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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時間,中午十一點零八。
位於芝加哥的秘黨會議結束之後,嗜血龍者貝奧武夫正式成爲獵殺路明非小隊的行動隊隊長,
應秘黨最高指揮元老會要求,卡塞爾學院戰爭利器兼秘書EVA和卡塞爾學院執行部應全力配合行動隊行動。包括但不限於,情報共享,裝備支援,專員替補。
至此卡塞爾學院成立以來針對龍族最大的獵殺行動,正式拉開序幕。
但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場半個世紀以來最大規模的獵殺行動卻以極快的速度宣告結束。
十一點二十,集人類歷史以來最高智慧的人工智能EVA確定出十一種以中國沿海爲中心的路明非逃離路線。
芝加哥時間,中午十二點整。卡塞爾學院集結全球各地的執行部小隊,兵分十路批次進入中國內地。
行動隊隊長貝奧武夫所領導的嗜血之矛小隊進入EVA認定路明非逃離概率最高的第十條路線,
日本!
芝加哥時間,十四點五十,嗜血之矛小隊被扣留日本海關。
十四點五十五,行動隊隊長貝奧武夫暴怒,親自前往,欲用最大的暴力彰顯秘黨千年榮光。
……
……
“快一點啦,快一點的啦呀。”夏彌推着傅唸的聲音軟嫩,調皮。
隨着波音波音747-8巨大的紅白身軀俯落在機場之上,夏彌就已經爬到了車門的窗戶口旁邊,
像是一個即將從緊閉房間中解放的小女孩,將臉頰貼在窗口使勁的朝外張望,她今天已經做夠了飛機, 這該死的狹小空間已經耗盡了她的耐心,即使外面是平淡單調的機場, 也讓此刻的夏彌充滿了嚮往。
東京。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了, 但是這一次傅念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 帶着的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心態。
那是一種獅王回到自己領地的感覺。
艙門隨着駕駛員的操作緩緩移動,外面傾斜下來的霞光宛如輕紗般鋪在傅念臉頰的絨毛之間,
他緩緩伸開雙臂準備迎接這座古老島嶼對自己的崇拜,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身後一道迫不及待的嬌軀就從他的腰間探出腦袋,
“哥哥快一點啦, 咱們這麼墨跡,一會天都快要黑了,我們就來不及去看春日祭典了。師兄快點跟上!”夏彌推搡着傅念朝下移動。
“你慢點,我自己會走, 慢點,慢點……”傅唸的慌亂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身後的楚子航一臉古怪的望着前面的兩人,某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不是來日本解決問題的, 而是來這裡度假的。
他慢悠悠的走在機艙柔軟的地毯之上, 伸着懶腰,腦海中想着一會可能會出現的狀況, 以及如何應付蛇岐八家那羣以黑道宗旨爲行爲準則的一羣傢伙。
然後, 楚子航的身體僵硬在了機艙的門口。
在他們私人客機的最底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一羣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包圍。看到他們的一瞬間,楚子航都以爲是發生了劫機。
這羣男人身材魁梧, 身披風衣, 眼戴墨鏡,雙手背在身後緊閉的嘴角將嚴肅的面容凸顯得有些森然, 在他們鼓盪的腰間,楚子航還隱隱約約能看清槍柄的輪廓。
楚子航認得他們,或者說認得他們這些人的黑道裝扮, 在日本, 只有曾經的日本分部,現在的蛇岐八家會是這種裝扮, 他們是整個日本最大的黑道勢力。這是一片獨立於卡塞爾學院之外的法外之地, 在這個國度, 他們的拳頭纔是真正的王道。
楚子航警惕的注視着底下整齊排成一排傢伙, 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點點掃過,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散發着一股令普通人望而色變的惡寒氣場,就像湖底裡的腐肉堆,甚至這股氣場都能讓卡塞爾學院被稱爲殺胚的楚子航皺起眉頭。
