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石大凱的話,玄阮隆愣了好幾秒鐘。
一時半會兒,他確實沒能理解石大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因爲石大凱聯繫好的醫生,已經走進了審訊室裡。
他們身上穿着白大褂,手裡拎着手術箱,口罩把臉擋得嚴嚴實實的,往冰冷的審訊室裡一站,莫名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和壓迫。
玄阮隆看了一眼身後那幾個醫生,又看了一眼石大凱,聲音也變冷了幾分。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
石大凱笑了笑,開口說道:
“我們想要什麼,你自己心裡應該是很清楚的。”
“我們要你的所有產業,不管是合法的還是不合法的我們都要。”
“只要伱能好好配合我們,我保證你的後代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是,如果你不配合,那麼就別怪我手狠了。”
一邊說着,石大凱一邊接過了醫生手裡的醫療箱,從裡面抽出一把手術刀,一邊比劃着,一邊說道:
“我打聽過了,變性手術最合適的年紀是15歲到18歲之間。”
“而你的四個兒子的年齡,正好就在這個區間裡。”
“當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在哪,但你應該知道,只要我們想,我們無論如何都是能找到他們的。”
“找到他們之後.我們會發發善心。”
“你知道的,你死了以後,他們的生存都是一個重大的問題,一個毒販子的後代,老爸被幹掉了,他們還能有什麼好結果呢?”
“活着都很困難啊,就像你以前見過的那些窮人一樣。”
“你總不能指望他們去湄公河上當船伕、去當運毒的騾子吧?”
“所以,我可以給他們一條更好的路-——我送他們去泰國”
“你不能!你敢!”
玄阮隆的情緒驟然變得激動起來,他的臉上青筋暴起,身下的椅子被他拽得猛地往前一衝,站在他身後的李幫趕緊上前一步,一槍托敲在了他的後腦上。
——
當然,這一次他是掌握了力道的,只是讓玄阮隆吃痛,並沒有直接把他幹暈。
而在看到玄阮隆的反應之後,陳沉對石大凱地佩服也真的是如同滔滔江水一般奔流不息了。
臥槽,誰他麼能想到還有這種玩法?
把他的兒子變成女兒?這得是什麼腦子才能想得出的騷話?
而且,玄阮隆好像還真的怕這個.
沒錯,他本質還是來自北邊中原地區的,他對於“傳宗接代”、對於“認祖歸宗”這件事情的執念雖然藏得很深,但絕對不是不存在的!
陳沉甚至還記得,在上一世,玄阮隆雖然沒回去北邊,卻在會曬搞了個祠堂,一度香火鼎盛,成爲地方一景。
這樣的人,用後代來威脅他是再好不過了。
——
當然,用後代的命來威脅是沒有意義的,那太直接,太武斷了,反而會讓人沒有感知。
可.把兒子變成女兒?
這玩意兒真的是相當高烈度的侮辱了,陳沉自己想了一下,如果這種威脅放在自己身上,自己恐怕也扛不住.
然而,在最初的情緒失控之後,玄阮隆很快就又調整了回來。
他狠狠地盯着石大凱,開口說道:
“你在威脅我。”
“沒有用的,你把話都說得那麼清楚了,威脅我還有什麼意義?”
“我是要死的人了,我怎麼可能在意我的兒子過得怎麼樣?”
“他們今天死,明天死,或者變成人妖死,我都是看不到的。”
“眼不見爲淨,你覺得你能威脅到我嗎?”
他的話說完,陳沉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這倒確實是一個問題,人死鳥朝天,黃土一蓋,他還知道什麼?
這事兒雖然聽着衝擊力驚人,但.好像也就那麼回事?
然而,石大凱的騷活顯然不可能就此爲止。
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再次刷新了陳沉的三觀。
“誰說我要殺你了?我只不過想讓你的7個女兒多一份母愛罷了。”
“要不然你以爲這兩個醫生是來幹嘛的?”
“喏,如果你不配合的話.”
