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攻?”
雖然只有僅僅兩個字,但是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卻是異常慘烈的結局。
陳到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道:“殿下,您可想好了,這是否有傷天和?”
“他們所做之事纔是有傷天和,孤這麼做是替天行道!”聽到陳到之言,劉協不以爲意道。
自己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兩世爲人的劉協又怎麼會在意什麼有傷天和。
見到劉協主意已定,陳到也就不再辯駁什麼了。
等與徐晃、樂進等人匯合之後,劉協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大家,大家也是與陳到同樣的表情。
但好在都比較年輕,血性比較足,被劉協一激便亢奮起來。
唯獨丁原年紀稍長,聽到劉協的決定有些擔憂,不過在劉協的堅持一下也只好點頭同意。
見到大家統一了思想,劉協大爲欣慰。
所謂思想是行動的先導,只有大家思想統一了,有了共同的目標,才能發揮出最大合力。
與此同時,劉協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件事情上面使得劉協的領導力和公信力有了實質性的提升。
夜深人靜,明月高懸。
在月光的映襯下,一羣人朝着前方前進,呼嘯的北風直接將衆人的腳步聲完全掩蓋住了。
深冬時節,夜色之中更顯寒冷,人羣中不少人不時將脖子上的甲巾繫了系,以抵禦這北風帶來的寒冷。
沿途有不少的枯枝敗葉散落在地上,人走過去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臨近山頭,隊伍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直至停止。
“行動!”
隨着劉協的一聲令下,徐晃、樂進、徐榮、丁原各領本部人馬,自四面將整個山頭圍定,等待最後總攻的命令。
劉協望着山頭,心中卻是也多少有些忐忑。
畢竟山上可是有些數百條人命,即將要在自己的一聲命令之下變成灰燼,這個世界上又要多上幾百條孤魂野鬼。
但一想到先前村莊之中的慘劇,劉協眼神之中卻是多了一抹堅定。
而此時的山頭之上,四處都是狼藉的模樣。
黃巾軍士們早已經醉倒,橫七豎八躺得亂七八糟。
不時有人在囈語,還有人甚至在睡夢中發出“嘿嘿”的笑聲,配合着呼嘯的北風,多少顯得有些詭異。
而巡夜的軍士此時也睡倒了大片,還醒着的眼皮也在瘋狂打架,如果此時有人離近就會發現,此人臉上還帶着紅暈和未散去的酒氣。
又一次與眼皮打架之後,軍士緩緩睜開了眼睛,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忽然看到黑暗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頓時樂了:“這是誰他孃的還沒睡?”
說着,只見軍士用長刀撐地,緩緩站起身來,正要再次準備看去。
誰知方纔那一抹亮光忽然變成了點點星光一般自空中如同下雨一般襲來。
軍士還以爲自己喝多了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發現還是一樣,只不過火光變得越來越清晰,頓時醉意被冷汗帶走九分。
“敵……”
“襲”字還未說出口,一支火箭便貫穿了軍士的咽喉。
密集的火箭散落在山頭上,除了部分將還在熟睡當中的黃巾軍軍士當場射殺或射傷外,更多的火箭卻是散落四周,將黃巾軍的帳篷以及地上原已經枯黃的枯枝敗葉引燃了起來。
不少黃巾軍都死在了睡夢當中,而剩下的從睡夢中驚醒,伴隨着嘈雜的逃命之聲,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
但是熊熊的火牆早已經將他們的去路擋住,哭爹喊孃的聲音不絕於耳。
大火將山頭整個包裹了起來,猶如太上老君的八卦爐一般,但是所不同的,這裡卻是人間煉獄。
聽着山頭之上不時傳來的慘叫之聲,也不時有黃巾軍士衝出火海,只是身上早已經佈滿了火焰。
其中甚至有一個,朝着劉協所在的方向奔來。
原本陳到還準備戰鬥,但是此人還沒走到一半就被身上的大火所吞噬,死之前的慘叫聲無比痛苦,倒在地上的時候還伸出右手想要劉協他們救他,但一切都是徒勞。
緊接着成爲了一團火苗,劈啪作響,死後的身體還在不停抽搐,顯然將最後的肌肉神經也全部燒死了。
“放箭!”
少部分有經驗的黃巾軍士爲了活命,還是團結起來一起朝着山下衝來。
好不容易越過了熊熊大火這關,卻是被徐晃等人的隊伍等個正着,全部擊殺,一個不留。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劉協面無表情,心中似乎也毫無波瀾。
劉協不知道是自己對這羣黃巾軍恨極了還是自己已經變成了鐵石心腸,能夠面對燒死這麼多人的情況下泰然處之。
隨着時間的流逝,黃巾軍士的慘叫聲越來越小,逐漸被大火燃燒的“噼啪”作響聲所代替。
得虧劉協之前告誡衆人在防止黃巾軍逃跑的同時,一部分軍士通過砍樹砍出了一條巨大的防火帶,因爲北風呼嘯的緣故,有好幾次山頭上的火星飄落在劉協他們附近,差點引燃,得虧及時得以撲滅。
在有心控制之下,山頭的山火逐漸燃盡,露出了一座光禿禿黑乎乎的山包。
之前的數百黃巾軍此時早已經不見了蹤跡,變成了這地上的一堆堆黑炭。
劉協下令軍士將山頭餘火撲滅的同時,在遇到已經燒成焦黑且仍舊抽搐的黃巾軍,下令進行補刀,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最後的痛快。
在確定了所有黃巾軍沒有人逃出去之後,劉協微微嘆了口氣,負手站立在山頭之上,眺望天上的明月,久久不語。
兩世爲人的自己,從前世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到如今燒殺數百人卻不眨眼的自己,變化確實太大了。
這種變化更多是心態上的,靈帝之子的這個身份,徹底激發了劉協深深埋藏在心底的野心,讓劉協擁有了可以逐鹿天下的資本。
天下任我施爲,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可能會影響到數百人的性命,就如同今日這般,讓劉協對權力的認識又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