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乾的?”清道夫諾頓看看兩個騎士的人頭,還有裂開的地面以及滲出的液體,問穆斯塔。
“呃……是一個名叫伽馬的詩人。”穆斯塔指了指牆邊的文字,望向李閱,“但也許和他有點關係。”
諾頓握劍。
“事實很簡單,我與伽馬分開進鎮,他逃進一個商隊……”
李閱很快講完前因後果,只是隱去鎮外林子裡殺去哨兵的一幕,着重講了講伽馬在鐵角提出的交易。
“他以巧言邀請我一同攻破地窖,搶劫商會,顯然,被我拒絕了。”李閱攤攤手。
“你爲什麼拒絕他?”穆斯塔指了指一地狼藉,“如果與他合作的話,現在你們應該已經逃掉了……”
“我怎麼知道他會發瘋,我以爲他是受傷了,被封印了之類的。”李閱搖搖頭,“這充分代表我合作的誠意。”
“於是我就死了兩個人?還殘了一個?”穆斯塔順着地縫向地窖看,透過液體,看見半躺在地上的溼發老者威斯曼,還有一堆被打壞的貨箱。
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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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想到他會突然發瘋。”
“你記得嗎,我本來是想把這個消息賣給你的。”李閱說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威斯曼,怎麼樣?”穆斯塔對着地板
威斯曼半邊身子浸在一個水坑中,搞搞舉手,比了一個數字8。
“什麼?”穆斯塔沒懂威斯曼的意思。
“也許他是在說……8階詩人?”李懂了威斯曼的手勢。
“8階詩人?我不記得有這麼一位8階詩人……”穆斯塔對勇者圈頗有了解,而且8階的勇者通常已經聞名大陸,不會像這個伽馬一樣那麼陌生。
“戰爭中的最後,很多詩人晉級。”諾頓冷冷補了一句,“看來他是勇者團的。”
“逃兵?難怪不敢露臉……”穆斯塔搖搖頭,“唉,可惜,8階詩人……本來可以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商會當然樂於與有潛力的強者合作,雖然伽馬半殘,但畢竟是個8階勇者,非常有討好的價值。
“他應該會參加吟遊詩人大會,他一定會參加。”諾頓當然很清楚最近裂金五鎮會發生什麼。
“可是打成這個樣子……不太好談了呢……”穆斯塔喃喃自語。
“反正這位8階詩人的怒火是針對我的,不是嗎?”李閱指了指還印在牆上,正在緩緩淡出的文字。
“伽馬意識到旅者不值得信任,暗自下定決心,總有一天會讓他付出代價……”
“你好像並不擔心伽馬的報復?”見過李閱的態度,穆斯塔現在懷疑這位旅者比想象中更加強大。
“我是否擔心……對解決問題沒有任何幫助,那不如不擔心。”李閱的邏輯很簡單。
李閱還記得一句“伽馬傷上加傷”,那相信他短時間內也沒什麼報復自己的力量。
而且伽馬是詩人,不是獵人,只要離開鐵角,一個會說話的箱子要去哪裡找自己?
假如自己先去找到他呢?
那個場面一定很有趣。
李閱準備回旅店帶瘦瘦出來遛遛了。
“債……債務……”地窖裡,威斯曼扯着嗓子沙啞地說。
“哦對,我的天,差點忘了。”穆斯塔突然想起什麼,趕李閱離開,“你走吧,有鑑定需要的話,我會找人通知你。”
“那告辭。”李閱晃了晃手裡的契約,離開商會,重新走到街上。
街頭巷尾已有不少人注視——畢竟剛纔的動靜很大,還地震了。
有鎮民,也有信者。
諾頓與李閱一同出門,鎮民們也正式認識了這位昨天剛到的旅者。
“信仰之光沒有照到的地方……有惡魔作祟?”門口有位新教的信徒上前,堵住李閱和諾頓的路。
“不是惡魔,是勇者。”諾頓對信徒的態度不冷不熱,“一場勇者的糾紛。”
“嗯……你準備何時接受信仰的光?”信徒轉身,問李閱。
李閱才注意到,這位信徒就是白天給自己發傳單的那位,一時間有些膈應。
“快了,快了。”李閱呵呵笑。
信徒持光退後——李閱是晚飯時間到商會的,現在天色將晚,信徒又要開始巡街了。
“客人,飯已經做好了,回來吃飯吧!”見信徒上開,鎮民叢中跑出一個老太太,招呼李閱。
“哦,我來了。”李閱沒想到老太太這麼主動。
好像站在清道夫的身邊,自己的旅者身份也有社交加成一樣,成爲了很受歡迎的人物。
“那麼……再見?”李閱跟諾頓打了個招呼。
“應該很快就會再見……”諾頓還是冷臉,“你承接了霍拉德的委託,對嗎?”
“怎麼?您要一起爲鎮民服務?”李閱開個玩笑。
“我會帶上擔架的。”諾頓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撞開人羣離開。
李閱也隨着老太太走去鐵角。
當然有鎮民對剛剛商會中發生的事情產生好奇,於是不約而同地都跟着李閱的腳步,跑來鐵角旅店聽聽剛纔那場“熱鬧”。
老太太抓住機會,可以小賺一筆。
“想清楚了?他們三個沒事?”李閱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老太太的轉變——明明今天中午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到了晚上就完全不同了。
“您是我最尊貴的客人,您替我教育了我的孩子們,給了我們一次正直生活的機會。”老太太在李閱耳邊小聲說。
“我準備讓他們儘快養好傷,去兵工廠幹活了。”老太太不知從哪弄來一份報紙,剪下了兵工廠的招工啓事。
“嗯,很適合你們。”李閱沒想到拿鐵釘釘人會有如此的教育意義。
待到鐵角店內,熱情的鎮民們反覆詢問李閱商會裡發生了什麼,李閱也意識到他們的生活是何等貧瘠。
“有個勇者藏在地窖裡,然後攻破地窖逃走了。”李閱講了一個毫無營養的故事。
然後很快,在劣質酒精的作用下,鎮民們喝的東倒西歪,老太太數銅幣數得眉笑眼開。
宵禁前,還清醒着的鎮民一一回家,還不是很盡興。
“那個李可不是一個很會講故事的人。”他們如此說道。
而不小心醉酒的那些,則都被老太太擡去了旅店的空餘房間,明早一併收錢。
李閱則不在乎他們會不會明天一早就被賣到礦上,披着夜色出門,牽起瘦瘦,享受這得來不易的行動自由。
【伽馬味……】
瘦瘦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