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亨特拉爾的嚼動,攻城獸惡魔遺物就像一塊肉排般被噬盡。
先是前腿和前胸處的血肉驀然不見,缺口處是一排巨大的牙印,緊接着是前半個身子,最後是輪子和鍾型的屁股……
攻城獸被亨特拉爾吃掉了。
他本人也變得怪異和莫名。
不同於攻城獸的象拔,亨特拉爾的嘴巴從臉上墜到胸前,被胸骨中突起的輪子撥去右側,雙拳也各自套上了一口小鐘,手指縮緊鍾內。
不變的,是他緊盯獵物的眼光。
“當!”
亨特拉爾雙拳對撞,時間倒退,蠅羣瞬間縮回到了掛滿骨刺的布袋裡。
纔剛剛被換進魚鱗歐基布基體內的別西卜翁,也一樣被拉回了骨刺歐基布基體內。
亨特拉爾成爲了戰圈中唯一的順時人,趁着這小段時間,張開雙臂,一把抱上了骨刺歐基布基的身體。
“嗡——”
輪型的胸骨高速轉動,硬生生將骨刺歐基布基割成兩半,被剛剛吸回身體的蠅羣也像破散的沙般甩開。
亨特拉爾的嘴巴瞄準歐基布基體內空處,恰好等到了別西卜翁的頭臉和口氣出現在那裡。
時機天衣無縫。
輪型的胸骨被射出,別西卜翁同樣一割兩半,甚至來不及抽搐和發出哀嚎。
亨特拉爾掉落的嘴巴張得巨大,噴射出一條血肉交雜的瀑布,繼而將別西卜翁完全衝爛。
別西卜翁死了。
先是被李閱用石化光線逼得在未成熟時強行破繭,再被傑西用金斯頓家族聖物一輪,最後又趕上獵國的最強獵人亨特拉爾吞噬攻城獸擊斃……
假如把別西卜翁從出生到死亡寫成一首吟遊詩,那每個段落都充滿了不甘。
而這種不甘,又將以新的形態,存留世間。
將惡魔轉化爲材料的魔法並未消除,所以別西卜翁在血瀑中死去後,留下了一個卵莢,落入了亨特拉爾的囊中。
【唯一獵物……到手!】
亨特拉爾倏然扣緊“矚目”卡牌,以爲這樣就能脫離李閱的注視。
“嗡——”
嗡鳴聲並非來自任何蒼蠅,而是來自歐基布基。
“我的寶貝!我的別西卜翁!”四個布袋抱頭痛哭,分握亨特拉爾的四肢,猛力扯斷!
雙手與左腿斷裂,亨特拉爾只剩下一條獨腿被魚鱗歐基布基甩在天上,卻依舊面帶笑容,似是十分享受。
別西卜翁死去,蠅羣正在迅速死亡,召喚歐基布基的魔法也開始消散。
亨特拉爾似乎預見到了這種情況,冷笑着欣賞歐基布逐漸萎縮的樣子。
與此同時,歐基布基的動作控制開始吃力,八腳歐基布基的袋子也很快乾癟。
“該死的勇者!”三個歐基布基再動,撕裂了亨特拉爾的身軀!
但是,亨特拉爾的頭頸依舊牢牢合在前胸,沒有被歐基布基的蠻力扯斷。
“原來你的‘寶貝’營養如此豐富,很好……”亨特拉爾搖擺着頭與上身,從歐基布基幹癟掉的手中滑落。
得到了卵莢,亨特拉爾的忍耐力被提升到了新的層次。
歐基布基只剩下兩個,這位鬥獸場之王也意識到剩下的出手機會不多了,果斷褪去了兩副布袋的軀體,化作萬千閃着紅光的紅蒼蠅,從亨特拉爾軀體的破損處鑽進了他的身體!
