謝道:“謝殿下!謝殿下!”
看着高高興興領錢而去的幾名農人,劉協臉上不禁閃過了一絲笑意。
中國的農民自古以來都是純樸的,同時也是可愛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如同陳勝吳廣那般揭竿而起。
雖然有其一定的侷限性,整日埋頭於黃土地,對外面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
但有時候想想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懂得滿足的人生未必不比那些達官貴人們差。
就像是眼前的這幾名農人,自己的幾多賞錢就能讓他們高興許久了。
歷史的大幕即將拉開,戰火和紛爭也即將降臨這片土地,知道的少了其實也好,起碼能過好當下,但願他們安好吧!
劉協未嘗沒有想過憑藉自己的一己之力將即將到來的亂世完全斬斷,但一細想便知道不可能。
如今不管是宦官、外戚、士族門閥還是各地刺史州牧,任何一個拎出來都不是現在的自己所能夠抗衡的,唯一之途只能是沿着原先的歷史脈絡往前演進。
不破不立,多難興邦,也許只有經歷過苦痛才能夠換來盛世吧。
想到這裡,劉協不禁微微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