“我就讓你的7個女兒,再多一個媽媽。”
“世上只有媽媽好啊.這世界上有誰能有兩個媽媽呢?還是兩個有血緣關係的親生媽媽?”
“這一聽上去就很幸福,不是嗎?”
“要不要試試看?我諮詢過了,你年紀雖然大了點,但還是可以操作的。”
“主要得好好修養,我幫你計劃過了,先做胸,然後再切一切。”
“時間嘛大概前後需要五個月。”
“到那時候,你兒子的手術也做完了,恢復得差不多了,母女團聚,很感人的啊。”
“你你.你不是人!”
玄阮隆目眥欲裂,他不斷掙扎,似乎想要把眼前的男人活剝掉。
這樣的威脅對他來說真的太有殺傷力了.
對一個男人來說,什麼是極致的侮辱和折磨?
除了這個以外,也沒有別的了吧?
而且,如果是別人說出這些話的話,他可能還覺得對方只不過是在說大話而已。
但.說這話的是東風兵團的人。
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做不出來的嗎??
說殺全家就殺全家,大其力都被打下來了!
那個陳沉也許他確實有北方背景,也許他確實有原則,但他手下的人可不一定!
而很明顯,這一次他是壓根不打算管他手下的人了.
石大凱微笑着看着玄阮隆,沒有回答,而玄阮隆則是狠狠喘了兩口氣,努力鎮靜下來說道:
“沒有用的。”
“無非就是一死,大不了,我帶着他們一起死。”
“你最好別把我放走,我告訴你,就算你把我.把我切了,我照樣可以東山再起!”
“你等着,我會回來報仇的,你試試看!”
“好啊,那就試試看。”
石大凱波瀾不驚地點點頭,拋出了他計劃的最終全貌。
“你也別說什麼回來報仇了。”
“我會把你送到芭提雅去的。”“店我都幫你看好了-——很巧,正好我這邊有點關係。”
“到時候,你跟你的7個女兒就在一起賣,有人會看着你們的。”
“母女花的價格.應該會比較高吧?”
陳沉目瞪口呆。
他感覺,自己也快要聽不下去了
審訊最終順利完成,正如石大凱所說的,他是真的有辦法讓玄阮隆聽話。
——
當然,也不是說他這麼嚇唬幾句,玄阮隆就乖乖就範了的。
事實上,他還真的給玄阮隆準備了一臺手術。
從上面開始的手術。
醫生給玄阮隆準備了局麻,然後用手術刀切開了玄阮隆胸口的皮膚。
石大凱貼心地給玄阮隆準備了一面鏡子,讓他能看到手術的全過程。
手術進行了15分鐘,這些熟練的醫生已經完成了第一個假體的植入,玄阮隆本來是一直閉着眼的,但他胸口的異常讓他下意識地睜開了眼,而就是這一眼,他整個人崩潰了。
趁着這個契機,石大凱貼心地告訴他,現在還有反悔的時間。
如果待會兒做到下半身,那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於是,玄阮隆的心理防線頓時決堤,而一次審訊中,只要開口說了第一句,那麼後面的所有“交代”,都會變得無比順利了。
花了小半個小時的時間,玄阮隆在手術檯上交代了自己所有產業的基本情況,他說得很快很急,因爲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胸口那個“異物”取出去。
在確認信息基本無誤之後,石大凱滿足了他的要求,並且幫他把傷口縫合好,擡下了手術檯。
至此,對玄阮隆的“破防”基本完成,接下來,就是更細化、更有深度的審訊了。
這份工作,可以交給何邦雄安排的人去做,陳沉這邊,只要安排石大凱跟進就好了。
對於這個結果,不僅是陳沉,核心組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在他們看來極度困難、極度複雜的問題,石大凱居然真的就花了兩個小時時間,就全部理順,甚至把玄阮隆的配合度拉到了衆人都不敢去想的水平。
鮑曉梅看石大凱的眼光瞬間變了,如果說她之前覺得石大凱只是跟着陳沉混、靠着“裙帶關係”、靠着“戰友情誼”蹭飯吃的二把頭的話,那現在,她是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淺薄。
東風兵團,真他麼的人才濟濟.
