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頭櫃上鬧鐘顯示着現在的時間,早上六點三十二分。
長久以來養成的生物鐘叫醒睡夢中的光佑。
他睜開雙眼,驅散睡意後側起身子,把目光放在那還在睡夢中的小哀臉上。
醒來不代表起牀。
他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幾分鐘小哀,腦子裡或是回憶以前那些和她度過的時光,或是單純的看着她發呆。
多年來一直如此,他並不覺得膩。
她的睡顏從十幾年前開始就沒變過,一直是那麼的恬靜。
她睡相極好,不會亂踹被子,不會亂動...
嗯,當然,在光佑的眼中,小哀睡覺時不自覺的抱住他的這種行爲自然是不算亂動的。
不過她今天倒是沒有,有點可惜。
剛回過神,光佑發現小哀的睫毛微顫起來。
過了兩三秒,小哀便緩緩睜開雙眼,讓光佑能看見那睡覺時隱藏在眼皮底下的冰藍色雙眸。
他輕聲的跟小哀打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小哀剛輕聲迴應完,殘存的睡意讓她打了個哈欠。
兩人結婚多年,這種場景下,小哀自然不會像十幾年前,或是剛結婚那會一樣,醒來後看到對方就臉頰微紅。
她這樣子,卻讓光佑想起那會兒的時光,忍不住笑了聲。
“怎麼了?”小哀看光佑突然笑了聲,還以爲自己睡相不好,就伸手在脣角摸了下。
手還是乾的,並沒有出現她以爲的場景。
“我是突然想到我們剛在一起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你發現我要醒了,會閉上眼裝睡。還有剛起牀看到我的時候,臉紅紅的那副可愛的模樣。”
聽完光佑的解釋,小哀也回想起那時的畫面,隨後柳眉一挑,用很平淡的語氣“哦”了一聲。
她什麼話都沒說,但與她相處多年,光佑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主動出擊,直接把頭湊上去,用嘴堵住她的脣和她腦海中的思緒,停留一瞬後拉開距離,對她說道:
“當然,現在也一樣可愛。”
“我家親愛的當然是什麼樣子都可愛。”
至今也未曾改變的傲嬌性格,讓小哀脣角微微揚起又迅速收起。
“勉強算你過關。”
笑了笑後,光佑掀開被子,起牀把睡衣換了,隨後對小哀說:
“你再睡一會兒,或者看會兒電視。”
“我先去洗個臉。
此時小哀睡意盡散,並沒打算睡個回籠覺,也不想開電視。
看着說完後就離開房間的光佑,她將目光挪到擺在牀頭櫃上的“照片”上。
目光稍作停留,她也掀開被子,換掉睡衣,起了牀。
...
“咕嚕嚕~”
“呸~”
將嘴中的水吐掉,光佑對着鏡子稍微打理了下他不算長的頭髮。
說是打理,其實也就是手插進頭髮裡,隨便弄兩下。
讓頭上幾撮睡醒後就不聽話的頭髮不至於繼續這樣保持下去,把它們弄得服帖些。
看着鏡中的自己,他滿意的笑笑。
幾年的時間,變化的不僅僅是他和小哀之間從情侶到夫妻的相處模式,生活也有不少變化。
原本居住在事務所和姐姐家的兩人都已經搬出來住好幾年了。
目前住的這套房子是光佑在婚前就準備好的,位置離事務所和阿笠博士家都挺近的,幾分鐘的路程。
之前從出島那邊收回來的房子,光佑早已告知明美和小哀。
那套房子按照明美的記憶重新裝修成當年的模樣。
不說一模一樣,但相差不遠。
那套房子稍微有點距離,所以平時無論是他們夫婦,還是明美夫婦都不長住在那。
附近恰巧有幾處不錯的休假去處,因此每個月他和小哀以及明美總要到那邊住幾天,權當休假。
至於赤井秀一....