他知道,這是一種經歷過殺伐纔會培養出來的無形煞氣,楚子航在戰鬥之中也具備,只是,他們現在具備的這些氣場讓楚子航都皺起眉頭,
太濃郁了,濃郁得甚至都無法收放自如, 楚子航絲毫不懷疑他們的精銳程度,不要說學院執行部的A級專員是否能夠應付他們?就連楚子航自己在面對他們的時候,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在血脈界限模糊的白王后裔身上, 這種程度的煞氣已經讓他們擁有了比擬死侍甚至超越死侍的戰鬥能力, 這是一種極爲危險的狀態,這代表他們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淪爲只知道殺戮慾望的死侍。
這曾經在蛇岐八家也是極爲忌憚的一種人, 他們會被關進象徵牢籠的療養院,終身囚禁,或者直接處死。
但現在他們卻出現在這裡。
蛇岐八家將這羣人派到這裡……
楚子航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這意味着這裡的局勢比他們預想的還要糟糕啊。
不過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們的數量不多,加上領頭的那個白髮蒼蒼的面目威嚴的和服老頭,他們也不過才十個人。
這個數量雖然依舊超過他們,在他們小隊眼中,這不過是十個死侍的分量,
誇張點看,楚子航覺得甚至都不夠傅念塞牙縫的。
這個時候,楚子航視線盡頭, 傅念已經被夏彌推倒了臺階的底部,即將和那個白髮和服的老人撞在一起。
楚子航趕緊邁動雙腿, 日本混血種自從東京事件之後蛇岐八家一直對本部的態度不明, 他們雖然不畏懼,但是在行爲方面還是要謹慎注意一點。
但下一秒,楚子航的動作就像被強大的拉力拉動般猛然頓住在臺階中央。
他盯着底下發生的一幕, 瞳孔緊緊朝內收縮。
不僅是他,就連站在最前面迎接卡塞爾學院專員的犬山賀也僵硬在原地,不可思議的呆在原地。
在傅念一腳踏出機場地面的瞬間,
犬山賀猛然察覺到身後一陣整齊的風勁捲起,隨即就是整齊且沉悶的膝蓋砸地聲。
在他身後,這羣從不接受他的命令,僅僅是隨他出行的曾經猛鬼衆,現在的執法人,竟然集體單膝跪地,他們恭敬的朝着走下樓梯的兩人下跪,頭顱微微朝下低垂,宛如皇帝周邊的鋼鐵衛士。
傅念靜靜的注視着他們,然後歪着頭看向前方的犬山賀。
此刻的犬山賀也在靜靜的注視着傅念,但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在傅念第一次來到這片土地的時候,犬山賀同樣招待了他,但是隨着東京事件的萌芽爆發,這片土地在一夜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等到犬山賀反應過來的時候,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橘政宗已經被當成叛徒斬殺在了紅井的多摩川山區,隨着他一起埋葬的還有宮本家主宮本志雄,龍馬家主,龍馬弦一郎。
甚至就連風魔家主風魔小太郎也葬身在了那場變故之中。
蛇岐八家經歷翻天覆地的變化,日本混血種也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他再次回到家族的時候,迎接他的已然是蛇岐八家和猛鬼衆合併起來的大家族。
關於那張波及整個日本的變故,他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在災難面前,猛鬼衆和蛇岐八家摒棄前嫌,共渡難關,和好如初之類的聲音。
誰都可以相信這些話,但唯獨犬山賀半個字也不相信,他已經快八十歲了,在這個家族已經快六十年了,他深切的清楚猛鬼衆和蛇岐八家之間到底存在如何的不能割捨的仇恨。
能夠將猛鬼衆和蛇岐八家整合到一起的從來都不會是什麼摒棄前嫌,共赴美好未來。
而是絕對的霸權!
征服蛇岐八家的霸權,但更重要的是征服惡鬼的霸權!
相信這些鬼話的只會是家族那些熱血方剛的年輕人,蛇岐八家和猛鬼衆幾千年的仇恨存在本質的無法拼接粘合,
不然當初在八家會議上,橘政宗也不會做出一副別無選擇的覆滅猛鬼衆的決斷,並且迎來大部分人的同意。
可猛鬼衆和蛇岐八家之間的本質溝壑真的無法拼接嗎?
