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擡頭透過玻璃欄杆朝着文力看去,陶奈下意識的皺了下秀氣的眉毛。
“那個也是你的同學?我看他和那個蘇小小坐在同一桌上呢。”季曉月說着,手上的叉子動的飛快,熟練的將魚頭上所有能吃的魚肉都弄下來吃掉。
“我不認識他。”陶奈眯起眼睛觀察了一下,文力所在的位置上也放着一盤子魚頭,從她所在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黑漆漆一片,像極了一顆人頭的後腦勺。
趕緊收回目光,陶奈胡亂的扒拉着炒飯,努力的將胸口裡翻滾着的那股噁心的感覺給強壓了下去。
文力面前的女侍應生還在保持着溫和的微笑:“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們的餐廳確實有這樣的規定。這樣吧,不如您先嚐嘗看我們店的招牌鮫魚頭,保證不會讓您失望……”
“老子說了,老子不吃這種烏漆嘛黑的東西,你是沒長耳朵還是沒有腦子?就這麼聽不懂人話嗎?”文力越說越生氣,那張臉漲得通紅。
女侍應生態度依舊溫和:“先生,請你不要爲難我。”
“老子今天就爲難你了怎麼着?少在這裡嘰嘰歪歪,趕緊把菜單拿上來,不然老子就把你們這店砸了。”文力惡狠狠的開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生氣,他不受控制的流了一身汗,臉上的衣服被汗水給刺激的發癢,讓他忍不住用指甲抓了抓臉。
“果然物以類聚,那個蘇小小不是什麼好人,和她同行的男人也是瘋子。”季曉月將魚眼球挖出來,送入口中咀嚼,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脆響,“真是搞不懂這個男人怎麼想的,這麼好吃的魚頭,爲什麼不吃呢?”
看季曉月說着就將魚眼睛裡那顆白色的硬眼珠子吐了出來,陶奈吞了吞嗓子,看向文力想要分散一下注意力。
擡頭看向二樓的時候,她發現除了她和季曉月,以及二樓的蘇小小一行人之外,其他的客人們像是都沒有注意到文力那邊的動靜,還是在飛快的吃着他們各自盤子裡的魚頭。
女侍應生這一次沒有迴應文力說話的話,只是保持着微笑,靜靜的看着他。
文力暴躁的撓了撓臉,感覺到了一陣陣瘙癢襲來,不耐煩的衝向女侍應生,一巴掌將她推搡到地上:“你笑什麼笑?老子和你說話呢!”
然而,周圍其他的侍應生看到他們的同事被推倒了,卻是不過看了一眼後便收回了目光,沒有一個人願意上來多管閒事。
“呵呵呵,呵呵呵。你打我了?打的好啊,真好。”女侍應生癡癡的笑着,她跌坐在地上發出咯咯咯的笑聲,然後忽然擡眼,對上了文力的眼睛。
本來還想教訓女侍應生,可是當文力和女侍應生的眼神對上的時候,他的身體瞬間不能動彈,全身的冷汗像是水一樣從毛孔裡涌出來。
蘇懷澤走過來,攔着文力:“文力,不然你就等我們吃完了之後換一家餐館再吃吧……你沒事吧?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樓下,陶奈定睛一看,發現文力的全身好像是被定格了一樣一動不動,他的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溼透,整個人像是才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文力像是一隻瀕死的魚,死死的瞪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癢,好癢啊……!”
陶奈看着文力不停用指甲抓撓着他臉上的皮肉,一直到抓破,出血都沒有停下。
“文力!你瘋了嗎?快住手!”驚訝的看着文力瘋狂的動作,蘇懷澤想要拉着他,結果手才觸碰到他的臉,便發出了一聲驚叫。
陶奈被叫聲吸引着站起來,二層本來距離一層之間的距離就不遠,她這一站起來就清楚的看到了蘇懷澤手指上的傷口。
他的指尖上居然扎着一片魚鱗。
灰銀色的魚鱗閃着光,蘇懷澤臉色蒼白的將魚鱗拔出來,丟在地上。
“啊!”文力被癢的尖叫,他抓破了皮膚,下面露出的不是鮮紅的血肉,而是大片的魚鱗。
密密麻麻的魚鱗像是從文力的皮肉里長出來的,層層疊疊,看着有些凌亂,甚至還泛着血光,讓陶奈遠遠的看着,幾乎就能聞到魚鱗散發出來的那股腥臭味。
可文力像是毫無察覺,瘋狂的繼續着手上的動作,哪怕是臉上的魚鱗被他抓破後刺入了他的指甲縫,削掉了他的半個指甲片,他也完全察覺不到痛苦。
這一下,就連蘇懷澤都不敢輕易靠近文力,眼看着文力忽然之間不能呼吸,掐着脖子重重的倒在地上。
“呀——!”蘇小小被這一幕嚇得尖叫,趕緊從位置上站起來。
沈小楠護着蘇小小,眼神中透着驚恐:“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食物中毒了?”
“文力不是都沒吃嗎?!”蘇懷澤的臉色都嚇白了,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想要報警。
9210直播間的鬼觀衆:
【嘖嘖嘖,一進副本就開始違反規則,這個不就是作死小能手嗎?】
【誰讓這些倒黴蛋不知道他們已經進入了副本了啊!怎麼會顧及規則?有些人就是在副本中唯唯諾諾,在現實生活中重拳出擊,這下是吃到教訓了。】
【還是女兒最聰明,一開始就知道不點魚頭,不吃就沒事了!】
【可季曉月吃了誒,也不知道後續會是什麼情況,一整個期待住了有木有!】
這時候,陶奈終於看到那個被推倒在地的女侍應生站了起來。
“先生不用着急,您的朋友只是出現了海鮮過敏的反應,這裡是海邊,像是您朋友的這種情況很常見,我已經叫了120救護車,很快醫生護士們就會到了。”女侍應生溫柔的說道。
陶奈有些不解的歪了歪頭:“曉月姐姐,剛纔這個女侍應生有拿出手機打急救電話嗎?”
她怎麼不記得看到過這個畫面?
季曉月忙着享受魚頭的美味,想了下後搖搖頭:“我沒注意看。”
不等陶念深究,餐廳外就真的響起了救護車的鳴笛聲。
緊跟着,救護車停在門口,醫生護士擡着擔架,上了二樓。
其他的客人們還是不以爲然,他們很多人已經吃完了魚頭,都笑呵呵的看着這一幕,似乎女侍應生口中的‘海鮮過敏’對他們來說也是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