他升職加薪,代替詹姆斯·布萊克負責他們那幫人在日本的事務,偶爾還會幫並未死亡的赤井務武做些事。
因爲業務繁忙,類似這種活動,五次裡面,他大多都得缺席個兩三次。
不過,他會抽時間陪明美,也會抽時間和她一起出去旅遊散心,算作補償,夫妻倆關係也不錯。
兩家人關係也挺好。
細說些的話,也就是小哀因爲當年的那件事,對她姐夫的態度從敵視變成現在不冷不熱的。
像是對待那種不常見面,交情不是很深的朋友的那種態度。
關係不緩解那不大實際,畢竟是姐姐的丈夫,多少給點面子,而且現在姐姐也不在意當年的那件事。
但要說真變成讓她心甘情願的喊“姐夫”,擺出親人姿態對待,那也不是她的性格。
就這樣,挺好。
關於兩人的工作。
目前光佑手底下的許多公司中有一家制藥公司,小哀是負責人,她也會參與藥物的研發。
她在這方面本就是專家,後續也還在研究這方面,這份工作算是對口。
就算沒有光佑,她的能力也足以讓她輕而易舉的進入任何一家制藥公司,並且在短時間內升職加薪。
而光佑自己有個集團,取名廢的他直接用“光”做名字,標誌是設計過的“LUX”字,旗下有不少家公司。
最早的酒吧發展成連鎖,拓展了不少餐飲方面的業務,貓咖之後也合併到這所擴展而成的餐飲公司當中。
公司由成實負責。
除此之外,還有回華夏買房時順帶創立的房地產業務,以及因爲個人愛好以及方便自己而創立的互聯網公司。
...
他平時多是在總部把控集團整體的發展方向,以及處理子公司負責人提交上來的提案等事務。
那些負責人的能力沒的說,而且還有“星期五”這個人工智能在一旁輔助他,所以他平時其實挺閒的。
閒的不像是大集團的老闆,反倒像是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當然,這只是誇張,還沒閒到這種地步。
“星期五”則是因爲各種原因,水平被光佑限制在一定程度,並沒有超越時代那麼BUG。
畢竟光佑不想現在平靜的生活被打亂。
他們兩人的婚後生活很是和諧。
拌嘴肯定少不了,但絕對不會上升到“吵”的程度。
大多數情況就持續幾分鐘,最晚也不會到隔天。
這麼多年來,這種情況屈指可數。
“牀頭打架牀尾和”這句諺語在他們兩人身上得到充分體現。
對於現在的生活,光佑除了滿意還是滿意。
就算是剛來到這裡的時候,他腦海中幻想的生活也比不上現在的一半。
洗漱完畢,光佑走出衛生間,哼着歌,走向廚房,腦海中盤算着今天準備什麼早餐。
可此時的廚房中,已經有個圍着圍裙的身影在忙活着。
他走上前去,從背後輕輕摟住小哀的腰肢,將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嘴附到她耳旁,問她:
“怎麼不多睡會?”
“睡不着,乾脆起來準備早餐。”小哀忙着手頭的事,說道,“你去客廳等着吧,等會兒就能吃了。”
“那老規矩。”光佑沒有搶過小哀的事情,只是這麼說了句。
“恩麼~”
轉頭在光佑脣上輕吻了下,小哀說道:
“去吧。”
兩人都能稱得上是“老夫老妻”,這種當年做起來讓人臉熱的事情就顯得自然許多。
如此這般,光佑才準備離開。
可他還沒邁出第一步,甚至連摟着小哀的手都沒鬆開,就彷彿想起什麼,問道:
“小哀,話說你剛纔刷牙了麼?”
“沒有。”小哀微眯起眼,轉頭看向光佑,“怎麼,嫌棄了?”
“這倒沒有。”光佑果斷搖搖頭。
彷彿是爲了證明自己不嫌棄,他主動親了下小哀,正着臉說道:
“主要是想提醒你等會兒別忘記刷牙。”
“我怎麼可能嫌棄我最親愛...”
“行了行了,一大早上就那麼肉麻。去客廳休息去。”小哀故作嫌棄的打斷光佑的言語,將他趕出廚房。
等趕走光佑,忙了一會兒手頭未完的事情,小哀突然感覺有些不對,自言自語道:
“我是不是又被套路了?”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逗留了幾秒,就被小哀拋出腦海。
是不是都無所謂,反正她挺喜歡的。
即便是結婚多年,這種事情發生之後,她的心情也會因此好上很多。
她拿起身旁的一杯水喝了口,稍微壓了下空腹時的不適感,哼起一段輕鬆的旋律,繼續準備早餐。
...
