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陽雷厲風行,大軍進入陰山一帶就開始分兵合圍。
一列列方陣在山腳下井然有序的推進上山,一陣就有二十人,總共有一百陣。
山腳下,李玉陽騎着一匹白馬,充滿富態的臉上洋溢着小傲嬌,很是滿意的看着隊伍圍山,他甚至都沒用全力,身邊還留了一千精銳掠陣。
“亂世當前,唳王興兵作亂,這天下還不定是誰的天下,只要除掉這夥陽乾餘孽,唳王那邊也算有個交代。”李玉陽笑了笑說道。
時逢亂世,皇族同室操戈,外加皇帝昏聵無能,一心修道成仙,還亂命方士爲官,禍亂朝政,天下已有大亂徵兆。
李玉陽覺得,這個時候不站隊不冒頭就好,隨便送幾百個人頭向叛軍那邊表表態,兩不得罪往後就可以安安穩穩的做自己的縣老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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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軍主簿有點不放心道:“大人,畢竟是陽乾郡過來的精銳,穩妥起見,是不是把這一千精兵也派上山去?”
“用不着,不過是羣殘兵敗將而已,沒了陳躍領頭,他們就是一盤散沙,連山賊流寇都算不上。”
“大人不可輕敵啊。”
“我意已決,傳令下去,讓先頭部隊全力衝鋒!”李玉陽不耐煩的說道,他最大的擔憂就是陳躍,現在連陳躍都死了,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而與此同時,山上陳子謙完成排兵佈陣就讓各位頭領分頭行動。
在此期間,他自己則在樊忠和幾名貼身侍衛的陪同下,來到一處視野開闊位置,將山下動向盡收眼底。
不得不說,第一次見識真正的行軍打仗,這一幕確實挺壯觀的。
不過陳子謙也不亂,計劃已經擬定,接下來有楊縣尉他們執行就好,他最多就是幫着見招拆招。
而且李玉陽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精明,三千人馬並未全部派出來。
僅僅兩千人攻上來,這反而減輕了楊縣尉那邊的壓力。
“看來我太高估李玉陽了,這些兵雖然都有陣型意識,但都是些民兵,李玉陽手下是沒人可用嗎?”陳子謙搖了搖頭,蹲在山邊饒有興致的看着。
說來也是奇怪,這大戰一觸即發,眼看就要見血,可他卻一點都不害怕,心裡反而還隱隱有些小激動。
“少主有所不知,近兩年各地都在大肆徵兵,知臨縣只是個小縣,能徵調的青壯有限,加上這些老弱病殘,怕是全縣男丁至少來了十之七八,良莠不齊也是理所當然。”樊忠簡單解釋了一句。
陳子謙挑了挑眉,有些詫異道:“全縣男丁來了十之七八?那縣城防禦豈不是跟脫光的大姑娘一樣,唾手可得?”
“是……是吧!”樊忠嘴角抽搐了幾下,沒想到陳子謙會用這麼粗鄙的話來形容這種事情。
陳子謙不以爲然,臉上卻是笑開了花。
正在這時,敵軍先頭部隊已經緩緩推進到半山腰位置。
山下鼓聲大作,敵軍一鼓作氣便發動衝鋒。
“殺……”
敵軍大舉殺來,隱藏在山上灌木叢裡的楊縣尉頗爲冷靜,直到敵軍先鋒進入陷阱方纔下令:“木排陣,放!”
砰砰砰……
一連串繩索崩斷的聲音響起,就見樹上成片成片木排快速蕩下,猶如重錘出擊狠狠砸向敵軍先鋒。
噗噗噗……
敵軍前排不少人在衝鋒中被木樁擊飛,就跟斷線風箏似得翻滾下山。
“有陷阱,有陷阱……”
“啊……”
“別亂,別慌,所有人都給我衝上去!”
