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考慮過的助力,包括仲夏、蔡劍鋒、田衛星。
蔡劍鋒帶來的“驪紋”和勇闖地鐵站營救自己的行爲,已經體現了他赤誠的內心,視死如歸的豪氣。仲夏呢,除了有點頑皮,似乎問題不大。只有田衛星,瞭解太少。
因此,他想到田衛星有前科,李浩然作爲警察,應該能查到一些關於田衛星的信息。
李浩然帶着方銘離開了學校,並且保證會把田衛星查個底朝天。
手機振動,方銘看到是林兆彥經紀人的電話。
“方先生,你好,我是林兆彥。你一直沒有答應赴約,是不是我的經紀人禮數不周?”
“沒有,只是時間問題。”
“下午可以嗎?如果你有空閒,可以來找我……”
方銘聽完,若有所思的回答道:“明白了,我會去。”
……
田衛星正在小飯館裡喝酒,接到方銘的電話,他馬上答應去郊區韓莊一趟。對於方銘,他完全是敬畏和感激,他走南闖北見過各種人,方銘和任何人都不一樣,好像遮掩在雲霧中的山峰,看不清全貌。
方銘幫助他見到了女兒,還給他安上了一個正經職業魔術師的頭銜。事實上,方銘前天真的安排他去TK club表演,他走進夜店就被迷亂的景象驚呆了,他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感覺比他第一次去摸別人的包還要刺激。領班秉承方銘的意願,臨時安裝了一個圓形檯面,安排了一場和店內整體氣氛完全不搭的魔術表演——人變石頭。
店裡的員工很配合,因爲他們知道未來的去留要取決於方銘,而孔向斌已經好幾天沒有來過店裡。
當田莉莉來到夜店,看到父親表演了匪夷所思的魔術,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爲父親感到自豪。
田衛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異能只是雕蟲小技,不登大雅之堂,能獲得方銘的青睞,就要對的起人家。
他把小半瓶沒喝完的酒揣進褲兜,很快就打車趕到了韓莊。午後的街上沒幾個行人,樹上蟬聲聒噪,菸酒商店裡的落地電風扇嗡嗡轉個不停,約好的見面地點是在村頭街邊,田衛星站了一會,沒有人來,他就蹲在旁邊的樹蔭裡。
過了一會,一輛轎車停在跟前,下來一位穿着時尚的女孩,很漂亮,她看了一眼田衛星,“你是田衛星嗎?我是方銘的朋友,方銘把見面地點改在村裡的超市。”
先鋒超市,空無一人,好像店主剛剛離開。這裡採光很差,白天還要開着燈。超市面積不大,貨架擠在一起,貨架之間勉強能通過一人。兩人站在吊扇下,閒聊起來。
田衛星問女孩:“你是方老闆的朋友?”
“方老闆?哦,是的,我們是好朋友。”
“那你也是?”田衛星比了個手勢,“什麼?”女孩似乎沒看明白。
田衛星四下看了看,小聲說:“異能者?”
女孩搖搖頭,田衛星心想:“還好,她要是競爭對手,我這種異能者馬上就會被淘汰吧。”
過了幾分鐘,女孩拿出手機,打了幾遍,有點着急的說:“打不通方銘電話,奇怪,他說的時間都過去十五分鐘了。”
“到這種地方來能有什麼事?他告訴你沒?”女孩不解的搖搖頭。
田衛星搖頭,他倒是一點不着急,別說是多等一會,就是讓他做危險的事,他也願意試試。因爲,他能感覺到,方銘從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捨模樣,在方銘平靜的雙眼中,自己和他人沒有差別,都是平等的人。
長期以來,所有認識他的人,包括他的女兒,都把他當成讓家庭蒙羞的過街老鼠,他也忘了自己能有堂堂正正做人的一天。
女孩說:“你不覺得這裡的商品有些奇怪嗎?”
田衛星拿起了貨架上的唯一一款小電飯鍋,“挺正常啊,這種鍋,我纔買了一個,便宜,好用。”
超市的卷閘門唰的一聲落了下來,兩人一愣,連忙走到門口,田衛星使勁拍門,“誰跟我們開玩笑?!”
