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其言，觀其行。
聰明的人只需要安靜的觀察，就能夠掌握一個人行事的背後邏輯，從而把握住這個世界運行的軌跡。
鹿丸毫無疑問就是這樣的聰明人。
但是他的這一套無師自通的辦法，卻在鶴間信上失效了。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對鶴間信的瞭解有一個巨大的黑洞，所以纔會出現無法推測其背後行事邏輯。
這也是他會多次答應鶴間信請求的原因之一，他有點兒想搞懂自己對鶴間信的觀察到底缺失了哪個環節。
但是看多了後，這種疑惑反而加深了。
所以，這一次他打算親自問一問，尋找答案。
鶴間信自然不可能和鹿丸說系統的事情，所以想了想之後，打算從另一個角度來回答這個問題。
“鹿丸，你知道嗎，人其實是不擅長預測未來的。”
“人通過觀察和經驗獲得的知識，具有嚴重的侷限性和脆弱性，可是人卻只能依靠觀察和經驗獲取的知識，來判斷未來。”
“我並不是爲了努力而努力，而是因爲知道未來的不可預測。”
“只有變得更加強大，才能夠應對不可預測的未來。”
鶴間信的話隱瞞了系統的存在，但並不是在說謊。
雖然說系統的存在讓他的每一份努力都能夠得到回報，但如果不是知道忍界的力量體系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並不會這樣努力。
畢竟，修煉的成果再美，過程依舊是讓人疲憊痛苦的。
如果不是未來忍界第四次大戰上忍滿地走，影級不如狗，六道才能抖一抖。
更糟心的是還有暫不確定實力上限的大筒木一族。
不想被掛到樹上當白絕，只能變得更強。
而現在的忍界，上忍已經是站在頂層的大人物了。一旦擁有影的實力，比如三忍，基本上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什麼村子，想叛就叛；什麼忍者三戒，想破就破。
如果一直維持這樣的局面，已經擁有中忍實力的鶴間信，其實沒有努力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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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只要按部就班，畢業上忍，二十歲前影級完全不在話下。
原著中的鹿丸，其實也差不多是這個念頭。
出生自帶智商200的腦袋瓜子，還有家傳秘術和綁定的兩個小夥伴。
長大後上忍板上釘釘，可以遊刃有餘的應付絕大部分事情。
結果剛畢業沒幾個月，就帶隊執行佐助追擊戰。在自己的指揮下，差一點就成功的全員團滅。
然後好不容易振作起來，辛苦努力三年，實力大增，就遇到了不死二人組。
阿斯瑪當場獻祭，痛失恩師。
後面的四戰，基本上就是個高級龍套，死活全靠鳴人佐助一路開掛。
當時的鹿丸心裡的感受是什麼，鶴間信無法猜透。
但如果能重來一次，鹿丸會不會更加努力，那答案必定是會！
鹿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能夠感覺到鶴間信話語中的勸戒之意。
畢竟，他就是鶴間信說的那種，靠觀察和經驗判斷未來的人。
“就好像天鵝一樣嗎，過去的人只見過白天鵝，所以得出結論天鵝就是白色的。”
“當黑天鵝出現的時候，過去千萬人觀察確定的結論，就在一瞬間被摧毀。”
“信你是認爲，現在忍界的秩序就好像天鵝是白色的這個結論一樣，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因爲一隻黑天鵝被摧毀嗎。”
“所以你纔會對火影大人說，自己沒有安全感！”
“你是一個悲觀主義者啊！”
鹿丸嘗試的分析着，覺得自己稍微能理解鶴間信了。
雖然還是無法想象鶴間信控制那個不可預測的未來，但他已經模模糊糊看到那樣的世界了。
對於他這樣的人而言，只是模糊的看到，就已經能夠分析出很多的事情了。
鶴間信繼續練習着火之舞，點了點頭。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鹿丸不再說話，躺在樹蔭下看着鶴間信修煉一會兒後，就拍拍屁股離開。
不過回到家裡後，他腦袋裡卻一直想着白天鶴間信的話，有些睡不着。
翻來覆去的他，乾脆走出臥室，坐在走廊的木地板上，漫無目的的數着星星。
剛剛結束一天工作的奈良鹿久，感受到自己兒子的異動，不動神色的起牀。
觀察了一會兒後，他確定鹿丸是有想不開的事情，失眠了。
“真是少見啊，你這樣懶散的性子，居然也會大半夜出來看星星月亮。”
奈良鹿久搖晃着身體，走到鹿丸身邊坐下後，一邊仔細觀察鹿丸的表情，一邊調侃道。
鹿丸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
“你以爲這樣的性子遺傳自誰啊！”
鹿久笑了起來，把身子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懶洋洋道：
“還會還嘴，看來問題不大。”
說完後，就不再多嘴，靜靜的坐在鹿丸身旁，陪着他一起看月亮。
一父一子就這樣安靜的坐着，直到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蚊子圍繞着他們兩嗡嗡的亂叫，才起身準備離開。
不過在離開前，鹿丸忽然問道：
“爸爸，你知道黑天鵝嗎？”
奈良鹿久精神一振，不假思索道：
“是水之國南方島嶼上發現的新品種嗎，當初火之國國都可是因爲這個鬧出不小的動靜呢。”
“你爲什麼問起這個。”
鹿丸抱着腦袋回道：
“今天有個同學告訴我，人依靠觀察和經驗獲取的知識具有嚴重的侷限性和脆弱性。”
“我就拿黑天鵝的事情做比較，想問問看合不合適。”
鹿久摸了摸下巴，眼中露出慎重的表情。
“黑天鵝嗎，比喻的很恰當呢。”
“不過那句話更有意思一點，可以作爲我的戒言。”
鹿丸嘴角掛起輕鬆的笑容，彷彿想明白了什麼：
“比起戒言，我覺得你還是先戒酒吧！”
鹿久同樣笑了起來，擺了擺手道：
“那可不行，這可是我身爲中年人爲數不多的愛好。”
說完這句話後，父子倆以同樣懶散的姿態走回房間，然後快速睡下。
不過，從第二天開始，鹿丸開始嘗試着跟着鶴間信一起訓練。
聰明人不僅僅會觀察，還會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