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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該死的,發生了什麼?”盧克發出痛苦的低呼,從昏迷中醒來。
奇怪,我怎麼在醫院裡?
他費力的想擡頭,感覺自己的頭重的像灌了鉛。此外全身像躺在棉花上,軟綿綿的沒有着力的感覺。
通體都有隱隱約約的刺痛感傳來,特別是後腦,他伸手摸去,果不其然的摸到了一片紗布。
“有人麼?”
剛一開口,他就被自己聲音嚇了一跳。沙啞,乾澀,就像上次開派對的時候,自己灌下去一整瓶伏特加之後一樣。
“我這是怎麼了?”他費力的想到。隨後,一段記憶涌入了他的腦海。
週五晚上,他和樂隊的那些嬉皮朋友們來到郊區,某人家的別墅,然後...開了很多酒,似乎還吸了**?再然後...記憶就混亂了,似乎有人提議出去開車兜風?之後的記憶就是現在,自己從醫院醒來了。
“真是見鬼了!”他有些懊惱的想。
費力的將手移到牀邊的緊急通知按鈕上,勉強按動了按鈕。僅僅是這麼簡單的動作,都讓他感覺極爲難受。
“我的天啊!”按動按鈕之後,過了一會兒一個護士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醒來的盧克,她竟然驚奇的大叫出聲來。
“真不可思議,你居然醒了?天啊,這!”她快步走了過來,輕輕按住盧克的頭,然後看看牀頭的儀器。“我的天啊...你感覺怎麼樣?”
盧克費解的看着護士,“額,全身都在痛,手腳都是軟的。護士,我怎麼了?”
“真是不可思議啊!你居然還能動!你等下,我去叫醫生過來。”護士簡單檢查了下,然後帶着驚奇的表情衝出去,盧克甚至聽到她在走廊上大喊大叫的聲音。
不一會兒,七八個醫生衝進了病房,個個眼睛紅的像兔子一樣,眼睛下面全是黑的,但臉上卻都是一副亢奮的表情。
他們圍着盧克,彷彿看珍惜動物一樣,有問他感覺的,有檢查儀器的,甚至有一個用手電筒照着他的眼睛,還叫他發“啊”!
“見鬼!你們在幹什麼?”盧克驚恐的叫到,同時努力拍開一隻在他胸口逗留的手。
醫生們互相看了看,一個看起來是權威的醫生率先開口:“盧克.韋斯萊先生,是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請具體詳細的描述下。”
“就不能好好問麼?”盧克沒好氣的抱怨道。“渾身痛,而且發冷,還用不上力氣,還被好幾雙溼手摸了一遍。你覺得我會有什麼感覺?”他瞪了那個剛纔按他胸口的醫生一眼。
“就這樣?這些只是正常的失血反應,你很快會好的。我是想說,你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醫生看上去有些失望,他不死心的追問道。
“特別的感覺?什麼特別的感覺?該死啊!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盧克感到非常的莫名其妙,從醒來到現在,每個人都很奇怪。好吧,我可能出車禍了,然後我醒過來了。但也不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吧?他們都是剛到醫院實習的醫學生麼?
“額,不好意思,忘記你剛剛醒來什麼都不知道了。”一個五十多歲的樣子,禿頭的醫生不好意思的說到。
“好吧!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十點四十分的時候,你的朋友撥打911,報告說你出車禍昏迷了。救護車到達現場,我們就對你進行了急救。出人意料的是,你身上只有一些輕微的擦傷。”他解釋道。
“擦傷?那我怎麼全身都在痛?”盧克感覺這個禿頭的醫生在耍他。
“恩...大概是那東西壓迫神經產生的錯覺吧?”一個醫生不敢肯定的對其他人說,隨後醫生們交換了眼神,不置可否。
“那東西,什麼東西?”盧克追問到。
“這就是我們要說的了!CT檢查顯示,你的顱內有一片非常巨大的陰影。就像...一個金魚缸那麼大!它完整包裹住了你的大腦。這太古怪了,肯定不是淤血,也不是腫瘤。那究竟是什麼啊!”另外一個瘦小的醫生用狂熱的表情看着盧克,彷彿隨時都可能撲上來將他解剖一樣。盧克打了個冷顫,隨後驚恐的發現,其他醫生雖然不像他那樣的狂熱,但都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着他的頭部。
“...你們想幹什麼?”盧克縮了縮脖子,恐懼的看着他們。“他不是剛說了麼?我只是擦傷啊!這跟我的大腦什麼關係!嘿!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說你呢!”