敵軍陣型大亂,各種尖叫哀嚎聲頓時蔓延開來,同時還夾雜着隊伍中那些伍長什長百夫長的督促之聲。
任何世界的軍法都是嚴肅無情的,在戰場上臨陣退縮,即便是步卒都知道那會死的更快。
“殺!”
雄渾的喊殺聲再起,戰端一開所有人都跟變了個人一樣,即便是老弱病殘,到了這個地步,不想死也會硬着頭皮全力衝殺。
但木排陣只是第一重陷阱而已,隨之而來的陷坑更是一下止住了敵軍的衝鋒勢頭。
“弟兄們,給我殺!”楊縣尉拔出佩刀,大吼一聲立即就有三四百人跟着反撲下去。
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楊縣尉趁着敵軍進攻受阻,一個反衝鋒下去,立即就把敵軍陣型徹底衝散。
山上又是大樹又是灌木叢的,敵軍陣型一散,軍心就亂。
若再遇到鐵了心撲上來拼命的敵人,士氣瞬間就會蕩然無存。
楊縣尉帶兵打仗也是有一定謀略的,手底下的兵分成小股作戰,遇敵就殺,就像一把尖刀直插出去。
敵我雙方轉瞬便短兵相接在一起,殘酷的血肉相博,拼的就是個狠勁。
沒多久的功夫,敵軍便丟下數百具屍首,狼狽不堪的敗下陣去。
楊縣尉和劉通他們也不追殺,把敵人趕下山便抓緊時間休整。
陳子謙一直在關注戰局,正如他事先所料,敵軍敗退後很快就會重整旗鼓。
不過他們這邊也沒閒着,敵軍第一波被打退後,王珂趁着夜色籠罩,帶着弓弩手便進入埋伏圈。
樊忠也同時帶着七十幾名舊部摸黑下山,繞道直奔知臨縣城而去。
“怎麼會這樣,我足足兩千人馬,怎會如此不堪一擊?”山腳下,李玉陽怒目爆瞪:“縣尉何在,縣尉何在!?”
“末將在!”
“馬上帶我一千精銳出戰,區區八百殘兵而已,給我衝上去,衝上去……”
“喏!”
伴隨着李玉陽怒火中燒的呵斥之聲,敵軍很快又再次發起衝鋒。
可惜,接下來的戰鬥已經沒有任何懸念。
再次衝上山的敵軍,完全忽略了半山腰位置的伏兵,一舉殺到坑陷位置才做好戰鬥準備。
可正是這時,王珂所部一百多人悄然殺出,弓弩箭矢齊飛,輕輕鬆鬆就把敵軍攔腰截斷。
楊縣尉帶人順勢消滅敵軍先頭部隊,隨後趁着敵人編制混亂軍心渙散,集合山上所有力量,一舉追殺下山。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山腳下,李玉陽看着隊伍兵敗如山倒,眼前一黑,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
“大人,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啊?”身邊主簿完全亂了方寸,平常時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李玉陽深吸了口氣:“快鳴金收兵,只要撤回縣城,這夥賊人就是有三頭六臂,他們也只能望關興嘆。”
說着一鞭子抽到馬屁股上,當先帶着近衛朝縣城撤去。
只是等他帶着殘兵回到城下卻發現,城內大門緊閉,竟是連他這個縣令都不讓進。
“門樓上是誰在守衛,我是縣令李玉陽,快快放開城門!”李玉陽怒聲呵斥。
樊忠這時手持火把出現在城門樓上,指着關下李玉陽大聲羞辱道:“狗賊李玉陽,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你樊忠爺爺,哈哈哈哈……”
“什麼!?你!?”李玉陽接連遭受衝擊,眼前又是一黑,差點昏死過去。
可還沒等他平復情緒,身後響亮的喊殺聲又再次席捲而來。
“不、這、不可能……噗!”李玉陽眼看大勢已去,無法接受這一事實,心頭一堵,當即就是一口熱血噴吐而出,隨後從馬背上一頭栽下,竟就這麼一命嗚呼了過去。
古人就是古人,心理承受能力實在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