而且,他們做事的方式,那真是突出一個直截了當、並且還光棍。
尤其是在聽到陳沉繪聲繪色地描述石大凱是怎麼把玄阮隆說服的故事之後,鮑曉梅簡直就是對他這種天馬行空的思路佩服得五體投地。
果然還得是男人最瞭解男人。
這樣的方法自己可能也能想的出來,但絕對不可能精準地找到那麼多的“破防點”。
捏嗎,什麼多4個女兒,什麼多一份母愛,什麼母女花
太噁心,太下流,太他麼侮辱性拉滿了。
單單這幾個詞,就把石大凱的“惡毒”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可絕對不是什麼憨憨,雖然他表現得一直都相當保守老成,但他的心,是黑的.
鮑曉梅看向石大凱的眼神有了些變化。
當然不是愛慕!
是恐懼.
陳沉這樣的人,殺伐果斷,心狠手辣,她反而不怕。
但石大凱這種心思深沉又陰狠毒辣的,她是真的怕了
陳沉沒有察覺到鮑曉梅的變化,所以他也肯定不會知道,在無形之中,石大凱在鮑曉梅和他之間築起了一道防護牆。
也許,只要有石大凱在,以後鮑曉梅對陳沉下手的“動機”,就自然而然地弱了幾分.
坐在小魚的房間裡,陳沉又一次講完了有關石大凱審訊的故事,跟鮑曉梅不同,小魚倒是滿臉的平靜,甚至在整個過程被敘述完之後,她還指出了幾點不足,提出了幾點指導意見。
比如關鍵詞選的還是不錯的,但是沒有圖像和聲音的加強,代入感還是不足;比如技術性的東西討論太少,真實性不夠;比如三個女兒其實沒有真正被利用起來,如果是她的話,她會對玄阮隆說,會把三個女兒賣去搞DY
這番話聽得陳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你們不會真的幹過這些事情吧?”
小魚翻了個白眼,回答道:
“怎麼可能!”
“一方面,我們有紀律要求,不可能幹這種事情;另一方面,其實我們也不需要用這樣的手段去說服玄阮隆,我們的背景就是最大的籌碼,只要我開口,他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不是因爲我們用過,而是有人這麼威脅過我們的人。”
“糯康,他幹過的噁心事,是真的比玄阮隆要多得多了。”
“不過好在你把他幹掉了-——現在解密了,可以說了,糯康手下其實還有一條人口和器官買賣的路線,是跟泰國那邊合作的。”
“你從始到終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這條線,你打掉得非常徹底。”
“哪裡?糯康的那兩個女人?三福的那兩個?”
“是的,被你們團滅了。”
“.那我確實不知道,不過殺得不冤。”
聽到陳沉的話,小魚笑了笑,回答道:
“這幫毒販子還有冤的?十個槍斃九個都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十個殺十個也不夠償命。”
“好了,不聊這個。”
“總之,現在玄阮隆的問題基本搞定了,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陳沉略微思索了片刻,隨後回答道:
“阮隆集團的那些產業,我不打算接。”
“我幹不了那麼多,最好就是讓聯軍去開發,我佔乾股。”
“不過.會曬那邊的黃金,你們有沒有想法?”
“有肯定有。”
小魚點點頭,繼續說道:
“但我們不搶你們的。”
“.我也沒說要給你啊。我的意思是,玄阮隆跟泰國合作,何邦雄也可以跟你們合作的。”
“怎麼樣,把五礦拉過來,讓他們技術入股,共同開發?”
“那就是純粹的商業合作了,我幫你搭個橋,你們自己去談吧。”
“沒問題,好兄弟!”
陳沉嘿嘿一笑,而小魚則是欲言又止。
她的表情看着有些憋氣,猶豫了幾秒鐘後,她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
“好同志就好同志,別在那瞎叫。”
“你再給我來一句好兄弟,小心我把你變成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