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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越緩緩收回手臂,臨走前還依依不捨的在貝奧武夫剛勁有力的手背上撫摸了一下。
這一幕讓貝奧武夫的眉頭狠狠一皺,
但罕見的是,他並沒有瞬間暴走。
剛剛的短暫接觸,讓他知道對面的這個男人完全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般玩笑,
那股流淌在血液之中的恐怖力量,以及隱藏在力量之後,引而不發宛如岩漿般的熾熱,讓他產生一絲警惕。
他從來不是什麼莽撞的人,平時不加遮掩的情緒和行爲只是因爲周圍的存在的人不值得他遮掩自己。
如果他在面對能和自己勢均力敵的敵人時依舊如此,他早就死在一百多年屠龍的戰場上了。
上杉越緩緩退後看向從傅念身後站出來的夏彌,嘴角嘲諷的笑容立刻就被憨厚代替,他趕緊快走兩步,卻裝出一副很是老氣橫秋的模樣,
“原來是夏彌學員啊,好久不見,蛇岐八家對你甚是想念啊。不知道我們的校長昂熱還好嗎。”上杉越對夏彌的態度充滿了客套的禮貌。如果有人瞭解上杉越曾經在街頭買拉麪不講道理一面的時候,一定會對此大吃一驚。
“昂熱校長謝謝你的問候,他不好。”
夏彌擺擺手,直接開口,
“但是你們不能這樣繼續下去,卡塞爾學院代表的歐洲混血種和日本混血種在本質的利益上一致,我們誰也不希望巨龍降臨。”
上杉越肯定的點點頭,“說的是。”
“但是你們在處理問題上存在嚴重的問題,你們甚至都沒有半點的溝通, ”夏彌叉着腰直接看向貝奧武夫,“日本海關禁止你們進入海關, 你也不直接詢問原因, 非要靠暴力。你要是認真詢問其中的原因, 然後直接解決,豈不是不會有這樣的尷尬?”
“對。”上杉越肯定的點頭。
“所以, 你們爲什麼不准我們的行動隊進入海關?”夏彌看向上杉越開口。
“什麼原因?”上杉越看向另一邊的源稚生。
“境外勢力滲透,非法武裝販運,網絡安全威脅。”源稚生看了一眼身後的櫻, 平靜的說出了一堆上杉越聽不動的話。
上杉越看向夏彌,一副,您聽,就是這樣的無奈表情。
“既然這樣, 我們解決這些問題,你們會不會放我們進入日本追捕路明非。”
“當然,我們蛇岐八家和卡塞爾學院的友誼,就像我和親愛的昂熱先生的友誼, 堅如磐石。”上杉越朝着夏彌大拍胸口, 一副我說話,你放心。
“好, ”夏彌看了一眼楚子航, 楚子航輕輕點點頭。“那我們不帶武器進入, 但是追蹤路明非的武器需要你們蛇岐八家全權提供。”
“沒問題。”上杉越爽快點頭。
“EVA不進入日本,但是情報需要你們輝夜姬提供。”夏彌繼續開口。
“沒問題。”上杉越爽快點頭。
然後夏彌又看了一眼楚子航, 楚子航此刻的眉頭雖然有些嚴肅, 但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夏彌很開心的看向正對面的貝奧武夫。
“你覺得呢?貝奧武夫先生?”夏彌歪着頭看向那雙熔金色宛如野獸般的瞳孔。
那雙瞳孔的深處好像有無窮的黑暗在醞釀,讓人看不出一點情緒的波瀾, 也看不出半點想要說話的想法。
夏彌的神情微微一凝,嘴角好像有點泄氣。
“這樣……啊。”
但還未等她說完,就見貝奧武夫的忽然有了動作,
他微微下放眼皮, 用那雙巨大的紅色眼瞳瞥了一眼地上的夏彌,
然後在夏彌期待的目光之中。
“你算什麼東西。”
聲音冰冷輕蔑, 甚至貝奧武夫都沒有正眼看上夏彌一眼,
“卡塞爾學院什麼時候又輪得上你一個學員來說話?”