被小哀趕出廚房的光佑此時正拿着平板,坐在餐桌旁,等早餐的同時刷一下新聞。
“新聞等會看,先吃飯。”
把早餐放到光佑面前的桌上後,小哀隨即就用騰出來的雙手直接拿走了光佑的平板。
“我先拍張照。”
說着,光佑就拿起手機拍了一張,順帶還把早餐發到了朋友圈。
以前他是不懂爲什麼有人會喜歡把自己吃的飯發朋友圈,不過現在他是完全明白並樂在其中了。
飯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頓飯是誰做的或者有什麼意義。
說白了,就是秀恩愛。
“你再繼續拍,我覺得他們都得屏蔽你了。”小哀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那條動態的評論,說:
“嗯,已經有人這麼說了。”
“切,工藤這傢伙懂什麼。”光佑忙着和工藤新一互懟,頭也沒擡的說,“一個情商十幾年沒怎麼增長的推理白癡而已。”
“先吃飯,都要涼了。”小哀作勢就要拿走光佑手機。
“放心,已經結束了。”光佑把手機放一旁,一臉贏了的表情,“這傢伙就沒贏過我幾次。”
“都多大的人了。”小哀很是無奈,“還跟小孩一樣。”
“那不挺好的麼?”光佑理直氣壯的解釋,“像小孩,就代表我們以後有孩子了,我和我們的孩子一定玩得來。”
“反正你都有理由。”小哀夾了口菜送到光佑面前,“趕快吃,今天你還有個訪談呢。”
“哦,纔想起來。”光佑這才收起玩笑的心思,開始吃早餐。
最近由小哀主導研發的一款罕見病的特效藥一期效果不錯,理所當然的得到社會的廣泛關注。
同時,那些記者自然就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野獸,蜂擁過來要採訪老闆,也就是他。
他們夫妻倆本身並不喜歡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直接拒絕。
這次接受是因爲對方是衝野洋子,他們的老朋友,就沒拒絕。
吃完早飯,兩人來到演播廳。
剛到地方,光佑一眼就看見了毛利大叔,以及在和妃英理聊天的衝野洋子。
因爲妃英理出道至今仍然保持着百分百的勝訴率,所以衝野洋子也想採訪一下這位“不敗女王”。
而毛利大叔則是聽聞負責這次訪談的人是衝野洋子,以兩個月家務活作爲交換,特意跟過來的。
和幾人打完招呼,光佑跟着化妝師去化妝。
畢竟要上鏡,簡單的妝容還是得畫一下的。
化好妝,和衝野洋子簡單討論完訪談時的細節後,訪談正式開始。
開頭很常規,介紹他集團的部分主要業務和創業歷史,之後就是問創業過程中遇到的事情。
其中夾雜着一些玩笑,以便讓整個過程沒那麼乏味枯燥。
作爲專業的主持人,聊完商業方面的事情後,衝野洋子很自然的把話題由公轉私,聊到家庭方面。
聊過光佑的身世,光佑的迴應自然是那老一套。
她還問起他和小哀的故事。
說起以前,光佑臉上就不自覺的浮現笑容,舞臺的燈光在他眼中閃爍着。
他說:
“我們認識很久了,是一對很特殊的青梅竹馬。”
“當我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意識到,這個女孩在我的生命中絕對扮演着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
“我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情緒,渴望着認識她,於是唐突的我給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怪人’。”
“....”
此時小哀就坐在鏡頭外,眼眸含笑的看着光佑。
似乎因爲光佑的描述而想起了從前。
例如她“小”時候在姐姐家給他看她日記的那晚。
那本日記原本是她準備用來記錄實驗體數據的。
——實驗體就是她自己。
只是後來心思有些亂,就把一些內心的話寫了上去。
逐漸的,那個本子就變成了記錄她心聲的日記本。
記錄着她從認識光佑,對光佑有好感,兩人相戀,以及相戀之後,這些時間段中發生的一些事,以及她的內心變化。
那本筆記本還在。
她一直放在家中,偶爾會拿出來翻一翻。
臺上正好聊到她們兩人保持感情的秘訣。
想起兩人的點點滴滴,光佑臉上掛着比冬日時的陽光還要溫暖的笑容,回答道:
“其實就是要意識到對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
“要是感情淡了,那就重新培養。”
“要是無話可說,那就去找話題。”
“要是感覺膩了,那就重新認識。”
“人潮洶涌的,遇到她不容易,我可不想推開。”
“...”
