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的態度直接改變了巴山歸屬,有他們相助,陳子謙不費吹灰之力便可順利收下一座城池。
還在行軍路上的陳子謙很快就接到趙氏派人送來的情報。
聽到趙卓生傳話說擒賊先擒王,今晚大軍就能入駐巴山,陳子謙和駱太白都咧嘴笑開了花。
只是聽說章江珂已是全州刺史半個女婿的消息後,陳子謙臉上表情卻又變得凝重起來。
趙氏畢竟只是商賈,巴山縣令塗恆壽也只是地方小吏而已,他們不瞭解其中威脅情有可原,但陳子謙和駱太白不同。
他們時刻關注天下大勢,很清楚各路諸侯當前最想要的是什麼。
很明顯,全州刺史與章江珂穿上一條褲子,絕不僅僅是聯姻那麼簡單。
換句話說,章江珂搭上全州刺史這條線,已經是將懷化一郡之地拱手送給了全州刺史。
既然如此,全州刺史肯定另有圖謀,而所圖也十分明顯,那便是通州九郡之地。
畢竟通州刺史遠征在外,各郡兵馬都極爲有限,再加上近期有陳子謙和曾元起攪動風雨,通州境內更是亂象頻發。
如此良機,全州刺史必定不會坐視不理,更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到手的懷化落入他人之手。
看看章江珂此前對寶元淪陷的處理態度,再看看對般陽和巴山的處理態度。
就像那些散兵遊勇攻佔寶元一樣,陳子謙奪取般陽和巴山在人家眼裡,不過就是跳樑小醜而已。
這特麼的,壓根就沒被當回事兒啊?
陳子謙與駱太白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表情都顯得有些疑惑:“這章江珂到底哪來的自信?”
“搭上全州刺史就天下無敵了?”駱太白也是一臉懵圈,兩人都從這些情報中看出了問題所在。
跟在身邊的林小刀等人則是一臉茫然,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陳子謙也不去解釋,偏頭看向熊吉問道:“派去全州的斥候走多久了?”
“回稟主公,剛走還不到兩個時辰。”熊吉如實彙報,剛得知章江珂與全州刺史密切往來的消息,陳子謙便下令派斥候去刺探情報,要等斥候回來,至少也得三五天時間。
陳子謙微眯着眼睛,沉吟了許久道:“全州刺史有懷化做跳板,肯定會發兵征討通州,他們現在會在什麼地方,又會出動多少兵馬?”
身邊駱太白也是一臉凝重道:“有南蠻時刻襲擾全州邊境,全州刺史現在八成也分不出太多兵馬入侵通州吧?”
陳子謙搖了搖頭道:“假如全州刺史真的發兵進入通州,他第一站肯定會借道懷化,直取孫威揚老巢長陵郡。”
“長陵原本有五萬兵馬留守,由荊先生全權統領,眼下荊先生已病故周縣,三萬人馬盡數折損,長陵只有兩萬守軍,全州刺史若揮兵去取,只需三五萬兵馬即可。”駱太白一起分析局勢,說道這裡不由眼前一亮,急忙命人拿來地圖。
衆人圍着地圖掃視,片刻後,陳子謙和駱太白異口同聲的指着地圖上一座城池道:“榮威縣!”
“怪不得章江珂把主要兵力都留在榮威縣,原來是要協助全州刺史謀奪長陵?”駱太白緊鎖着眉頭,對這個判斷還有些不太肯定:“可他們爲何就對我們視若無睹,就不怕懷化真落入我們之手嗎?”
“亂了亂了,全特麼亂套了。”陳子謙頭大如鬥,最近冒出太多勢力,通州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現在全州那邊也來橫插一杆子。
天下大亂,羣雄並起,各方勢力都開始嶄露頭角,這就是一團亂麻啊!
陳子謙突然嚴肅說道:“情報部門果然有必要加緊組建,目前我在明敵在暗,我們連敵人具體意圖是什麼,有多少兵馬都不知道,着實是被動啊。”
“全州刺史既然有意向通州用兵,那我們永安肯定也是在劫難逃。”駱太白做出分析道:“萬幸,此番我們誤打誤撞,搶佔了先機,若等到全州刺史發兵來伐,那我們可就真的是四面楚歌了。”
“現在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陳子謙一臉凝重道:“我們現在能調之兵只有五萬,能擋得住章江珂與全州刺史接下來的反撲嗎?”