貝奧武夫的聲音輕飄飄的落下, 但卻將像一個聲音吸塵器一般, 將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吸了進去,然後重重的落在地上。
周圍靜悄悄的沒有驚起一絲的漣漪,也不敢驚起任何的一絲漣漪。
機場變得詭異般的安靜,甚至正在撲騰翅膀的烏鴉也不再敢繼續揮舞翅膀,宛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海平面,傲慢的上帝靜坐在陰沉的鉛色烏雲中俯瞰着螻蟻。
在貝奧武夫聲音落下的這短短兩秒,楚子航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炸了起來,被動的炸起,無數的殺氣從四面八方彙集。 wWW _тtκan _c o
他從來沒有想到那兩秒會如此的艱難。
上杉越嘴角的笑容收斂,面容被徹底的冰冷替換,
源稚生淡漠的雙眼愈發陰沉,面容被殘暴的冰冷替代,
風間琉璃妖異的氣質緩緩退換,身後惡鬼撕碎僞裝從身後爬出,嗜血的殘忍蔓延整個面容。
但這些加在一起的冰冷也抵不上楚子航旁邊的那道挺拔不可巍峨的身影,這一刻傅念在他眼中無限拔高,那是氣場的拔高,那是不加遮掩的傲慢。
傅念環抱胸口挺拔的站在原地,昂起的下巴上,殺人般的眼神不加任何遮掩。
貝奧武夫也被這股令人窒息的殺氣徹底吸引,他不得不被吸引,那一瞬間,他宛如被刀鋒從中間劈裂。
他從沒想到一個人的眼神竟然會有這般的威能,更加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被這股殺氣震懾。
“你……”
“你該死。”傅念一字一頓。
轟!
轟!
轟!
谷鈉
他聲音剛剛落地,三道閃電般身影同時暴起,披風在原地被狂勁的風吹起,但底下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三把璀璨的刀光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拉出長長的幻影,上杉越, 源稚生,風間琉璃在這一刻渾身肌肉激盪, 同時爆發出恐怖的戰鬥威能。
貝奧武夫猛然就將自己的身體朝後撤離, 但身後的風間琉璃已經率先抵達,手中的櫻紅色的長刀水流般橫切,順着撕裂的空氣手腕一轉,刀光直刺從他後背的心臟猛然撲去。
貝奧武夫扭轉腳上的步伐,兩次驚險側身險之又險的從長刀的鋒芒處避開,但餘波依然刺激着他胸口龍鱗的發出火星四射的火光。
貝奧武夫來不及回擊,身體猛然下蹲,源稚生手握蜘蛛切和童子切交合,朝着他的脖頸狠狠剪下去。
轟!
即使貝奧武夫的反應如何迅速,在三人的聯手進攻下依舊來不及反應。
蹲下的貝奧武夫遇到了從正面衝擊而來的上杉越,此刻的上杉越像一頭全速衝撞的坦克,
一腳狠狠朝前落下,雙手交叉的貝奧武夫就像一個炮彈朝着遠處衝飛出去。
衝擊力將他狠狠拋飛二十米遠的距離,在地面拉出一道深深的裂痕,最終狠狠落在一輛黑色奔馳轎車上,將車頭從中間撕裂出一道人形豁口。
三人顯然並不想就此放過貝奧武夫,風間琉璃身體與機場近乎平行般快速行動在地面之上,在即將出現在貝奧武夫十米距離的時候,整個人像一頭獵鷹般猛然一躍而起。
手中的那柄近乎兩米的櫻紅色長刀被狠狠的朝下拋出。
緊隨其後的是源稚生,蜘蛛切和童子切緊隨在那把櫻紅色長刀身後,三刀呈品狀朝着廢墟之中貝奧武夫極速而去。
顫抖的刀鳴與空氣發出淒厲的聲響,聲音震撼着衆人,也激怒這貝奧武夫。
他像一頭髮怒的巨熊般從殘缺的車頭中踐踏而出,
然後將手中的拳頭像是狼牙棒一般狂亂揮舞,
叮叮叮
三把武器從半空中飛旋着落地,但瀑布般迸濺的火光落在殘缺的汽車之上,點燃油箱。
下一刻。
轟!