他的回答讓她差點藏不住眼中的笑意。
她想,會回憶也是她們倆保持感情的秘訣之一。
人的記憶是很奇妙的東西,它不僅包含着畫面信息,甚至還包含情緒信息。
她是真切的能感受到,某些情緒通過文字、照片、影像,或是別的什麼,跨越時空來到她的內心。
並非是感情淡了,需要靠回憶過去纔可以找回感覺。
正好與之相反,她們感情很好。
這只是她們日常生活中用來增進感情的的一點調劑。
拿以前對方的事情出來調侃對方,看對方解釋或者用不同的方法“反擊”,是件挺有趣的事情。
“最喜歡她的哪一點?”
被衝野洋子問的光佑下意識瞄了眼鏡頭外的小哀,隨後說:
“這個問題,我們剛在一起那一會兒她問過一次。”
“即便過去那麼多年,答案也沒變過。”
“我喜歡她的全部。”
“硬讓我選一個的話,我可能會選她傲嬌的性格吧。”
“打個比方,剛在一起那一會兒,明明眼睛裡,笑容裡都是喜歡我的情緒,嘴上還是說着‘自戀’。”
他還是模仿着小哀的語氣說出的這一句話。
直接讓鏡頭外的小哀從回憶中清醒,臉頰微紅的朝他丟了個白眼。
無視了小哀的白眼,光佑微笑着說道:
“始於顏值,陷於性格。”
“我覺得這句話總結的很到位。”
“遇見她,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情之一。”
...
再次從私事聊到公事,談論光佑對未來的規劃。
訪談又持續了幾十分鐘才結束。
錄完妃英理的採訪,吃完午餐,沒有其餘安排的三位女性約好一起下午去逛街。
而光佑和毛利大叔則是去看了場棒球。
本來光佑和毛利大叔也想一起過去,不過她們說這次是女生聚會,於是他們倆就沒去。
下午三點出頭,逛街的三位女性正坐在甜品店裡,享受着下午茶。
“小哀,最近你和光佑怎麼樣?”妃英理關心的問道。
她知道兩人關係很要好,不過還是想問問。
因爲就算關係再要好,生活中也難免有吵嘴的時候。
“挺好的。”小哀把手中端着的牛奶放到桌上,回答道,“很少會拌嘴,而且很轉頭就會和好。”
“那就好。”妃英理得知兩人關係仍舊很好,便放心了,她說,“幸好光佑沒有那個傢伙身上的一堆臭毛病。”
“真羨慕你們。”衝野洋子感嘆道,“這麼多年,感情還像剛戀愛時一樣好。”
喝了一小口牛奶,小哀緩緩搖頭,說道:
“我性格其實不算好,也只有他和我姐姐不覺得煩,不僅如此,他還說他挺喜歡的。”
“我只是運氣好,遇見了合適的人,而且都比較珍惜而已。”
“你以後也會遇見的。”
“希望可以吧。”衝野洋子笑了笑,隨後好奇的問道,“對了,小哀,你最喜歡光佑的那一點?”
她問過光佑同樣的問題,而小哀給出了相同的回答:
“和他一樣,全部。”
“硬要選一個的話,我可能也會選他的性格。”
“始於顏值,陷入性格。”衝野洋子複述一次光佑之前訪談時說的話,笑着問,“是吧?”
“嗯。”小哀嘴角微揚,給出肯定的答覆。
“對了,小哀。”妃英理忽然想起件事,便問道,“你和光佑這幾年有計劃麼?”
“計劃?”
愣了兩秒,小哀才明白妃英理的意思。
瞬間,她的臉龐就泛起一片淡紅。
還好午後的陽光透過甜品店的玻璃輕灑在她的臉上,幫她做遮掩,讓其沒那麼明顯。
在妃英理略有些期待和衝野洋子有些懵的目光中,她發出一聲“嗯”,隨後故作自然的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小口。
她迅速調整好心情,壓下臉上的淡淡紅暈,放下手中的杯子,嘴巴微張,像是要說什麼,卻又突然頓住。
緊接着,她又像沒事人一樣,喝着牛奶,和妃英理,衝野洋子聊天。
...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光佑,擡頭看見回到家的小哀,便起身去接過小哀手上的購物袋。
他將其放到沙發上,隨後坐下,問小哀:
“今天玩的開心麼?”
