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兄快去吧。”
方望連忙讓道,陸遠君笑着點頭,兩人擦肩而過。
兩人背道而馳,方望縱身躍起,化爲一道白虹飛向第三脈,他的臉色跟着冷下來,笑容不復存在。
走向始淵殿大門的陸遠君臉上同樣失去笑容,神色十分陰沉。
兩人心裡在想什麼,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宗門主城仍處於喧譁中,雖然方望與十三位天才的鬥法短暫,但造成的轟動影響是長久的。
方望的速度很快,迅速來到第三脈,他落在自己的洞府前,小紫跟着從他懷裡探頭,問道:“公子,你跟那人有仇?”
方望一邊拿出弟子令牌打開山門,一邊回答道:“確實有仇。”
隨着山門打開,他跟着走入洞府內。
小紫從他懷裡流出來,順勢將山門關閉,然後跟上方望,問道:“公子,你不好處理他,那就讓我去,我只要咬他一口,定叫他生不如死。”
“不用了,殺他不難,只是他背後的關係複雜,再等幾年吧,或許他現在已經很煎熬。”方望回答道。
他的觀察力何其敏銳,明顯感覺到這一次碰面,陸遠君很是緊張,只是強裝鎮定罷了。
或許陸遠君還在祈禱他不要知道真相。
方望來到白玉大牀前坐下,他拿出九天蒼雷劍陣的玉簡,陷入猶豫中。
要不要現在就學?
很可能要耗進去兩百年光景。
可若是放着不學,又該何時學?
方望剛出了大風頭,今後或許沒有多少人敢找他麻煩,但敢找他麻煩的人,定然是玄心境五層以上的存在。
算了!
學吧!
方望咬牙,決定對自己狠點,他立即開始用神識探查玉簡。
小紫見他開始修行便不再打擾他,而是走到水池邊,它看着水面倒映着的自己,開始幻想這是一顆龍頭。
小半個時辰後。
方望的眼神突然渙散,他的意識直接進入天宮內。
站在天宮大殿內,方望努力平復心態。
在閱覽九天蒼雷劍陣的過程中,他已然知曉此劍陣比驚鴻神劍訣更加高深莫測,也就是說,他修煉的時長會很久。
“練吧,我倒要看看橫掃大齊修仙界的劍陣有多強!”
方望自言自語,爲自己打氣。
他心神一動,一把把飛劍憑空出現在周圍,九天蒼雷劍陣是需要劍來組成劍陣,練至大成,需要七十二把陣劍,劍的品階越高,威力越強。
原以爲自己練成了驚鴻神劍訣、神養劍氣,再修煉九天蒼雷劍陣不會太艱難,沒想到光是入門就快要讓他崩潰。
足足用了四十年,他才勉強入門,此劍陣需要對神識進行提煉,還要感悟雷屬性的靈氣,高深至極。
以蒼雷凝結劍陣劍意,化爲九天劍域,鎮殺一切強敵!
入門之後,方望便不再覺得枯燥,對九天蒼雷劍陣的興趣大漲。
他覺得九天蒼雷劍陣擁有不遜色於九龍神變訣的威能,準確的說,這是兩種不同類型的法術,九龍神變訣適合破壞,殺出重圍,而九天蒼雷劍陣適合羣殺,蒼雷對某些特殊的妖物、邪祟、功法具有天克的作用。
天宮歲月長逝。
待方望將九天蒼雷劍陣練至大圓滿時,回首看去,總共花了三百四十二年。
九天蒼雷劍陣若是由七十二人修煉,會事半功倍,可修煉此劍陣對雷屬性的感知、對劍道的悟性要求極高,至少太淵門找不齊符合資格的七十二人。
方望的意識回到現實裡,他的眼神恢復清澈,此刻,他還保持着手握玉簡的姿勢。
他將玉簡丟入儲物袋內,站起身來,開口道:“小紫,準備下山!”
正在修煉的小紫睜開蛇目,詫異問道:“這麼快?公子,你剛經歷大戰,不需要休息嗎?還有那九天蒼雷劍陣,你不鑽研嗎?”
“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方望將桌上的兩個儲物袋佩戴好,然後拿起青君劍就朝山門走去。
小紫連忙跟上他,生怕被他丟下。
“公子,你怎麼突然想下山?”
“憋得慌。”
“憋?怎麼就憋了?需要我幫你釋放嗎?”
“伱懂什麼,而且你又如何幫我釋放,讓我打打你出氣?”
“啊?也不是不行,只要公子高興……”
……
始淵殿內,廣求仙打坐在蒲團上,臉色無比難看,楊元子站在一旁,則是一臉怒容。
“糊塗!糊塗!我早就說了,讓你別縱容他,你看看他,跟他爹一樣,心根本就不是人心!”
