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是華夏的傳統節日,也是非常重要的日子,隨着節日的臨近,廈門城中也愈發的熱鬧起來,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潮。
由於海禁的開放,被禁錮了數百年的百姓就像是突然從牢籠裡放出來似地,爆發出了無比的活力,他們或是三五成羣的出海的打漁或是幾家十幾家湊錢進一批貨拉到南洋、呂宋或是扶桑去售賣,或是換得金銀或是換來大明奇缺的貨物。
以往這樣的生意都壟斷在了大海上的手中,無權無勢的百姓和小商賈想要跟他們搶飯吃幾乎等於找死,但隨着福建省水師的足跡開始在南洋、扶桑一帶頻頻出現,這些小商賈們的安全得到了極大的保障。
隨着手中的銀子增多,廈門的百姓們也開始捨得花銀子了。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還有兩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楊峰起牀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城外的安置點看望那裡的百姓。
想要安置數十萬百姓絕不是簡單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別說是生產力並不發達的明朝了,就算到了幾百年後的二十一世紀也是一項龐大的工程。
所以雖然陸續已經有十多萬來自山西、陝西一帶的百姓來到了廈門,但目前只送過去七八萬左右,還有四萬多人滯留在了廈門城外的安置點。
爲了將這些百姓安置好,楊峰也是費盡了心思,不但從現代社會購買了大量的糧食以及生活物資,更是調集了不少的人力來對他們進行安排。
說來也巧,當楊峰來打安置點的時候就碰上了熟人,而且還是好幾個。
看到迎面而來的一行人後,楊峰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夏大人、丁大人、塗大人,你們怎麼也來了。再者說了,這天寒地凍的,若是凍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夏大人的夫人非得操起擀麪杖打上大都督府不可。”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巡撫夏大言、布政使丁友文、按察使塗洪亮等一行人。
而楊峰所說的夏大言的夫人打上大都督府也是有典故的,夏大言的夫人很是精明能幹,但也是出了名的好妒,結婚快四十年了,老夏同志愣是連一個小妾都不敢納,堪稱是大明官場的一個奇蹟。
被楊峰這麼一打趣,一旁的布政使丁友文和按察使塗洪亮忍不住捋須笑了起來,夏大言則是老臉一紅,瞪了楊峰一眼佯怒道:“侯爺,下官雖然官卑職小,但也不是任人誹謗之人。、
聽聞您的愛妾今日便到來,這樣好了,下官待會回家就跟內子說一聲,讓內子到貴府暫住幾日,好好的跟您的夫人和侍妾好好說說話,您看如何?”
“誒呀……”
楊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夏大言,老夏同志你好毒啊,你媳婦是什麼德行你自己心裡沒個數嗎,若是讓她來到我家,豈不是要把我那幾個媳婦全都給教壞了?
一想到從此自家後院不寧的情景,楊峰心裡不禁打了個寒顫。
看到楊峰向來殺伐果斷的楊峰居然罕見的露出了窘迫的模樣,一旁的丁友文和塗洪亮不禁大笑起來。
大笑過後,幾個人便朝着裡面走去,他們的隨從則是散開在周圍警戒。
尤其是宋燁等數十名家丁更是隨手將手握住了腰間手銃的握把上,眼中露出警惕的目光。要知道這裡可是聚集這數萬山西、陝西遷徙來的百姓,成份複雜,誰知道會不會突然蹦出幾個亡命之徒來。
這個時候正好是早餐的時間,百姓們正排着一條條長龍領早餐。
楊峰等人發現,雖然大部分人都在自覺的排隊,但依然有少部分人並沒有遵守秩序,反而經常趁着維護秩序的官差或是衙役不注意趁機插隊。
楊峰甚至親眼看到一個一名壯漢走到一名小女孩身邊,強行將這名小女孩一把推倒在地。
然後自己就那麼大大咧咧的站到了小女孩原先的位子上。
看到這一幕後,夏大言不禁大怒招來身邊一名官差,指着那名壯漢喝道:“將那廝給本官拿下!”
隨着夏大言的話,站在他身後的兩名差役立即朝那名壯漢衝了過去,還沒等那名壯漢反映過來,兩名衙役手中的鐵尺便砸到了他的背上。
重達數斤的鐵尺重重的砸到了壯漢的背上,這名壯漢甚至連聲音都沒發出來整個人便倒在了地上,隨後兩名差役象拖死狗一樣將這名壯漢從人羣裡拖了出來。
“砰……”
兩名差役將這名壯漢扔到了楊峰等諸人面前,稟報道:“啓稟諸位大人,兇徒已被抓住,請大人示下應如何發落?”
夏大言轉過頭對楊峰道:“侯爺,下官適才逾越了,如今這名不知禮義廉恥之徒已被抓住,如何發落還請侯爺示下。”
楊峰搖了搖頭:“夏大人,人既然是你下令抓的,自然由你來處置,本侯就不多說了。”
夏大言還沒來得及說話,宋燁便帶着一名小女孩來到楊峰跟前拱手道:“侯爺,這就是那名被強行推開的小女孩。”
衆人望了過去,發現這名小女孩約莫八I九歲,長得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此刻正怯生生的看着衆人。
看到小女孩後,楊峰不禁輕“咦”了一聲,指着那名小女孩驚訝的說:“你……你不就是那天城外的那名小女孩嗎?”
原來,這名小女孩就是那天在城外被惡吏鞭打的那對母女中叫大丫的女孩。
大丫看着楊峰,很顯然也認出了他。
只見大丫撲通一聲跪在了楊峰的前面,磕頭道:“大丫見過大人。”
認出了大丫後,楊峰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和藹的問道:“大丫,你怎麼還在這裡,你母親呢?”
看到那天救了自己的人,大丫這才大着膽子回答道:“大人,那天娘被打後,身子骨一直還沒好,現在正在養傷呢。”
“沒好?”
楊峰又問道:“那你們有抓藥嗎?”
“抓的!”
大丫道:“那天您賞了大丫一錠銀子,大丫便是靠着這頂銀子到城裡爲孃親抓藥的。”
“這樣啊!”
楊峰沉吟了一下,轉頭道:“宋燁,你派人將大丫和她孃親送到醫護營去,讓她們好好照料,等她的傷勢好後再送她們去臺灣。”
“明白!”宋燁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