“挺開心的.”小哀點點頭,把出門的外套掛在衣架上,問道,“對了,你餓麼?餓的話我去給你煮碗麪。”
“好。”光佑笑着迴應。
簡簡單單兩碗麪,加個煎蛋和幾塊叉燒肉,這就是兩人今天的晚餐。
吃完飯,兩人來到二樓陽臺。
多年以來,他們吃完晚飯,要麼去街上散步,要麼躺沙發上看會兒電視,要麼乾脆就到陽臺聊聊天。
今天晚上天氣不錯,月明如水,零星幾顆星星點綴夜空,晚風陣陣,溫度宜人。
陽臺的吊籃藤椅不停晃盪,兩人此時就依偎在上面,欣賞夜色的同時聊聊天。
聊到今天她們討論的那幾個問題時,小哀眼中閃着莫名的意味。
她問光佑:
“你這幾年有計劃麼?”
很顯然,如此隱晦的問題讓光佑並沒有領會小哀話中的深意。
他思索片刻後搖頭,說道:
“還真沒什麼計劃。”
“我最想要的就是現在這種生活。”
“有毛利大叔那些親人,有工藤那種朋友,還有你陪在身旁。”
“以後和你一起照顧孩子,一直到老,到時候我們可以再像現在這樣聊年輕的事情。”
他的回答雖和問題無關,不過小哀挺滿意的,開心的同時讓她內心產生一絲好奇。
她問道:
“如果你從來都不認識我,你覺得你現在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
要是放以前,光佑都得懷疑這妮子問這個是又在嫌自己是累贅。
現在他倒是不會這麼想。
稍作思考,他纔給出回答:
“可能,也會像現在這樣吧。”
“做點小生意,等經濟獨立後,就找點別的事情做,然後大概就像現在這樣生活下去。”
他一隻手從小哀的髮絲之間穿過,對她說:
“其實我想過很多種可能。”
“當萬衆矚目的明星,當家財萬貫的企業家,但仔細想想,讓我最滿意的還是像現在這樣平靜安寧的生活。”
“不爲錢而發愁,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身邊有你。”
“真的很滿足了。”
他偏過頭看向小哀,目光溫柔,眼中包含的是這麼多年來日漸深厚的情意。
被光佑看的有些臉熱,小哀“嗯”了聲,裝作不經意的轉頭,將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
相愛多年,光佑的表白仍然能讓她臉紅心跳,讓她不由自主的移開視線,不敢與光佑對視。
她那故意擺出來的姿態,光佑怎能識不破?
他摟緊小哀,臉貼近些,在小哀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距離說着:
“我還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那天...”
“那天天氣很好,你是去搜家的,我是去打醬油的。”
她聽見時明顯一愣。
記憶力並不差的她一下子就想起光佑所說的事。
他並沒有因此而停下解釋,還在繼續說:
“不過第一次正式見面還是在學校裡。”
“那天天氣也很好,好到讓早起的我心有所感,覺得那天會發生一件好事。”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小林老師帶着你走進教室的那一刻,我就感覺窗外的陽光好像能照進我心裡一樣。”
“雖然你看上去很不好接觸,性格很冷,但我第一眼就能看得出,你那冰冷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顆溫柔的心。”
“那一刻我就想,我要把失去你的概率變爲零,因爲見到你的概率有多小我已經體驗過了。”
“在我眼裡,我們的相遇是一次無法用科學解釋的奇蹟。”
“那我得恭喜你。”小哀的眉毛,眼中,脣角...臉上的每個部分彷彿都藏着笑意,她說,“很多年前,概率就已經是零了。”
他把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揉了揉,說道:“我知道,所以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了。”
“對了。”小哀並未忘記今晚的事情,她說,“再過段時間,我們家那張‘照片’要換了。”
她說的是放在牀頭櫃上的照片。
“行。”光佑答應下來,“到時候我重新畫一張就好。”
那張照片是一張“全家福”,他畫的。
有些人無法到場,他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彌補下遺憾。
多年前他畫過,而自那之後,他幾乎每年都會畫一張,以此記錄下這麼多年來的變化。
畫風偏寫實,加上有“星期五”以光佑從酒廠內部獲得的圖片、視頻數據爲學習樣本,以此達到模擬年齡增長,這些畫就像真的照片一樣。
聲音方面也是如此,通過對磁帶,音視頻等數據學習,已經可以相對自然的說話。
不過模擬終歸是模擬,只是種心理安慰,人還是無法到場。
兩人相當滿足,宮野夫婦雖不能到場,卻一直以另一種方式陪伴着他們一步步走到現在。
並不是因爲心理安慰讓他們有這種想法,而是因爲光佑和小哀的心裡一直有宮野夫婦的身影。
“你想怎麼畫?”光佑拿出手機,準備記下來。
“畫個孩子吧。”
宜人的晚風在此刻卻彷彿多了分涼意,小哀知道並不是如此,只是她臉有些熱,纔會有這種感覺。
她瞄了眼光佑,只見還沒反應過來的他在記錄着,嘴裡還在嘟囔:
“畫個孩子...”