“好了,各位,別嚇唬這個可憐的年輕人了。韋斯萊先生,你好好休息下吧,等下請配合我們,做一些基本的檢查。要知道,我們都沒想到,你居然還能醒過來!這一切簡直,不可思議啊。”那個權威模樣的醫生先是責怪的看看其他人,然後帶着溫和的微笑看着盧克,只是那臉上藏不住的遺憾讓盧克感覺毛骨悚然。他連忙點了點頭,然後醫生們聳了聳肩,挨個走了出去,只是時不時會有人,回過頭用遺憾的表情看着他,彷彿損失了什麼一樣的表情讓盧克嚇的拉起被子遮住了臉。
這時候,護士走過來,伸手給他換了一瓶輸液的藥水,安慰他道:“不用害怕,年輕人。他們平時不是這樣的,他們只是...太疲勞了。要知道,從昨天晚上到剛纔,他們都一直在討論你腦袋裡那究竟是什麼了,沒有人休息過。”
她爲盧克調整了下枕頭,用憐憫的表情看着盧克說:“你能醒過來,真的是一個奇蹟。可憐的孩子!”隨後護士俯下身,安慰的摸了摸他的頭髮。“你好好休息下吧!”然後她託着托盤走了出去。
盧克等她走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躺在病牀上,觀察着這個房間。很普通的病房,採光充足,窗外有一顆高大的梧桐樹,看得出來醫院僱的園丁很用心,修剪的既美觀又不至於擋住光線。房間裡有三張牀,他的這張在最外面,此外還有一個黑人老頭,側着身躺在最裡面的那張上。
盧克無聊的打量着房間,腦子昏昏沉沉的,但卻有種矛盾的亢奮,他根本睡不着覺,只好看着房間發呆。
“等下,這是什麼?”他突然發現有些不對。每當他看着一件東西,而他又不認識的時候,那件東西表面就會出現一個淺紅色的叉。
一開始,他以爲是醫院的特殊裝飾,但他馬上又否定了這個推斷。因爲,每當他看到認識的東西,比如水杯、牀單等,並且視線在上面停留一會兒之後,表面就會浮現出一個扭曲而複雜的字符。
他並不認識這種古怪的字符,但是,當他看到的時候,腦海中立刻就知道了那個字符的意思。
那是那件東西他知道的關於那個東西所有的信息,例如名稱,材料,用途等等。而且這些全被濃縮到一個小小的字符中!
當他無意中看向躺在旁邊牀上的老人的時候,更驚人的事發生了!只見老人身上竟然也浮着一個字符,“馬文.卡拜斯,男,得克薩斯州阿靈頓人。胃癌晚期。”同時,還有一個小小的時鐘浮在他的額頭上,很緩慢的走動着,一個血紅色的X畫在錶盤十二點鐘的位置。
“我眼睛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盧克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他捂住了嘴,牙齒咬住了手指,生怕叫出聲來。突然,他的視網膜上竟然莫名的跳出來一個與衆不同的字符!
“【巫之眼】
【巫師觀察並掌控世界,被巫師研究過的東西,都可以被巫師所知曉】
【曾經的巫師竊取了只屬於神靈的力量,從而獲得看清世界真實的能力。】
“...”盧克完全沒想到會有一個字符無中生有的跳出來。他傻傻的躺在牀上,然後,他試着在心底問。“是誰?這字符是什麼?”
對於前一個問題,根本沒有任何回答,而對於後一個問題,又有一個字符跳了出來。
“【神文】
【巫師從神靈處竊取來的文字,是世界權柄具現化的產物。】
盧克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什麼東西!!
稍等下!巫師?!
盧克突然想起來。在他昏迷的時候,隱約做過一個夢,夢裡,有個男人曾經這麼自稱過。他以爲這是他車禍之後的錯覺。現在看來,似乎不僅僅是夢?
“那個...巫師,是你在說話麼?”盧克在心底呼喚道,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對於未知的好奇。當然,免不了有幾分忐忑了。
靈魂裡沒有迴應,過了好一會兒,跳出來一串奇怪的字符。盧克發現,這是一封信,一封寫給他的信。
“你好,我的來生。”開頭就讓盧克吃了一驚。什麼?來生?但接下來的話讓他更加驚訝。
“我曾經想過,奪舍你,並獲得新生。”這段話讓盧克驚訝而恐懼,奪舍?什麼意思?他獲得新生?
那...我怎麼辦?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無盡的時光洪流沖刷下,我居然會變得這麼虛弱!也許,這纔是命運的真實吧。最終,也沒有任何人能獲得永生...”
“這個結果,讓我很難過。不過最終,我決定換個思路來想這件事。我決定,履行一個巫師天然的職責.“
"那就是,傳承。"
"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知識。我相信,這些一定有幫助的。”盧克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所謂的前世實在是太傲慢了!要我傳承我就傳承?而且獲得一個試圖殺死我的人的知識?總感覺有些不舒服。盧克心想。
“當然,你並不能馬上接受我全部的饋贈。我悠長的生命所攢下的無窮的知識,甚至會直接將你的靈魂湮滅掉。所以,我將我的知識一層層的鎖起來了,就在了你靈魂的最深處。”好吧,還強行在我的靈魂裡塞了些東西,盧克苦笑一聲。
“我希望,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最裡面的那一份,那將是對我最大的安慰。在最後,我給你唯一的忠告就是,世界,從來比你想象的更復雜,我們其實從來沒有真正的死亡過。你的前世,大巫師,驊晟。”
這封信,讓盧克的心情忽上忽下。他既感覺驚恐又感覺僥倖。驚恐於差點被所謂的‘前世的自己’取代,慶幸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他最後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從沒有真正死亡?盧克不解,但他不過隨便想了想,就很果斷的放下了。
這時候,一個神文跳出來,記載了一種,類似冥想的東西。前世的自己還在後面加了段介紹,他說,這個東西,可以指引盧克進入靈魂的深處,去尋找他那所謂的“饋贈”。
盧克躺在病牀上,懷着激動和不安的心情。這種感覺非常陌生,他只記得他還小的時候,第一次看《愛麗絲夢遊仙境》,幻想自己是主角時纔有過。
巧合的是,他現在的情況,和愛麗絲還真是差不多。
深深呼吸,他漸漸的深入了自己的靈魂。然後一聲驚呼!他的意識瞬間從靈魂深處退了出來。
他全身都是冷汗。
沒錯,前世的自己是說了,留下了一份遺產,盧克想象中,或許是一段記憶,一本厚書,甚至是一間圖書館他也能接受。
但是,他竟然在盧克的靈魂深處,修建了一座雄偉輝煌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