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徵南大都督府的大堂裡,楊峰沉着臉對剛剛趕到的夏大言、塗洪亮、丁友文三位福建最高行政長官道:“諸位大人,從上述的情況來看,如今廈門城內那些所謂的私牙、打行、腳行等等由潑皮無賴組成的各個行會已經嚴重威脅到了福建的發展,有些貨船甚至已經不敢在港口停留,若是任由此風蔓延,朝廷開海禁的旨意將成爲一紙空文,諸位大人對此有何良策啊?”
楊峰來到福建也有大半年了,夏大言等人也對他的脾氣有了一定的瞭解,看到楊峰面上的表情他們就知道這位侯爺今日恐怕是動了真怒,尤其是還涉及到了解除海禁這件朝廷矚目的大事,這更是觸碰到了楊峰的逆鱗。
三人對視了一眼,夏大言率先說道:“侯爺說得極是,下官也有所聽聞,由於朝廷解除了海禁,各個港口的貿易變得更加繁榮起來,但因此也成了各個幫會眼中的香窩窩,據下官所知,僅在上個月碼頭就發生了數十起鬥毆事件,全都是各個幫會在爭地盤所致,下官也曾下令嚴加徹查,但卻收效不大,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大大包天到連侯爺的愛妾都敢騷擾,實在是罪該萬死!”
楊峰冷笑道:“也不用萬死那麼麻煩,本侯只需要他們死一次就夠了。現在本侯想知道的是,各位大人有何良策對付這些越來越猖獗的幫會和混混。”
夏大言將頭轉向了右邊道:“這個就要請塗大人來回答了。”
對於夏大言將鍋甩給自己,塗洪亮只能是暗自翻了個白眼,畢竟他作爲掌管一省刑名、治安的按察使,出現這等事情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自己無論如何辯解都是徒勞的,只能惹人恥笑而已。
塗洪亮思索了一下才說道:“侯爺,下官以爲如今如今不僅是廈門城裡的治安愈發混亂,恐怕就連泉州、福州、莆田、寧德等各地的港口情況也不容樂觀,因此下官認爲咱們應該下令各地官府對各地的青皮混混以及幫派進行一次打擊,該抓的抓該關的關,如此一來才能殺住這股歪風,不知侯爺和各位大人以爲如何?”
夏大言和丁友文聽後也頗爲贊同,點頭道:“塗大人言之有理,下官等附議。”
楊峰卻不置可否的說道:“只是這樣嗎?”
塗洪亮自以爲這個決定已經很嚴厲了,沒想到看情形楊峰竟然還不大滿意,他有些遲疑的問道:“那……侯爺的意思是?”
楊峰乾脆的擺手一擺,“這些幫會和青皮無賴作惡多端,光是關押已經不能解決問題了,本侯以爲對此等作惡多端危害地方的黑惡勢力應該予以最嚴厲的打擊。適才塗大人只是責令各地官府對各地幫派行會進行掃蕩打擊,本侯卻是認爲很是不妥,靠當地的官府和那些衙役去抓他們,那不是笑話麼?”
“這……”塗洪亮老臉一紅,楊峰的話確實戳中了要害,那些幫會行會在當地已經紮根多年,當地的官府早就被他們滲透得跟篩子一樣,不少衙役班頭甚至公然跟那些青皮混混稱兄道弟,如果靠這些人去抓人,只能變成一場鬧劇而已。
塗洪亮小心的問道:“那侯爺的意思是……”
楊峰淡淡的說道:“本侯的意思很簡單,既然各地的衙役已經不可靠了,可不是還有江寧軍嘛,本侯記得如今福建各地可是駐紮着兩萬多大軍,這些日子想必他們也閒得很,是時候活動一下了!”
“嘶……”
夏大言等三人不禁倒吸了口涼氣,雖然楊峰說得是難麼的輕描淡寫,但話裡的那股子殺意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夏大言忍不住提出了疑問。
“侯爺,有那個必要麼?”
“當然有!”楊峰毫不猶豫的回答:“若是任由這些傢伙肆意妄爲,陛下解除海禁的一番苦心豈不是付之東流,若是屆時因爲這些人使得港口凋零,客商遠走,我等無法完成事先定下的賦稅,這個責任誰來負?所以本侯認爲是必要將那些危害地方的行會和黑惡勢力進行一次嚴厲的打擊,至少是要殺一批關一批才行,咱們姑且可以將此次行動稱之爲嚴I打!”
“嚴I打?”
夏大言三人算是又聽到了一個新詞,只是他們卻不知道在另一個時空裡,不知道多少平日裡威風凜凜凶神惡煞的惡人一聽到這個詞立馬就嚇成狗。
就在這個楊峰發出了這個飽含殺氣的詞語時,洪福通的最小的兒子洪安雀搖着扇子走在城南的雀飛街上。
街上的人看到洪安雀後很多人都殷勤的跟他打招呼,大多數人都會很恭敬的稱呼他爲洪秀才,而且身材很是恭敬,畢竟在這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時代,一個秀才總是很容易受到人的尊敬,尤其是這個秀才很有錢的時候。
看到人們跟他打招呼,洪安雀總是微笑着衝他們點頭,他悠哉搖着摺扇穿過大街來到了一條小巷子裡。跟喧譁的大街不同,這條小巷子很是幽靜,往來的行人穿着也比尋常的百姓要好得多。
很快,洪安雀來到了一所大宅子裡,這所大宅子不禁蓋得很是富麗堂皇,而且守衛森嚴,隨處都能看到帶着棍棒的護衛,這一切都無不顯示出宅子主人的身份和財力的不凡。
洪安雀熟悉的穿過宅院來到了內宅,進入大堂後問一名長隨,“老爺呢?”
長隨回答:“老爺正在內堂喝茶,他還吩咐了若是看到小少爺,便讓您進去見他。”
“知道了!”
洪安雀答應了一聲,很快來到了內宅,看到了帶着四方巾,穿着一身絳紫色長袍,坐在躺椅上雙眼微閉的洪福通。
聽到了腳步聲,洪福通眼睛微微睜了一下說道:“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了?”
洪安雀興沖沖的回答:“回父親大人的話,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各家打行和牙行的人都答應按照咱們的意思行事,孩兒可以保證這半個月裡不僅是咱們廈門,就連其他各地也會開始變亂起來,這下子就夠各地官府喝一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