爆炸的火光將周圍的黑暗點燃,
三道極速交錯的身影從正面三個不同的角度朝着中間極速前進,源稚生一拳和火光中走出來的貝奧武夫撞擊在一起,兩者碰撞產生的巨大力量直接就將烈火再次引爆。
源稚生身體猛然轉身,右手朝着空氣一握,抓緊正在下落的蜘蛛切,蜘蛛切青色的光芒隨着扭轉的身體朝着貝奧武夫的胸膛狠狠撲去。
此刻的源稚生沒有半點手下留情,這是心形刀流之中的“四番八相”,也是“四番八相”之中的“羅剎鬼骨”,這是源稚生所有進攻招式之中最快最狠的一式,他很少動用這一招式,但每次動用的時候無不是自己懷着必殺之心的時候。
貝奧武夫脖頸上的白色鱗甲瞬間就被蜘蛛切割裂,宛如被刮開魚鱗的魚肉,鮮紅的血液朝着中間崩出,原本必殺一擊的招式,竟然僅僅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並不致命的傷口,源稚生有預估過這個男人的防禦,但對方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可以源稚生的下一擊必然會加重力道,徹底撕碎對方的防禦。
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貝奧武夫的進攻已經抵達。
源稚生左手猛然抓住半空中墜落的童子切,
手腕刀花翻轉,雙刀交叉,進攻招式立刻變成了鏡心明智流之中的逆捲刃流,他以進攻的方式來迎接貝奧武夫的巨錘般的恐怖力道。單刀力道之後是刁鑽狠毒的雙刀重擊。
轟!
恐怖的力量帶動地面的激盪的塵土將源稚生淹沒,巨大的力量直接就將源稚生拋飛了出去。
但童子切卻狠狠穿透白色龍鱗插在了貝奧武夫的肋骨之間,
貝奧武夫發出雷霆般的怒吼,然後和迎面趕來的上杉越狠狠碰撞在一起,
這是一個能和他在力量上勢均力敵的對手,雙方完全捨棄了兵刃的束縛,手中被龍鱗包裹的拳頭狠狠朝着對方要害砸去,宛如兩頭纏繞廝殺在海水之中的巨獸,猩紅在頃刻間就將空氣染紅,然後被恐怖的壓迫力量粉碎成泡沫。
外圍的風間琉璃像是鬼魅一般纏繞在他們的外圍,手中的猩紅長刀和身上的青色和服在火光的薰陶下起起伏伏,那雙妖異的黃金豎瞳中盡是對暴虐,毀滅的嚮往。
終於,
一道龐大的身軀被狠狠從血霧之中拋飛出去,風間琉璃雙瞳猛然被血腥的光芒的刺激,整個人像是聞到腥味的妖異巨蟒般彈射身軀,長刀以狠辣決然的角度朝着腹部切割。
此刻出現在風間琉璃眼中的貝奧武夫已經渾身傷痕累累,在短短不到十幾秒的交鋒之中,風間琉璃就已經在他身上找不到了一處能夠炫耀自己勳章的場所了。
他對此有點惱怒,就像沒搶到食物的小倉鼠,不情願的眼瞳之中綻放着駭人猙獰,宛如一頭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鬼。
嗤!
櫻紅刀鋒閃耀着弧光重重落下,伴隨着揮灑在空氣中的猩紅。
一條蒼白的手臂重重跌落在殘破報廢的汽車之上。
貝奧武夫翻滾着在地上爬起,感受着失去知覺的左手,暴怒的青筋宛如虯結的樹根般盤踞在他的面容腦門之上。
他像一頭真正的野獸一般衝着對面的緩緩站到一起的三人怒吼,血色的氣浪在他的皮膚之上越來越濃郁。
吉爾伽美什和身後的同伴像是看怪物一般盯着如此的場面,整個人已經被震撼的說不出半點話。他們之間的戰鬥從一言不合的交鋒到結束不過來短短不到二十秒的時間,但這一過程卻完全是一個碾壓的過程,
曾經在戰場上龍族戰場上戰無不勝的貝奧武夫竟然被碾壓般暴打。這是他們難以想象的事情。
但與他們正好相反的是周圍那些身穿黑色風衣的執法人,
他們此刻像是打了興奮劑一般壓制着自己的情緒。雙目激動的盯着那些前方,
“這就是我們的老大嗎,這就是我們蛇岐八家的榮耀之皇嗎!不愧是從萬軍之中斬殺八岐大蛇的存在啊!不愧是我們的少主和龍王啊!!”
如果不是命令的壓制,他們恐怕會發瘋一般朝着外來的傢伙衝過去,暴打一頓扔飛他們,然後恭敬的跪在大家長的身後。
如果可以他們甚至不介意爲此獻上自己的舌頭。
傅念相信,這一刻他們向心力將會比任何時候都要強大,不可摧毀。
……
“喂,你們有點過分,就給我留這麼一點小地方。”
風間琉璃用舌頭輕輕舔舐着刀上的血珠,不滿的盯着站在中間的上杉越和另一邊手持蜘蛛切一臉漠然的源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