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升起的煙幕遮蔽了整片大地,一排排火箭彈呼嘯升空,向着遠方的空地覆蓋而去,爆炸的火光將一座座標靶盡數吞沒。
爆炸的塵埃掃過戰場,在整耳欲聾的轟鳴聲,士兵們提着步槍從掩體中站起,跟隨在開始加速的坦克、裝甲車身後,向着黑煙繚繞的戰場衝鋒……
望着遠方滾滾塵埃,坐在觀戰席上的各勢力代表神色不一。
聯統區的代表一臉不屑,繼承戰前裝備和戰術思想的他們並不懼怕這種簡單粗暴的火力覆蓋,整個NAC能入他們法眼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能打穿徘徊者坦克的粒子炮。
南方倖存者聯盟代表面如土色,或左顧右盼,或交頭接耳。在如此恐怖的火力面前,他們甚至沒有撐過一回合的自信。即使是整個南方的倖存者擰成一根繩子,在NAC的兵鋒面前恐怕也僅僅是一根繩子而已……
轉過身,望着面對着面如土色的南方倖存者聚居地使者們,江晨笑着說道。
“NAC軍力如何?”
除了聯統區的使者不屑地瞥了瞥嘴角,聚居地的使者們紛紛誠惶誠恐地獻上了稱讚之辭,表示願與NAC永結友好,共同守護這來之不易的和平云云……
像這樣的軍演,每隔一年半載NAC便會舉行一次。
一方面是爲了增強江晨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元帥的存在感,一方面則是爲了保持士兵的戰鬥力,一方面還能消耗過剩的武器庫存,最後還可以威懾NAC周邊蠢蠢欲動的小倖存者勢力,可謂是一石四鳥。
NAC實在是太富有了,即使稱之爲富得流油也毫不爲過。
三座伊甸園幾乎壟斷了半個泛亞地區的糧食貿易,用之不竭的鐵鋁、稀土更是引人眼紅。完成工業化的第六街區向周邊倖存者聚居地輸送着成噸的工業製成品,用貿易掠奪着其他倖存者聚居地的亞晶、資源、甚至是人口和土地……
要保證商路的暢通,光靠商隊護衛是不夠的,只有時不時地將那些地方勢力的代表拉過來秀下肌肉,才能讓他們知道誰纔是這片土地上的霸主。
遠處,獵虎II已經衝過了黑煙繚繞的戰場,士兵們保持着交替開火的節奏,在機槍火力的掩護下,向着目標區域推進。很快,數公里外的戰場中央,升起了NAC的旗幟。
到此爲止,整場軍演已經進入尾聲……
早已經不耐煩的聯統區代表輕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起身離去。其它倖存者聚居地的代表們則紛紛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滿臉堆笑地向江晨拱手告辭,爾後匆匆離去。
“怎麼樣?咱們第一師團的戰鬥力還行吧。”
走到了江晨旁邊,程衛國爽朗地笑着說道。
“很不錯,”江晨笑着點了點頭,望着遠處漸漸散去的黑煙,停頓了片刻後,突然有些感慨地嘆道,“就是感覺少了點什麼。”
程衛國微微愣了下,皺眉苦思冥想了許久,卻是沒有參透元帥話中的深意。
遠方,士兵們已經列隊集結,依次登上了卡車,有序地從戰場中撤出。
韓君華爲NAC總結了最適合NAC的戰術,曾經火力亂扔一通,步兵裝甲一擁而上的戰術,已經徹底被有序的步坦協同戰術所取代。然而望着那漸漸散去的黑煙,江晨總覺得還是少了些什麼。
究竟是什麼呢?
不只是程衛國沒能參透他話中的深意,就連江晨自己也沒能完全參透。
或許是因爲隨時都能脫離這個世界的緣故,他總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待這個世界的問題,所以在有些地方他比這個世界的土著們更敏感。
當然,也可能僅僅只是他的錯覺。
就在這時,先前與各勢力代表一同離席的呂明輝,守墓人教派主教,此刻卻是神色凝重的走了過來。
注意到他的靠近,江晨身後的親衛上前半步,擡起右手示意他止步。
“有什麼事嗎?”轉過身來,江晨擡手示意親衛不用緊張,看着他和顏悅色道,“主教先生。”
呂明輝埋下頭低聲道,“敢問元帥先生,我們的盟約是否仍然作數?”
江晨愣了下,微微皺眉,疑惑地看着他,“那是當然……你這是什麼意思?”
面對着江晨疑惑的表情,呂明輝苦笑了聲。
“說來話長……”
……
確實說來話長。
足足用了半小時,這位教主先生才向江晨講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事情是這樣的。
上京市的北部出現了CCCP的坦克編隊,二話不說打下了上京市倖存者聯盟在八達嶺建立的……軍事前哨?當地的倖存者勢力立刻組織聯軍與之對抗,然而在面對CCCP的裝甲洪流時卻完全不是對手。
作爲以上京市爲根據地的倖存者勢力之一,守墓人教派自然也派人蔘與到了聯軍之中,只不過結果顯而易見。如果他們打贏了,這會兒呂明輝也不會跑來向江晨求援了。
江晨用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位教主先生話中的信息量。
如果將戰前的世界地圖展開,無論怎麼看,蘇聯和泛亞合作的邊界離着上京市都有數百公里之遠。
世界政府不是已經滾出地球了嗎?CCCP的坦克是什麼玩意兒?老毛子們爲什麼會突然對泛亞合作感興趣?
然而這些問題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NAC究竟是否北上支援?
沒有立刻給呂明輝答覆,回到魚骨頭基地後,江晨立刻召集了軍政府高層,開會商討應對之策。
而對於是否出兵,軍政府的高層分成了兩派。
一派支持出兵,另一派自然是反對……
“……NAC需要時間修生養息,更何況核冬天正在加劇,北方的領土對我們毫無意義。我們與守墓人教派的盟約僅僅是許諾在聖盾修復之後,允許他們在望海市保留一處修生養息的自治區,與攻守同盟沒有任何關係。”頓了頓,楚南接着說道,“我提議,與其出兵支援,不如提前兌現諾言,幫助他們南遷。”
“異種和屍潮能擋住血肉之軀,但擋不住坦克履帶。如果他們是衝着我們來,這時候選擇綏靖沒有絲毫意義。”韓君華淡淡地說道,“此時最佳的選擇,就是將CCCP的坦克擋在上京市一帶,阻止他們繼續向南。”
“請注意您的身份,”看了韓君華一眼,楚南的語氣頗有微詞,“我記得韓參謀是NAC的參謀,而不是泛亞合作的參謀。”
“我正是站在NAC的立場提出建議。當然,我只是個參謀,至於如何抉擇……”並沒有將楚南的話放在心上,韓君華面無表情地說着,看向了江晨,“還請元帥定奪。”
所有人都看向了江晨,等待着江晨的回答。
軍政府是獨.裁的政府,在這裡不存在生命投票和民.主,所有的士兵只忠於同一個偉大的存在,那就是NAC的元帥。
無論會議最終討論出什麼樣的結果,無論利害的天平往哪邊傾斜。
是戰是和,全由他一言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