話剛說完,他突然愣住,內心反覆咀嚼小哀剛纔說的那句話。
然後,猛然轉頭看向小哀,眼中充斥着詢問的意味,臉上的表情滿是壓抑不住的喜悅和意外。
他看見,小哀點了點頭,好像還伸出手把她被風吹亂的髮絲攏到耳後。
說是好像,是因爲他也不確定。
因爲在得到小哀肯定的答覆後,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突然衝上他的大腦,讓他腦海內一片空白。
給他的衝擊力就像是當年他意識到自己身處什麼世界時的那一刻很像。
衝擊力逐漸退去,思緒恢復的那一刻,光佑整個人逐漸興奮起來。
就像是小時候父母同意給買那期盼已久的玩具,那種喜悅將整個他的內心充滿。
思緒雖然恢復,但情緒還在,它驅使光佑把手機隨手往身旁一放,也不管它掉到地上,直接起身公主抱起小哀,轉了好幾個圈。
躺在光佑懷裡,看着他那寫滿高興的臉,小哀也隱瞞不住自己笑意,嘴角揚了起來。
把小哀放下來後,光佑重新坐到椅子上,一隻手扶着低下的額頭。
這是好事,應該笑。
但他內心裝不下的那些喜悅經過不知道什麼步驟或是通過什麼原理,轉變成了淚水。
即使他咬着嘴脣努力壓制着,但還是有那麼幾滴不聽話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下。
笑了笑後,小哀坐到光佑身旁,伸出手攬住他的肩膀,有節奏的拍着,並未說話。
待心情平緩,光佑擡頭看向小哀,眼眶微紅,臉頰上留有淚水劃過的痕跡,笑着說: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要辛苦你了。”
“明天開始就別去公司了,好好在家休息。”
“這纔多久?”小哀心中暖意流淌,也有些無奈,“過一段時間再休息也不遲的。”
心中的喜悅讓光佑想收起笑臉,但沒完全收起,他認真的說:
“聽話。”
“好好休息,除了工作,什麼事情都好說。”
“好,聽你的。”小哀臉上是一副無奈接受的表情,心中卻是一百個,一萬個樂意。
幾分鐘的時間並不能讓光佑情緒平復下來。
他和小哀在工作問題上達成一致後,心中許多之前沒想到的的問題迅速佔據他的腦海。
“小哀,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多久了?”
“是男孩還是女孩?”
“...”
諸如此類的許多問題就像是假期前最後一天老師佈置的作業,一下子“砸”向小哀。
結果顯而易見,回答沒等到,等到的是小哀的一雙白眼,以及用嗔怪的語氣說出來的一句話:
“一下子問那麼多,你讓我怎麼回答?”
“不好意思。”光佑這才反應過來,訕笑起來,“就是情緒有些太激動了。”
“其實也就是這兩天才發現的。”她回答道,“時間還很短,不到一週,判斷不出男女。”
談論到這個問題,小哀就問了光佑一句:
“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光佑毫不思索,脫口而出。
“爲什麼?”小哀有些好奇。
“她一定能繼承你的所有美好。”光佑牽起小哀的手,笑着說,“到時候我身邊就有兩個天使了。”
“嗯?那你就不擔心我吃她的醋麼?”小哀故意微微眯起眼,故意打趣道。
他吻了下小哀的手背,擡頭看向她,目光掃到她故意壓着的脣角,笑着反問她,“你會麼?”