“巴山易守難攻,現在有趙氏替我們奪下巴山,應付章江珂的反撲應該不難。”駱太白倒是有足夠把握能解決後續難題。
但陳子謙卻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能在巴山堅守多久?別忘了,曾元起可還在我們後面虎視眈眈,另外徐林豐那邊還有十萬兵馬,這些潛在威脅就像不定時炸彈,一旦我軍主力被牽制在巴山,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駱太白啞口無言,各中風險不用陳子謙詳細解釋他也能想得到。
但征討懷化對於永安來說,肯定是要進行的,這是避免今後被孫威揚清算的必經之路。
現在的問題是,該如何守住現有的有利局面。
“還是等接收了巴山之後再另做打算吧。”陳子謙無奈嘆了口氣。
不得不說,局面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確實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
相信就算是全州刺史那邊,肯定也沒料到他能這麼快就拿下巴山。
接下來局面又會如何發展,以手頭上這些情報,還真沒辦法做出全面分析。
但這也並不影響他提前未雨綢繆,而當務之急便是儘快進駐巴山,全面部署好防禦,以備後續章江珂的反撲。
另外身後時刻威脅永安的曾元起也必須儘快解決,曾元起不是要十萬石糧草嗎?
直接給了就是!
把曾元起打發去攻打樂林,後方便可省去一大威脅。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一旦被曾元起知道永安處境,必定又會坐地起價。
……
五萬兵馬繼續朝巴山推進,大軍於日落之前順利抵達巴山,但城裡守軍嚴陣以待,城門並沒有開啓的跡象。
陳子謙與一衆將領在城外列陣,看着這座城防絲毫不亞於郡城規格的大城,神情不由變得凝重起來。
也不知道趙氏那邊進展如何,至今也沒個人出來傳話。
若趙氏行動失敗,大軍真要強攻這座大城,怕是免不了付出一些代價。
最麻煩的是,攻城之後,還得花時間精力重新修復城防。
如此一來一回,消耗的可全是自己!
“主公,趙氏該不會是臨陣倒戈了吧?”林小刀有點擔心問道。
陳子謙臉上表情也是頗爲凝重,之前趙氏沒得選,不合作就只有滅亡一條路可走。
可現在得知章江珂與全州刺史穿上同一條褲子,趙氏還會不會盡心效力,陳子謙也不敢打包票。
“按計劃行事,先下寨紮營!”陳子謙揮了揮手說道,現在處境頗爲被動,若趙氏真的臨陣倒戈,那樂子可就大了,打不打都不划算。
“報!”一名暗影衛跑過來拱手道:“啓稟主公,剛剛軍前抓獲一名斥候。”
說話間,一名身穿鼻青臉腫的青壯被拽了過來。
林小刀率先喝問道:“你是何人,受誰指派,從實招來!”
那名斥候擡頭看了眼高坐在馬背上的少年,眼神滿是怨毒之色,最後竟當着衆人的面直接咬舌自盡。
陳子謙微蹙着眉頭,對此百思不得其解:“搜身,看看他都打探到什麼情報。”
“喏!”熊吉親自出手,在那名斥候身上翻找了片刻,還真找到一個竹筒,其內有一張皮革,內容是趙氏家主趙卓生寫給陳子謙的書信。
原來趙氏並未臨陣倒戈,只是礙於大軍壓境,守城將領潘飛宇忙着鞏固城防,暫時顧不上赴宴,因此擒賊先擒王的計劃夭折流產。
趙卓生特別強調,他們會再找機會去大營拜訪潘飛宇,到時候就地動手,待解決潘飛宇後,即刻便可開城相迎。
看完這份書信後,陳子謙心裡鬆出一口氣的同時,莫名又擔心起來。
趙卓生寫給他的書信怎麼會落入斥候之手,這個斥候是誰的人?
“熊吉,你帶幾個人去附近找找,不出意外的話,真正送信之人應該已經遇害。”陳子謙一邊說着,一邊把手中書信遞給身邊駱太白。
看過內容之後,駱太白頓時變了臉色:“趙氏已經被人盯上,這斥候恐怕十有八九是潘飛宇的人。”
“你的意思是,潘飛宇拒絕趙氏宴請,並非真的公務繁忙,而是在提防趙氏?”陳子謙一下明白過來,真是這樣的話,那趙卓生今晚的行動,豈不是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