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內的監控視頻上,畫面模糊,被一道道波紋充斥,小江抱怨說:“根本看不清!這一路的監控,都出了問題。”
女技術員忙說:“天目系統已經開始試運行,是衛星結合地面監控,在地面使用的全都是新一代攝像頭,還有紅外功能。只是這樣的攝像頭還沒有覆蓋市區,很多地段還要依靠過去的監控系統。”
“等我登入天目查一下,搶車地點不遠處有天目系統覆蓋。”
這個拍攝地點離案發地點隔了一百多米,但隨着畫面放大,當時的圖像清晰的呈現出來,李浩然劍眉蹙起,搶車的人被拍的很清楚,對那充滿力量感的身影,李浩然一點也不陌生。小江驚訝的說:“這不是——”
李浩然擋住他的嘴,鄭重其事的對技術員說:“我明白了,這人是我們的人,他的情報要保密,你能刪了這段嗎?”
女技術員說:“我這裡沒有修改的權限,只能調取,現在天目已經被特殊部門掌控了。”
“小江,你去通知,把這個搶車案撤案,原因是證據不足,車輛已找到。”
“爲什麼要幫他掩蓋?”
“我相信他。”李浩然說:“非常時期,能幫助打擊犯罪的都是夥伴。”
……
清醒過來的徐雯發現方銘不知去向,電話也沒人接,來到家裡,和戚晴兩人陷入各種猜測。
戚晴說:“他應該是有急事吧。”
徐雯攢了一肚子的疑問,從上次的怪物到方銘被伏擊時出現的機甲人,似乎世界越來越亂,她問戚晴:“昨天有個叫鄒至鈺的教授說起末日,你知道嗎?”當時,她只顧着觀察方銘,鄒教授的話只聽了隻言片語,還以爲末日是一種比喻。
戚晴點點頭,嚴肅的跟她解釋了末日信息,徐雯一下撲倒在沙發上,把頭埋在墊子上,“完了,還沒有好好享受。只想着和你較量,浪費了好多時間,嚶嚶……”
啪,戚晴打在她趴着的tun上,“別扮可憐,還有人在努力呢。”
“你說你家方銘嗎?他挺厲害,可他又不是神。”
她突然坐起來,貼着戚晴的脖子說:“要不,把你家方銘借我兩個月。”徐雯兩根食指的指尖輕輕點在一起,用故作羞怯的表情說,“讓我享受享受人生的一大樂趣……”
戚晴抓起墊子丟向她,徐雯笑着說,“小氣鬼!”跑向臥室,兩個女孩在房間裡打鬧起來。
這時,門開了。兩個女孩衣衫不整的迎接方銘的歸來。
徐雯問:“你去哪了,都不管我。”
方銘說:“遇到怪物,差點死掉。”
徐雯拍了拍他,“哈哈,我漸漸習慣你的冷笑話了。”
徐雯走後,戚晴看着躺在沙發上有些焦慮的方銘,坐在他身旁問:“你想談談嗎?”
方銘點點頭,把整個經過平靜的描述了一遍。
戚晴問:“你相信你真的被控制了?”