“說不定哦。”小哀眉毛一挑,只給出一個模棱兩可,卻也在光佑意料之內的答覆。
都知道這是玩笑,光佑不會認真。
他伸手揉了揉小哀的頭髮,撿起地上的手機,直接打開朋友圈,從相冊中找了張兩人的合照發出去,配文:
“要當父親了。”
看着屏幕上的合照,和那短短一句話,喜悅和不真實感以及許多他難以形容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令他心情異常複雜,沒有言語。
見他這幅樣子,能理解他情緒的小哀微傾身子,靠在光佑的肩上,同樣沒有言語。
...
轉眼便是多年之後。
今年四月的氣溫體感舒適,這幾天的天氣也格外的好。
郊外的一片草坪之上,有人在此露營。
“爸爸!”
一個粉雕玉琢的茶發小女孩邊奶聲奶氣的喚着,邊往她父親那走去。
她父親原本就會時不時的把注意力放她身上,更別說她還喊他。
見她朝自己走來,他就張開雙臂,等小女孩湊近一些些,然後一把抱住她,隨後問道:
“怎麼了?我的小天使。”
“你可以陪我玩一會麼?”小女孩那雙繼承母親的冰藍色雙眸閃動着期待的目光。
“當然可以。”他一口答應下來,“你先去和明美阿姨家的雅美她們玩一下,等會爸爸吃完東西就去陪你玩。”
“嗯!說好了哦!”
得到父親肯定的答覆,小女孩又將期待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母親。
還沒開口,她母親就說:
“我就不去了。”
“好吧。”小女孩眼中有些失落,但挺乖巧的,並沒有因此而吵鬧起來。
“我幫你和爸爸拍照。”她母親拿起一旁的相機,對她微笑着說。
“好!”
小女孩一掃剛纔的失落,眉開眼笑,轉身一跳一跳的去找自己的小夥伴。
三兩下吃完手中女孩母親親手做的花生黃油藍莓果醬三明治,女孩父親把手上的麪包碎屑拍掉。
他起身,把手伸向女孩母親,說:“走吧,小哀,我的另一位天使。”
拿起相機,把手放在女孩父親手心,起身後,小哀調侃道:
“走吧,耶和華。”
“耶和華”秒懂,因此忍不住笑出聲。
他想起從前,說:“你給我起的外號多的都數不清了。”
“那是不是得給你再加一個‘外號先生’的外號?”小哀看向光佑,再次調侃。
“也不是不行。”光佑故作認真的思考了下,說,“那你就叫‘外號女士’,我們組合就叫‘外號夫妻’。”
“真難聽。”小哀撇撇嘴,她確實覺得這外號不怎麼樣,但因爲對方是光佑,其實還挺開心。
“爸爸!媽媽!你們快點呀!”小女孩在不遠處揮着手,招呼自己父母快點。
看着那個和小哀很像,性格活潑,臉上時常掛着笑容的小女孩,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笑。
“走吧走吧,小雪催我們了。”光佑牽着小哀的手,稍微加快腳步。
...
另一旁,一個與柯南有些像,只是沒戴眼鏡的小男孩靠着樹看書。
身旁坐着的是小蘭。
“誠一,你不去玩麼?”小蘭看着自己的孩子,有些無奈的問道。
“等我把這個案件看完再去。”誠一翻着書,頭也沒擡的說到。
“這一家子都這樣。”小蘭扶額,看了眼正在顛球玩的工藤新一。
察覺到目光,工藤新一把球踩在腳下,聳聳肩。
兩人相互交流了下眼神,工藤新一瞬間敗下陣來。
等誠一看完一個小故事,工藤新一就強制性的讓他放下書,拎着他走遠。
“爸,我想看小說!”
“出來玩一趟,看什麼小說?我教你踢球。想成爲你爺爺那樣的推理作家可不是光看小說就行的。”
看着父子倆的身影小蘭忍不住輕笑出聲。
...