超市櫃檯後的一扇門慢慢打開,仲夏倒來了興致。“我們進去看看。”
仲夏和田衛星走進裡間,裡邊是個長方形房間,出乎意料的大,內外完全是畸形的佈局,外間的小超市明明只有三四十平,這裡卻有七八十平米的樣子,房間裡被壁燈照的燈火通明。黑白方格地板上空空蕩蕩,設計有點奇怪,屋頂約4米高,天花板上也是一模一樣的方格,上下對應。
這個房間的門忽然自動閉合,女孩問:“方銘打給你的時候,你確定是他嗎?”
“你要這麼問的話,電話裡有點吵,我說不清。”
女孩說:“他給我發的是文字信息。”
她問:“會不會是別人冒充的方銘?”
田衛星一下慌了,“咋辦?”
女孩說:“得看對方的目的了,是想從我們這裡獲得什麼,還是想用我們要挾方銘,這裡的信號也被屏蔽了,我們先檢查一下吧。”
這時,啪嗒,房間的另一側,落下一個沉重的金屬樁,重重擊在地板上,咚的一身巨響,兩人感覺到地面的震動,呆呆的看着金屬樁再次升高,消失在天花板的格子裡。
“看懂了吧,這個遊戲是爲你們倆準備的,”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頭頂的喇叭裡傳來,“這個金屬樁隨機落在地板的某一格上,頻率會越來越快,這個房間一共有140個方格,一開始是每3秒鐘落下一個,兩分鐘後,金屬樁會增加,頻率也會變快,直到——”
“當然,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倆有一個能活下來,誰先告訴我關於方銘的信息,並且幫我找到他,誰就能活下來,另一人死。開始!”
田衛星看了一眼女孩,兩人都沒有說話,離兩人兩米處,一個巨大的金屬樁落下,正好覆蓋了地板上的方格,在震動中,頭頂上的灰塵簌簌的落下,田衛星的面孔抽搐了幾下。
兩分鐘後,金屬樁變成了三個,以更快的頻率不斷砸下來。兩人看的很清,金屬樁下落的速度很快,幾乎不可能躲過。
田衛星沿着牆角,慢慢的朝已經被砸過的方格移動,以他樸素的觀念,既然是隨機下落,連續兩次被砸中的位置,應該比還沒砸到過的地點安全點。
田衛星在街頭鍛鍊的眼力這時候發揮了作用,他看到有一個方格已經連續砸下來過三次,這裡接下來應該不易被砸到。他指着那個方格對女孩說:“第4行,從左數第三個,那個安全,你站那裡。”
女孩點點頭,站在那裡,田衛星又找了一個被砸過兩次的方格,剛剛站好。轟,六個金屬柱同時落在地面,劇烈的震顫讓田衛星叫出聲來。
在田衛星偶爾瞥見的幾眼中,女孩一開始還算鎮定,一邊敏捷的移動,一邊似乎在計算什麼。只是,沒有規律的下落,怎麼可能給人計算的功夫,女孩逐漸面露恐懼。
4分鐘後,滿頭是汗的田衛星眼神絕望,十個金屬樁從一齊落下,變成了輪流搗向地面,咚咚咚咚,每一刻地板都在震顫。經過剛纔的拼命移動,他已經肌肉痙攣,似乎快要失去行動能力。能夠預料,自己遲早會被搗成肉醬。
兩人已經放棄了站立,蜷縮着身體,在地面翻滾。當衣服一角被擦着身體的金屬樁砸中,那種似乎要化爲齏粉的感覺讓田衛星幾乎嘔吐出來。
“要不我先說?如果女孩先說,我就死定了,我想活!”這個念頭終於冒出來。
第5分鐘,當二十多個金屬樁在天花板上落下,毫無血色的田衛星嘴角流着涎水,用盡氣力嘶喊道:“停!停!”
二十幾個金屬樁瞬間懸掛在半空,其中一個正對着田衛星的頭顱。
剛剛在地上翻滾的女孩站起來,她扶着膝蓋,蒼白的面孔劇烈的喘着氣說:“你要幹嗎!反正末日也會死,早死幾天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