楊元子沉聲罵道,他咬牙切齒,努力壓制着火氣。
廣求仙瞪向他,罵道:“我縱容他?他七歲那年,我聽你的,讓陳安世帶着他遊歷天下,直到二十歲纔回來,你可知那些年,他吃了多少苦頭,或許正是那些年的經歷才讓他的心長歪了!”
楊元子狠聲道:“我不管,方望是我徒弟,也是太淵門的希望,不管如何,我不允許陸遠君威脅到他,既然陸遠君做錯了,那就懲戒他,我們必須對方望進行彌補,我建議直接讓方望成爲太淵門大弟子!他本身也有這個資格!”
廣求仙緊皺眉頭,嘆氣道:“陸遠君自然要受到懲戒,否則對不起那些枉死的冤魂,只是此事真能瞞一輩子嗎?我們要不要提前跟方望溝通,疏解此事?”
“滅門之仇,如何疏解?”
“那怎麼辦,百年之後,方望勢必成爲大齊修仙界最強者,那時,你我還能掌控他?”
“爲何要掌控他?我徒兒性情豁達,爲人善良,從不恃強凌弱,至於他與陸遠君的仇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陸遠君消失,把他送走!”
楊元子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他頓了頓,認真道:“師兄,不能再縱容他,我們是對他母親有虧欠,可那是對他母親,他這樣的孽子只要活着就夠了!”
廣求仙沉默。
這時,始淵殿大門外傳來一名弟子的聲音:“稟告掌門,方望不在洞府內,弟子調查過,發現他的弟子令牌已經離開太淵門,他應該下山了。”
聞言,廣求仙、楊元子的表情瞬間一變。
“好了,你回去修煉吧。”
廣求仙應了一聲,門外的弟子當即告退。
始淵殿有特殊禁制,能隔絕窺探,所以兩人不擔心會被聽到對話。
廣求仙神情古怪,道:“距離他得到九天蒼雷劍陣纔過去兩個時辰,其他教派的天才都還沒走,他倒是下山了,不會是帶着絕學逃了吧?”
楊元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怎麼的,難道你懷疑他是魔道奸細?你捨得用天元寶靈去當內應?他若真是奸細,何不爬到副掌門之位,甚至坐到你的位子上,爲了一門練不成的絕學就逃,你覺得可能嗎?況且方家可不止他在太淵門內,真不知道師父爲何選你當掌門!”
“我說說笑,你急什麼啊?還攻擊我。”廣求仙被氣得夠嗆。
楊元子哼了一聲,道:“將陸遠君叫來,我要親自審問他!”
廣求仙猶豫片刻,還是點頭同意。
……
茫茫雲海之中,一隻雄偉黑鷹俯衝而下,天邊是黃昏,赤霞照耀天際,下面的山水逐漸暗下來,別有一番悽美意境。
“公子,你還能再快點嗎?”
小紫趴在黑鷹頭上,好奇問道。
黑鷹當即朝着地面飛去,徑直落在羣山間的一條大河旁,落地的瞬間,它變回人樣,一襲白衣,頭戴斗笠,手握寶劍,宛若風塵僕僕的江湖劍客。
小紫被方望丟在地上,旋即,方望來到河邊打坐。
小紫連忙爬到方望身旁,撒嬌道:“公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出來已經半個月了,你一直到處飛,我都怕你走火入魔了。”
方望一邊納氣,一邊回答道:“快了,最多還有兩百里之地。”
下山已有半月,爲了舒緩在天宮憋了三百四十二年的煩悶,他化爲黑鷹,遊歷大齊江山,路過數十座城池,偶爾還會順手解救被山賊欺辱的老百姓。
而現在,他距離周雪所推薦的塑靈之地已經不到兩百里。
小紫見他不太想說話,只能作罷。
方望開始閉目養神。
太陽漸漸落下。
天快黑時,一道破空聲傳來,驚得小紫擡頭看去。
只見一名身穿藍色錦衣的中年男子踏劍而來,他身姿強壯,揹着一把大劍,面容英俊,嘴邊的鬍鬚更顯男兒魅力。
他落在距離方望五丈遠的河邊,笑問道:“這位小哥,你也要去劍天澤?”
方望睜開眼睛,瞥向他,反問道:“你也是?”
他可沒有聽說過什麼劍天澤,但對方修爲不低,又落在這附近,估計跟他去的地方是同一個地方。
“自然是,劍聖好不容易現身,我怎能錯過,據說他要在劍天澤等待有緣之人,我覺得我可能就是那位有緣之人。”中年男子笑道,略顯輕佻,很像一名浪子。
中年男子跟着說道:“對了,你聽說了嗎,劍聖的獨傳弟子鬆勁淵被太淵門第一天才方望擊敗,據說鬆勁淵因此放棄練劍,嘖嘖,劍聖若是知曉此事,不知作何感想。”
“不過話又說回來,方望確實厲害,天元寶靈啊,我的個乖乖,傳說變成現實,小哥,你是何門何派啊,要不改投太淵門吧,太淵門必定崛起,我女兒就在太淵門,跟方望關係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