【爆……腦子……】
既然裂體無法殺掉亨特拉爾,歐基布基選擇直接從內部爆開。
“哈哈哈,好癢!”亨特拉爾以大笑迴應,眼眶中鑽出密密麻麻的蒼蠅。
“已經沒用了,我有你的卵莢,你的蠅羣無法再傷害我……換句話說,我就是半個你!”
紅蒼蠅被亨特拉爾排出身體,在半空中凝成了一張歐基布基的臉。
“等等!你是……亨特拉爾?你們是獵國!是我委託你們……”紅蒼蠅從亨特拉爾的大腦進出一趟,也終於知道了這羣勇者的身份。
已經打成這樣,李閱不覺得還有動用欺瞞之杖的必要。
“那又怎樣?我知道是你委託我來魔王城的。”亨特拉爾語出驚人,竟然早就看破了金斯頓家族與鬥獸場之王的關係。
“可是……然後呢?”亨特拉爾咧嘴笑,“你的寶貝,就是我需要的唯一獵物,所以我只能狩獵。”
“爲了嗡……你竟敢殺……”歐基布基殘留的魔法迅速衰弱,蠅羣也無法很完整地說出一個句子。
“不過你放心,你的委託……我也會繼續完成的,嘿嘿。”亨特拉爾朝着歐基布基眨了眨眼,“畢竟甘貝爾家族給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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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心去吧。”
“你最好逃……逃得遠……”
話沒說完,歐基布基的臉終於炸散,震死了幾位光膀子的騎士。
看到這裡,李閱好舒服。
亨特拉爾用頭撞地,半個身子從地上彈起、立穩,哈哈大笑。
“能夠免疫鬥獸場之王的蠅羣,又有再生效果……這樣的話,我倒不忍心用這件‘唯一獵物’來進行晉升儀式了呢……”
想到已經被歐基布基恨之入骨,未來也有可能被鬥獸場之王狩獵,亨特拉爾又動起了一些新的腦筋。
“或許可以這樣,多收幾件唯一獵物,再看看哪個更適合當做晉升儀式的祭品?剩下的全吞掉……”亨特拉爾斷肢處生出蛆與蒼蠅。
它們彼此呼應着,把斷開的身體連接在一起,重新拼回了四肢。
“藏書庫還有唯一獵物……”現在的亨特拉爾更像惡魔。
“既然來了,就要搶個夠本。”亨特拉爾站起身子開始乾嘔,嘔出了一件掛滿蟲卵的攻城獸屍體。
那屍體的結構依舊是最初那件惡魔遺物的樣子,只不過完全沒了生氣,象拔也連接到了自己掛滿蟲卵的胸腔,整體非常扭曲。
吐出攻城獸,亨特拉爾才勉強恢復人類的樣子。
與此同時,屬於歐基布基的蠅羣死絕,它剩下的四副布袋彼此捆綁,連帶着蒼蠅們的屍體凝縮成一座燭臺,嵌進了大空洞底部的土牆。
燭臺?李閱愕然。
這燭臺……與王座之間裡的何其相似?難道代表了鬥獸場的權柄?
燭臺的火苗很微弱,彷彿來自另一個空間——李閱能通過畸變之眼看到它的投影,但實際上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在場的勇者們也是一樣。
亨特拉爾見到燭臺也是全神戒備,眼中流出血淚,身體的每個空洞都爬出了蒼蠅。
而燭臺則就靜靜嵌在壁上,安靜地燃燒着。
“哦?這是……”亨特拉爾沒想到還有新的異常,望向燭火,思索着什麼。
正思索間,亨特拉爾發現,大空洞塌了。
當然是李閱動手了。
李閱確定歐基布基已經離開,又見勇者們的注意力全部被燭臺吸引,亨特拉爾流下血淚,當即也不再等待。
現在不殺,難道等他們回過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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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訂線一繃,震落一層碎石,李閱驅動無數雙畸變之眼,注視着燭臺附近的勇者陣列,射出石化光線……
而勇者們只看到,整個大空洞褪去一層石皮,牆壁與天花板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畸變之眼,它們各自似有靈性地轉動着,投來無數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