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去後巷聞聞。”
李閱躲開持光巡街的信徒,跑去商會的後巷,放瘦瘦聞着。
【聞不清楚……】
瘦瘦雖然吃過草料,但這畢竟是夜裡,不是很精神。
伽馬離開得很暴力,商會後巷的地皮被搞出一個大坑,連通着破開的地窖;他離開得也很迅速,沒有殘留更多氣味。
而且瘦瘦是馬,不是狗。
一進了鎮子,氣息變得複雜,伽馬的味道也就沒那麼明確了。
“那就先放過他,我們走着看。”李閱也沒有把時間放在搜尋伽馬上——雖然是8階詩人,但傷上加傷,估計他找到一個新的地方療傷,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動作。
反正李閱本就要遊走五鎮各處,聞到再說。
現在李閱滿腦袋想的都是諾頓走時留下的那句話——我會帶上擔架的。
什麼意思?
李閱以骨折工地爲目標,與瘦瘦在街上緩緩走着,嗒嗒嗒。
“該不會諾頓以爲我今晚會骨折吧?”李閱覺得諾頓的發言很可能是個冷笑話,沒有過度思考,靜靜看裂金山的標點被點亮。
經過一天白天的走動,李閱發現點亮一個鐵礦鎮大概需要三天,那麼半個月的時間應該夠把裂金山點亮大半。
到時候再看看還有哪裡太暗,單獨去幾次,應該就能完成地圖的第三個標點,進一步升級外掛。
夜中的鐵礦鎮很安靜,刨除要躲開新教信徒以外,李閱與瘦瘦一人一馬還是挺悠閒的;行走中,的確會遇到黑甲攔路,也就是清道夫的盤查。
李閱手續齊全,應付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不過每個清道夫在看見李閱接的是霍拉德的委託時,都會有意無意地瞄一瞄李閱的骨頭,似乎都在想象它們折斷的樣子。
也有好心的清道夫爲李閱指路,示意他的路線有些偏離。
“你們懂的,我已經收了許多傳單了。”李閱把路線的偏離解釋爲躲避新教信徒。
清道夫們心領神會,沒有過多糾纏。
而即便李閱繞得再遠,也很快臨近骨折工地——鐵礦鎮很小,半天的時間足夠走完。
瘦瘦沒有再聞到伽馬的味道。
李閱覺得這位吟遊詩人可能已經逃出鐵礦鎮了。
相比較李閱怕他的報復,這位已經傷上加傷的吟遊詩人,又何嘗不怕李閱追來,再把自己賣掉呢?
“就是這裡了,骨折工地……”李閱望着面前一個鬼屋般的住宅,孤零零地屹立在空蕩蕩的街上。
“聞到什麼嗎?”李閱拍拍瘦瘦的馬背,總是時不時把它當狗。
瘦瘦沒有反應。
李閱簡單透視過去,發現骨折工地裡面陳列着各種木材和梯子之類的工具,胡亂地堆在一邊,完全沒有收拾過的跡象,就好像隨時都會有人重新開始施工。
工具和木材都破破爛爛的,好像是被摔砸過。
整個工地孤獨矗立在夜中,周圍有大面積的廢棄房屋,就連持光信徒都不打算來附近巡查,顯然是被霍拉德要求過不要接近。
“今夜已經過去一半,要麼我們明天再來?”李閱感受着工地裡的靜寂,不確定裡面有什麼,但終於感受到一些詭異的氛圍。
瘦瘦不置可否,直接扭頭。
“嗯?等一下?”正當李閱準備把骨折工地的探索留待明晚時,腦海中的地圖忽然有強烈的反應。
標點閃爍,然後迅速加強。
“嗯?這裡進度很快?”李閱察覺到光芒的變化。
“媽的,果然有蹊蹺……”李閱就知道沒人接的委託不會這麼簡單,本來是那它來當成宵禁的通行證的,沒想到外掛對這個工地的反應這麼強烈。
能加快進度的話,李閱當然樂於進去嘗試一番……
記得骨折工地是霍拉德給情婦買的住宅?買在這裡?看來很便宜。
聽說裝修工人會在裡面骨折……
除此之外好像沒什麼其他的情報了?
骨折是意外那種,還是有些莫名的存在給他們掰斷的?
李閱意識到自己對這份委託還是不夠了解。
正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怎麼,不敢進去?”夜中,走來一個遍身黑甲的騎士。
這位清道夫正在骨折工地外等着呢。
“你很閒嗎?”李閱都沒有回頭,就聽出來是諾頓。
“我要確定你承接這份委託,真的是爲了完成它。”諾頓站到李閱身邊,“而不是爲了藉機做一些違反法律的事……”
“法律?我還真不知道鐵礦鎮有這個東西。”李閱想起那些被賣去礦上的人們。
裡面有多少是清道夫在夜晚抓去的?
“我是說,不要做些違揹我的事。”諾頓說得更直白些——潛臺詞,我即法律。
李閱沒有感受到諾頓努力營造出的壓力,而是忽然想起一件別的事。
“假如我是個8階勇者,你也會說這句話嗎?”李閱企圖搞懂勇者與官方和鎮民們的關係
剛纔穆斯塔在得知伽馬是8階詩人時,第一時間沒有想要追責,而是擔心很難套近乎……
顯然,勇者擁有一些特權。
“你是?”諾頓斜眼看過來。
“我可以是。”李閱覺得既然“旅者”可以成爲某種道路的話,那自封個8階行不行?
“呵呵,那勇者大人,請您完成委託。”諾頓擡手,向李閱比了個“請”的手勢。
“你也要一起嗎?”李閱覺得帶個清道夫進場的話不太方便,或多或少,總會暴露一些個人信息。
比如透視,比如鐵釘什麼的。
萬一被聯繫到那兩個哨兵的死亡可不太妙。
“你想借助我的力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很窮?”諾頓暗示自己價格不菲。
李閱也愈發認識到有錢的方便。
“不敢也不用硬撐,反正沒幾個錢,不值得送命。”見李閱沉默,諾頓也停了停,“你不是還有與商會的鑑定契約嗎?”
有意無意間,諾頓透露出一些想揩油水的意圖。
“嗯,那的確是個不錯的契約……”李閱沒有否定與諾頓合作的可能。
“好了,如果您沒有其他事情要囑咐我的話,我想我應該爲完成委託做些努力了。”李閱說着,牽馬走向面前的骨折工地。
“你可以把馬留在外面。”諾頓笑,“鐵礦鎮的治安非常好,留它在外面,至少天亮的時候可以把你馱出去……”
諾頓似乎認定李閱的骨頭會被折斷。
“不必了哈……”李閱婉拒。
開玩笑,誰知道把瘦瘦留在外面,會不會被清道夫牽走賣肉,或者直接也拉去礦上做腳力?
走進宅邸,李閱卸下大門,硬生生把瘦瘦牽了進去,告別諾頓的注視。
而瘦瘦明顯不安起來,在客廳來回踱步,一副很想出去的樣子。
但是門外的景象忽然摺疊放平,橫了過來。
與此同時,李閱與瘦瘦腳一滑,開始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