“嗯,我完全失去了意識,我的意識在幻象世界,身體卻在另一處。”
“如果襲擊劉歆語的陳總,還有失控的汽車銷售,都和莫立有關,莫立的幻象大概能激發人心中的惡,讓人惡念叢生,行爲失控。可是,在你的幻象記憶中,你似乎很冷靜,只是想找出真相。”
戚晴扶起方銘,讓他把頭枕在自己大腿上,“更奇怪的是,控制一個人指的是操控他的一舉一動,你也不像被控制,你有選擇的餘地。當你恢復記憶和能力,你完全可以選擇直接逃出精神病院,不殺蘇馨和長臉大夫,那麼秘書和廠長也不會死。”
“可我——”
戚晴輕拍手掌,“沒錯,以你的性格,你不會悄悄逃走,你想要主動出擊,這才導致了廠長兩人的死。看似你是被操縱,其實,你自己的性格決定了這個結果。”
“而且,莫立讓汽車銷售發狂只用了一瞬間,他想讓你殺人,卻花了兩個小時,設置了一個複雜的幻境。他爲什麼不直接讓你陷入更恐怖的幻象,比如讓你身處地獄,周圍都是惡魔,那你會毫不猶豫的去攻擊,去殺人。
他沒有造地獄之類的幻象,卻費了很大功夫讓你在醫院裡折騰,那只有一個可能:他做不到。因爲你不是普通人,所以越是離譜的幻象,越難對你起作用,他只能間接的引導你,決定你行爲的還是你自己。”
戚晴大聲說:“這表明,對方並不是無所不能。”
枕在溫暖的腿上,方銘心想,確實如此,自己差點被莫立的幻象帶進更糟的狀況——戰鬥的自信動搖了。
在自己意識深處,無法激活的鳳紋和其它閃光的紋飾不同,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不過,只要默想鳳紋,下次大概不會輕易陷入幻象,即使再入幻象,找到鳳紋的痕跡,應該就能脫離。
而此時,泥鰍傳來消息,“你遺落的青春是西西里的雪”邀請方銘去做客,順便把從林金柱那裡收繳的不義之財分給他。方銘對這個文青組織也有點好奇,就答應下來,地址在東城藍焰文藝影院。
戚晴說:“那是一家小衆文藝影院,說是影院,其實像個愛好者俱樂部,沒有影片放映權,多數影片都是DVD播放。老闆不僅有情懷,底氣也足,寧可承受無人光顧,也不進行媒體推廣,在巷子裡設置了隱蔽的路標,只有那些帶着好奇心、有點文藝情懷的纔會一路找到那裡。”
直到有人在網上宣稱:“發現一家神店!在這裡,彷彿回到了四十年代曼哈頓,惆悵、咖啡、老電影完美的融合一體。”這裡才紅起來,小資和文藝青年趨之若鶩。
站在一條冷清的小街上,戚晴指了指面前的牆角,“瞧這裡。”灰色的牆角上有巴掌大小的一幅畫。兩個胖胖的卡通人物,摟着肩膀結伴而行,好像要去什麼地方。
“它們是指路的。”
斷斷續續的卡通路標,指引着兩人找到了最終目的地——一處被綠色爬山虎覆蓋的樓房,方銘按響了門鈴。
前廳的牆上掛滿了各式繪畫,擁擠不堪,在這大雜燴裡卻不乏名家作品。一位五十出頭、衣着精緻的男人熱情的迎出來,“我叫簡溪,原來是這裡的老闆,現在是‘你遺落的青春是西西里的雪’的創始人之一。”
方銘心想,由這種文藝男組成的組織,是爲了救世還是爲了滿足自己的情懷?
簡溪邀請兩人走進房間,“這是爲兩位貴賓特意準備的酒宴。”
房間裡,一羣人圍着案几,席地而坐,正在嬉笑、遊戲。兩位中年男子站起來,一位穿着長衫。一位穿禮服打領結,鬍鬚彎彎的向兩邊翹起。
“這位是秋君,這位是西默先生。”戚晴和方銘對視一眼,果然是老齡文青,名字都頗有民國範。
“這些天使,是應邀過來玩耍的。”他指着那羣女孩說。方銘認出,好幾位都是有點名氣的小演員,衣着奼紫嫣紅,都是輕紗古風裝束,當然暴露程度絕不古風,光潔的肩臂十分醒目。
“秋君正在給大家讀詩呢,”一位女演員說:“秋君,你寫的真好。”
在秋君溫厚的聲音中,她表演瞭如醉如癡的模樣,就像文藝片中被詩人打動的少女,癡癡的憧憬詩裡描繪的崇高境界。
大家笑成一團,戚晴尷尬的看了看方銘:“演的真入戲。”
西默先生說:“該我了,誰給我表演一個醉酒後被調戲的模樣?”
“色老頭,”戚晴嘀咕道。
有個女演員咯咯笑着,斜臥在榻上,表演起來。
簡溪轉過頭對兩人說:“見笑了,我們三個老兄弟就是喜歡玩。”
秋君說:“沒錯,正所謂樂而不淫,哀而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