曾經的犬山賀會堅定的告訴你,
不可能,因爲自古以來無數的英明神武的皇都試圖解決掉這個難題,但無一例外,他們都失敗了。
但如果今天你繼續詢問犬山賀。
犬山賀只會默默的看着發問者,然後靜靜退後一步,錯開身位,露出身後整齊半跪在原地,卻渾身散發着冰冷殺氣的九個人。
這九個人曾經就是令蛇岐八家最咬牙切齒的猛鬼衆成員,而且還是最凶神惡煞,血腥殘忍的一羣人。即使是身爲犬山家主的他,也最多隻能夠對付三人的聯手進攻,即使如此也需要他時刻繃緊萬分神經,稍有不慎也可能會慘敗喋血,被惡鬼羣而分屍。
但是現在這羣人卻對大家長的命令唯首是瞻,但那是大家長依靠着絕對的武力征服了他們?
族內是這麼說的,
但犬山賀是不認同的,儘管曾經大家長上杉越在紅井力斬八岐大蛇的映像驚訝了家族的所有人。
因爲這羣人雖然對大家長的命令言聽計從,但犬山賀總覺得少些什麼東西。
以前的他沒有細想,現在也不需要他細想。
他明白了,在他轉身看到身後這羣惡鬼集體下跪的時候他全明白了,他們對大家長言聽計從,但在他們的骨子裡卻缺少對大家長的畏懼,一種來自靈魂,血脈的畏懼。
此刻的犬山賀能夠清晰的從這九名惡鬼身上感受到畏懼,他們無比恭敬的跪在着兩個來自卡塞爾學院的專員面前,將每一份細節完美無缺的表現出來,力求坐到畢恭畢敬。
恍惚間,犬山賀醒過神來,盯着對面的傅念和夏彌,曾經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歷歷在目,但是在幾個月之後的再次相遇,
他們之間宛如隔了銀河般遙遙不可及,他們在這幾個月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但最大的莫過於,白色皇帝的誕生,以及落幕。
而這一切的開始卻是從面前這個男人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
就連以徹底脫離家族爲榮的上杉越也重新回到大家長的位置
他是誰?犬山賀不知道,但他現在卻很明白。
他不需要知道他是誰,他只要聽候大家長的命令就好。
犬山賀朝兩人鞠躬行禮,但動作不過剛開始,就被一雙有力的手掌握住肘關節。
“起來,起來,犬山家主,這是爲何啊,我知道我和你們的大家長關係好,但這禮儀也太到位了吧。”傅念受寵若驚的盯着跪在面前的一羣人。
在傅唸的聲音中,他們恭敬的站起身體。
犬山賀看着伸手抓過自己手腕的手,身體下意識的朝後退縮,甚至在這一瞬間他竟然本能的想要打開言靈逃跑的衝動,
但幸運的是他的手並沒有從對方手裡拖出來。
那宛如鐵鉗一般的力量帶來的靈魂衝擊讓他甚至都忘記了自己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但更加幸運的是,他們主動從遠處候車廳的方向走了下來。
傅念側頭注視着從遠處候車廳緩緩走出來的一羣人,他們身着一身傅念熟悉卻有點陌生的黑色裝扮。
之所以說熟悉,那是它們和現在執行部的作戰服有點像,
陌生是因爲像的有點不徹底,
他們身上的衣服給傅念一種中世界騎士穿越時空的感覺。
那上半身漆黑如石的鎖子板甲,頭頂有面甲的basinet頭盔,脖子上的護喉,膝蓋上的護膝,腳上的高筒皮靴,以及腰間斜挎的鍍錫長劍,如果再給他們準備一個盾形護盾,
別說日本海關,可能美國海關都不一定能放他們進去。
傅念愣愣的盯着他們從遠處緩緩走來的同伴,然後看了一眼身後夏彌。
夏彌攤攤手,表示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傅念看向楚子航,楚子航也搖搖頭,表示從來沒有聽說過執行部會有這種作戰服。
最先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身材近乎兩米的男人,
他擁有着一張標準歐羅巴人種的臉龐,黃色的捲髮下是一雙湛藍色的眼睛,他居高臨下的望着犬山賀,身上的鐵板在動作中發出金鐵交擊的摩擦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