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餉?”
衆人全都愣住了,朱國楨過了好一會纔不解的問:“信國公,江寧軍出征向來不是自備糧餉嗎,這次怎麼向朝廷索要糧餉?”
“嘿……多新鮮啊。”楊峰差點被氣樂了,斜着眼看向了他:“感情朱閣老當了這麼久的官,從來不領朝廷俸祿啊,居然以爲大軍出征不需要糧餉,您這閣老是怎麼當上去的?”
韓爌在一旁幫腔道:“信國公,這也不能怪咱們啊,您但心自問一下,自打江寧軍成軍以來就從未跟朝廷要過一兩銀子的糧餉,爲何此次出征卻想朝廷索要糧餉,這跟您平日的作風可不一樣啊?”
“廢話,能一樣嗎?”
楊峰有些不耐煩起來。
“您說得沒錯,江寧軍成軍以來確實每根朝廷要過一分糧餉,但這並不意味着江寧軍的將士全都能靠喝西北風過活。以前之所以不需要糧餉那也是有原因的。
遠征建奴那是因爲打建奴有利可圖,無論是炒建奴的家還是跟蒙古草原諸部進行的交易所賺到的銀子都能夠滿足大軍所需。至於在福建打鄭芝龍、遠征呂宋國就更不用說了,只要能打敗他們,繳獲的物資銀兩更是堆積如山,可兩位大人能不能告訴我,打流寇的話我們能賺到出兵的花銷嗎?”
“這……”
韓爌和朱國楨傻眼了,這話貌似沒毛病。
滿清對大明掠奪了那麼多年,可是攢下了不少的好東西。上次攻入盛京城後,據說凡是參與了攻城的官兵或多或少都有收穫,許多當官的更是發了大財。
鄭芝龍作爲海盜頭子更是號稱富可敵國,據說楊峰剿滅了鄭芝龍後繳獲的銀子堆積如山,至於遠征呂宋國的收穫,雖然楊峰沒說但想必也應該不少,畢竟人家再怎麼窮也是一個國家啊。
可這次則不同,這一次他要剿滅的可是流寇啊,一羣窮得叮噹響的泥腿子能有什麼好東西?但凡是手裡頭有銀子的話誰還特麼的當流寇啊。
這麼一想,好像楊峰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畢竟老話說得好,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既然想要讓人家賣命,那就得掏腰包,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跟農民種地得向朝廷繳糧食,商人做生意也要納稅是一個道理。
只是一提到銀子,三位閣老大佬的眉頭就有些皺了起來,朱國楨面露爲難之色道:“信國公,如今已然快到年底,國庫着實沒有多少銀子,恐怕供不起三四萬大軍所需的糧餉啊。”
楊峰輕鬆道:“沒關係,供不起四萬大軍的糧餉那咱們就少出點兵嘛。這次本公現在帶兩萬兵馬出征,想來應該也是夠用的。”
“兩萬大軍啊……”
孫承宗將目光看向了朱由校,“陛下,如今戶部銀子已經不多了,供應兩萬大軍所需糧餉恐有不足,老臣懇請陛下開內帑。”
朱由校心裡這個氣啊,這些老貨也太可惡了,怎麼動不動就想動朕的私房錢,真當朕的錢是大風颳來的?
他沒有理會自己這位老師,而是轉頭問朱國楨道:“朱愛卿,如今戶部尚餘多少銀子。”
“如今戶部尚有現銀一百一十五萬六千三百多兩。”朱國楨在內閣裡是負責管錢袋子的,聽到朱由校發問,他不假思索地將數目報了出來,但隨即又道:“只是這些銀子大都有了用途,只有二十萬兩的應急銀子,可這筆銀子實在是不好挪用啊。”
所謂應急銀子就是朝廷用來應付緊急情況而準備的,相當於後世政府設立的戰略儲備款,一旦遇到天災人禍或是爆發大規模戰爭,這筆銀子就用得上了。
朱由校不假思索的說:“這樣好了,朕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從那些款項裡擠出十萬兩,再從應急銀子裡抽調十萬兩,朕再從內帑撥出十萬兩,一共三十萬兩銀子,要在十日之內發到江寧軍手裡,你們能做到嗎?”
“老臣……”
朱國楨猶豫了一下,可看到朱由校那不善的眼神,他心裡就是一顫,和孫承宗對視了一下,倆人無奈的點了點頭,心裡一陣悽苦,看來這幾天又要頭疼削減哪個衙門的費用了。
既然內閣的兩位大佬已經同意,韓爌也只能點頭。
三十萬兩銀子的軍餉已經到手,楊峰又問道:“陛下,不知微臣此番出征用何名號?”
朱由校明白這是楊峰在向他要名份呢,這也難怪,自古以來華夏講究的便是名不正則言不順,有了名份許多事情纔可以正式展開,否則你一個南京總兵貿然跑到陝西去剿匪,地方上的官府和軍隊誰會認你啊?
朱由校想了想:“這樣吧,朕任命你爲三省總督,總督陝西三省軍務,節制山西、河南、陝西等三地巡撫以及甘、涼、肅、西、寧夏、延綏、神道嶺、興安、固原的九總兵,務必要儘快將流寇剿滅!”
“嘶……”
幾名內閣大佬聽到這裡,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楊峰原本就是徵南大都督,總領福建軍務,手握十數萬大軍,已經引起不少文官的不滿了,現在皇帝居然又讓他總領三省軍務,而且領軍的範圍還擴大到了寧夏甚至甘肅一帶,這樣算起來楊峰可以光明正大的率領他的大軍在大半個大明縱橫馳騁,這個權利也太大了吧?
聽到這裡,向來老成持重的孫承宗也有些擔心起來,“陛下……這樣不太合適吧?”
“有何不合適的,誰若有本事剿滅流寇,朕也同樣可以冊封他爲三省總督。”朱由校冷峻的說:“這些流寇已經禍害陝晉兩地百姓數載,無數人流離失所淪爲流民,地方官府毫無作爲,官兵一觸即潰。
每天除了上摺子向朝廷伸手要銀子要糧食之外屁事都不會幹,現在朕要派大軍圍剿流寇了,他們就要歪嘴了,這樣的酒囊飯袋朕要他們何用?
你告訴那些人,誰要有意見讓他親自跟朕提,朕立馬排他下去剿匪,若是能剿滅流寇朕不吝封賞,可若是不能就別怪朕對他不客氣了,黃立極和高攀龍還在城牆上看着他們呢!”
“我草,這麼狠的嗎?”俗話說得好,老實人發火纔可怕。聽到向來總是和藹可親的皇帝發了狠話,三位大佬全都打了個寒顫,黃立極和高攀龍的人皮現在還在城牆上掛着呢,任是誰看到了不得打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