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瘓的同時,瘦的那個人臉皮抖動,進而脫落,像是一隻毛毛蟲一樣,想要從柵欄的縫隙中爬出來,爬到影影的身體上。
李閱察覺到不妙,緊接着想起前幾天在針對掩面會的行動中,似乎抓住了兩個大人物,應該就是他們了。
掩面會七位大面具之二。
初見品下來,李閱感知到一個是“暴食”,還有一個是“懶惰”。
等下,七宗罪還有什麼來的?
大祭壇到底有多少種面具?
李閱搞不懂,但也知道不能讓影影繼續暴露在兩張面具之中,更不能讓他們掙脫白蠟囚籠的控制。
於是李閱全身眼球發動,發射石化光線。
李閱與掩面會雖然有所交集,但基本上見面就沒有交流的空間——掩面會只想把更多面具扣在更多人的臉上……
對此,李閱毫無興趣。
石化光線落在肥肉堆上,逐漸有硬化的跡象,但很快便被剝裂;而裂下來的那些死皮很快便被暴食麪具一口吞下,大嚼特嚼。
彷彿很好吃。
倒是懶惰面具迎接了石化光線的到來,很快硬成一根肉棍,在肥肉上留下深深的嵌痕。
稍作耽誤,外面的聖光愈發強烈,照得裡面如同白晝,李閱倒計時數着錨點被點亮,決定不再停留,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然後李閱便懶得走了。
不是本體被懶惰面具影響,而是李閱的影子不動了。
這間接造成了某種近似於“縫影”的效果。
“影影?”李閱招呼影影。
“好睏……好累……”影影的回答斷斷續續,再被懶惰面具影響下去的話,恐怕連寫字的能力都即將失去。
李閱用盡全力呼喚影影,也只能勉強得到一絲絲迴應,卻沒有任何動作。
“還好我還有幫手……”李閱望着外面越來越近的白晝,和告誡廳裡逐漸蔓延的怠惰情緒,喃喃自語着,意念延教會的階梯向下蔓延,蔓延到倉庫。
在教會的倉庫中,堆放着近千枚收繳來的骨牌。
對,這就是李閱的“幫手”。
在察覺到可以憑意念輕鬆控制骨牌後,李閱把這種感受應用到更多的骨質、眼球與舌頭上,遠在陋鎮商會的時候,就感應到教會裡的這些存貨。
教會正在集中銷燬骨牌,但是由於數量太多,淨化骨牌又需要很多信源與聖光,所以至今還有很多沒有來得及淨化的存放在這裡。
可以控制一枚骨牌,可以控制一千枚嗎?
答案是可以。
李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能夠輕易做到,但是作爲一個實用主義者,李閱不糾結原因,覺得能用就行。
於是下一秒,教會倉庫中的骨牌如海翻涌,撞破庫門,鋪成一條骨路,直通告誡廳!
李閱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
李閱斷開每一枚骨牌與眼球之間的連接,以骨牌做甲,籠罩住自身和地上的影影,剩下的千多枚眼球則騰空而起,鋪陳在告誡廳的半空中。
石化光線齊射。
這一次,暴食與懶惰面具的石化更加徹底,暴食得以充分享受裂皮的口欲,也擠得懶惰面具更加愜意。
由於過於享受這種愜意,懶惰面具似乎懶得繼續影響影影了。
影影恢復行動。
李閱也得以從“縫影”狀態中擺脫。
“怎麼回事?”影影十分疑惑。
“以後你可得小心點掩面會。”李閱不在告誡廳中繼續停留,捲起骨牌席捲向下,衝進教會的盥洗室和地基。
“亨特拉爾!你的任務完成了!我們走!”李閱用從骨牌上揪下來的千多根學舌一起發聲,立體聲呼喚大門外的8階獵人。
此時此刻,亨特拉爾正直面教會的怒火——十幾位祭司加入到圍剿獵人的行列中,天空升起一顆聖光做成的太陽,洗滌着獵人的靈魂。
“我走不掉了!”亨特拉爾忍耐着這種洗禮,倒希望李棄他而去。
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好好跟新教的祭司們解釋……自己真的是被迫與惡魔簽訂靈魂契約。
而作爲一個8階獵人,現今時代十分稀有的勇者,亨特拉爾覺得自己值得新教出力,淨化掉靈魂契約的影響。
以及,在與李相處過一夜後,亨特拉爾有足夠的線索,對他展開更嚴密的追蹤。
這也非常符合新教的利益。
只要有一位8階獵人,新教也不會被影子惡魔神出鬼沒地追着打,而是很快就可以在獵人的幫助下,完成一場狩獵。
亨特拉爾想得很明白,很美好。
但是霎那間,場面變得沒有那麼美好了。
李閱的骨牌與眼球翻攪聖礦鎮教會的地基,石化光線與骨海齊動,硬生生打塌了教會!
在聖光太陽的照耀下,教會的牆壁坍塌,內裡的一切也都被損毀……
包括告誡廳中的信源囚籠。
在坍塌的斷牆遮掩下,一條影子悄無聲息地扯住亨特拉爾的影子,一剎便把這位皮糙肉厚的獵人拽進地底。
祭司與信徒們正要追擊,場中忽然瀰漫着一股懶惰的情緒。
然後便是飢餓。
有信徒一口咬上身邊的祭司,牙齒啃破祭司的鎖骨。
更有祭司扭頭,抱住鎮大廳派遣過來的發條戰士和蒸汽機兵開啃,場中充斥着牙齒與金屬碰撞摩擦的刺耳聲。
聖光進一步動搖,還清醒着的祭司們無力追擊獵人和影子惡魔,把所有的力量與白漿用於穩定聖光,控制住自廢墟中瀰漫的懶惰和暴食情緒。
李閱悠然離開,帶走千多枚骨牌、畸變之眼和學舌。
裝訂線也得到進一步補充。
戰利品太多,李閱甚至要把這些多餘的東西放進影空間裡,才方便攜帶。
觸手則拎着亨特拉爾的脖頸。
“你好像很不滿意我的指揮嘛?是不是?”李閱揶揄亨特拉爾。
“我沒什麼好說的,要麼你就殺掉我……”亨特拉爾無法理解教會裡發生的一切,也無法抹去自己的確是嘗試脫離李掌控的事實。
“不不不,不會殺你,我還要你有用呢……”李閱又拍拍亨特拉爾的肩膀。
亨特拉爾覺得是死神一直摟着自己,不讓自己活,也不說什麼時候死,已經很難再“忍耐”更多。
“你還有多少材料?”李閱知道獵人的材料基本上等於血條,需要知道教會一役過去,還剩下多少。
“還有一半。”亨特拉爾無法抗拒李閱的問訊,只能誠實回答——剛剛聖光造成的傷害逐步反噬,進一步消解着亨特拉爾儲存的材料,餘量已經不多。
“一半啊……夠了。”李閱點點頭。
“夠什麼?”亨特拉爾肌肉莫名抽搐,有一絲畸變的跡象。
“夠我們去趟礦場和兵工廠了……”
李閱拽着亨特拉爾,從地下向北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