今天來的不止是他們這三家。
當年的老熟人們幾乎全部到齊。
例如平次以及和葉、園子和京極真、快鬥和青子。
連毛利大叔和妃英理、有希子和工藤優作,阿笠博士和芙莎繪也在場。
孩子們湊一起玩,大人們大多坐野餐墊上聊天,時不時的把目光投向孩子,也有像光佑,園子這樣參與進孩子游戲的大人。
玩累了,光佑就抱着自家小天使坐在野餐墊上休息。
孩子們彷彿很少會知道疲倦似的,尤其是在有許多小夥伴的情況下。
休息還沒多久,她就元氣滿滿的又去找小夥伴玩,等玩累了就跑過來喝點水吃點東西,然後再去。
嬉鬧之間,草坪充滿歡聲笑語。
不過孩子不是永動機,玩兩三個小時也還是會累。
稍作休息,光佑就招呼衆人過來拍張合照,畢竟難得大家聚在一起。
設置好相機,黑羽快鬥立馬小跑到青子身旁,好似這麼多年沒怎麼長大一樣,一隻手在青子正上方比個耶。
那一刻,第一排的新一和小蘭已經擺好了照相姿勢。
巧合的是,他們的拍照姿勢和多年前去樂園玩時幾乎一致,只是中間多了個抱着球的小男孩;
那一刻,多年前多次表白被打斷,一直在挑表白地點的平次現在終於能摟着和葉,還能帶自己的孩子站在相機前;
那一刻,得到鈴木財團認可,娶回園子的京極真還是如當年那樣,臉色微紅,撓着頭,眼神瞟向身旁摟着他手臂,滿臉笑容的園子以及兩人身前那個小女孩;
那一刻,赤井秀一那張冷峻的臉龐在這多年的生活中柔和了些許,溫柔的明美站在他身旁,牽着名字來源於她當初化名,名字叫雅美的小女孩;
那一刻,多年前已經和好的毛利大叔和妃英理十指相扣,兩人臉上都掛着淡淡笑意;
那一刻,穩重的工藤優作雙手插兜,向來活潑的有希子此時摟着他的手臂,朝鏡頭比了個耶;
那一刻,錯過多年的銀杏之戀,最後終成正果的阿笠博士一如既往的揹着手,芙莎繪把雙手疊在身前,慈祥的笑着;
那一刻,奇蹟般來到這裡的光佑一隻手抱起那個取名爲“雪”的小天使,另一隻手牽着和他一樣因爲遇到對方,命運發生巨大變化的小哀。
他們笑着,笑容中蘊含的是對現在生活的滿足,是對能遇見對方感到幸運。
那一刻,幸福在他們之間流轉。
下一秒,閃光燈亮起,“咔嚓”聲響起。
那一刻,永遠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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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字數不計入正文)
鴿了很久的最後一章番外,抱歉。
感觸很多。
關於這本書:
我很清楚,因爲毫無經驗,這本書的一開始很差...(雖然現在也不怎麼好),但毫無疑問的是,我投入了真情實感。
很多時候我打的那一個個字都蘊含着我那時的感情,尤其是三百章那段時間。
其實我這麼長時間以來不止一次萌生過我想把他們一生都寫出來的想法。
我腦海中也腦補過很多次,甚至腦補到忘記時間,一腦補就是一下午。
一起教導孩子,看着孩子慢慢長大,滿頭白髮的兩人坐在陽臺,還像年輕時一樣依偎在一起聊天。
但這並不現實,我也不忍心寫到最後。
寫的話,估計我情緒得崩潰,真不誇張。
到這邊我覺得夠了,故事仍在繼續,只是我們知道的就定格在這。
章節數起點那邊顯示的應該是1324,湊不到一生一世,只好一生來世了。
徹底結束,回頭我緩過來估計就得點申請完結了,要是還有人的話,留個評論啥的吧。。。
關於新書:
認識到很多自己的不足,就這樣開書挺不負責任的,而且也不知道寫什麼。
可以關注下我這個作者號,發的話會發的,也可以加羣聊聊天,羣號809771335
(因爲並不是專門的讀者羣,所以...各位,進羣別說書名。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人要進)
書簡介也有一鍵加羣的快捷鍵。
聊天內容不限於書,遊戲,生活都行,反正水羣就完事了,只要別搞那啥把我這個羣主送進去就好。
還是非常慶幸能有你們,否則這本書估計百萬字就隨便結尾了。
最後,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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