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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王也會是對方佈下的一局棋嗎?”
兩人重新走在東大后街的路邊上,白色的雪花壓在兩旁的樹枝上,沉沉的,甸甸的。
“誰知道呢。”夏彌搖搖頭。“當人瘋狂起來的時候,他們的貪慾會大的像是深淵,但是當龍瘋狂起來的時候,貪慾就會擴散成黑洞。”夏彌認真的望着傅念,
“但是哥哥,我們的壓力確實不大。”
“爲什麼?”
“任何的決定都是雙面的,它在帶來絕對收益的同時,也會帶來絕對的風險,敢將白王作爲投資,必然需要承受白王暴走帶來的威脅,或許他們曾經評估,風險在可控範圍。
但是,當哥哥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事情已經偏離了預計的軌道。
我們大地與山王座的線就已經發生了偏移,甚至在我們得到青銅與火王座的時候,也側面證明了,我們還未受到該有的重視。”
“他們大意了?”
“並不是,在其中,曾經最傲慢的其實是哥哥,因爲哥哥最強。
應該是嫉妒,會令他們過分謹慎,也會導致他們之間的相互猜疑,他們現在應該還未達成一致。並不明確到底隱藏在背後的我們到底是誰。”夏彌開口,
“集體性的甦醒之中必然是有着最終受益者的,但是現在在他們當中卻出現了一個不確定的因素,這就像是正在對弈的棋局之中有着一顆棋子沒有按照指定的規則移動,反而還出現了擾亂棋局,甚至出現取代執棋人的恐怖事情
但是他們現在還並不知道這個棋子是誰。這就同時也給我帶來了足夠的時間,在對方預計進行的棋局之中穿梭,並將我們成爲最終的受益者。”夏彌望着傅念聲音帶着令人窒息的魅力。
“但是他們終究會反應過來的。”傅念開口。
“那就是我們圖窮匕見的時候,就是需要山來頂住壓力的時候,
哥哥,我們終將登臨王座。”
傅念安靜的看着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的夏彌,眼神終於認真了起來。
“所以,我們現在?”
“出去玩呀。”夏彌眼睛一笑。
“啊?”
“我都答應那邊的那個丫頭了,這麼乖的丫頭,拒絕的話,會很沒有良心的。”
“這女孩在蛇岐八家一眼就不是什麼普通人,後續的蛇岐八家肯定會出動大批量的力量來尋找她,日本是他們的地方,你們光明正大的逛街被蛇岐八家發現的話,是會對後面的事情造成很大影響的。”
“哥哥是想將局面搞得混亂?”
“顯而易見。”傅念攤攤手,講實話,他屬實沒有想到夏彌會給他來這麼一個強力助攻。
“那,不被發現不就好了嗎?”夏彌同樣一副理所當然,“她好像不太喜歡進高檔餐廳的樣子,我們從源氏重工出來之後,她對街邊的東西好像充滿了興趣,但我提議的高檔餐廳對方似乎沒有半點興趣。”
“街邊豈不是更容易被發現?你也不是不知道,蛇岐八家是日本的黑道啊。黑道可是遍佈街頭小巷。”傅念頭疼的看着夏彌,他知道自己其實大概率是勸不回來的。
因爲夏彌的整個心都要飛到商場裡去了。在蛇岐八家的那幾天,她可以說是天天帶着傅念穿梭在各個人海之間,要不是之後遊戲,讓她轉移了注意力,她恐怕能將傅念累死在馬路牙子上。
“那我不管,那是哥哥的事情。”夏彌嘴巴一翹。
“我沒錢了。”傅念試圖以財政大權來把控夏彌。
果然,夏彌下一秒肉眼可見的眉梢就擰皺起來,喜悅的小眼神以極速朝着憤怒邊緣邁進。
可下一秒就在傅念好奇的眼神之後,恢復如初。
夏彌悄咪咪的趴在傅念耳邊,“忘了告訴哥哥了,她也是個小富婆噢。”
“她的信用卡會被蛇岐八家追蹤的,你用不了。”傅念呵呵一笑。
“那不是我的事情嘛。”夏彌嘴角俏皮。
“那是哥哥的事情。”
夏彌將手指輕輕點在傅念胸口,
每一下,傅念嘴角的笑容就僵硬一分。
……
……
黑色加長款雷克薩斯內,
坐在他們最前方副駕駛位置的是一個女人,一個氣質優雅的女人,女人目不轉睛的盯着窗外的某處方向。
在東大的后街上,隨着天氣漸漸明亮,街上的出攤的餐店以及行人也漸漸密集了起來,但是他們大多都是東大的學生,他們過來這邊吃吃早飯,三五成羣,
但很多卻是成雙成對。在其中,一對毫不突兀的一男一女若無其事的漫步在街邊,像周圍的行人一樣,似乎也會在即將到來的時間之中,開啓一段普通且平凡的一天生活。
但是隻有另一邊正在吃拉麪的桐谷知道,人羣之中混雜了什麼的東西存在。他趕緊吃完手中的面,然後付錢和越師傅告別,直接順着東大的教學樓而去。越師傅望着桐谷的背影,點點頭,由搖搖頭,他知道男孩已經被激勵到了,但是男孩到底能堅持多久,走到多遠,他無能爲力。
想着越師傅將自己的目光看向另一邊的方向,在距離這黑色跑車出現到現在,其實還有一輛很是低調的豪車一直停放在東大后街的某處角落。
但是因爲角度過於隱蔽,以及汽車悄無聲息,桐谷並沒有看到,但是桐谷沒有看到,不代表他這個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的老拉麪師傅不會注意到。
甚至從這輛車出現在這裡的第一瞬間,他就注意到了對方的到來。
對方是和兩個女孩一起出現的。但是兩個女孩似乎並未察覺到了這一點。
越師傅目光如炬的盯着漆黑的車窗,似乎能夠透過窗戶看清楚裡面人的模樣。
櫻井宛子察覺到了這道目光的存在,將自己不曾從女孩身上移開的注意力看向了這邊。
看着這邊的越師傅,兩人交錯的目光忽然對視在了一起,對視交錯的一瞬間,櫻井宛子的眉頭忽然一皺。她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威脅。
“警惕!”聲音清冷的彷彿冬雪冰渣撫摸在你的後脖頸。
在她的身後,一雙雙淡金色的光芒極其充滿秩序的從黑暗的車內亮起,一羣身穿黑色皮質風衣的身影沉默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之上,單手扶刀,目不斜視。眉宇間透露着揮散不開的嚴肅陰鬱。
但是讓人驚奇的是,他們居然都是一雙雙豎瞳模樣。
另一邊,正坐在黑色跑車裡對着後視鏡輕柔描眉的司機,冷不丁的動作一僵,認真的眼眸瞥向了加長版的雷克薩斯這邊。
又瞧了一眼穿着拉麪衣服的拉麪師傅。空閒的手悄無聲息的伸向了一側的櫻紅長刀。
越師傅假裝若無其事的低下了頭,看着整朝這邊走過來的客人大聲招呼,“吃什麼,您嘞。牛肉拉麪,味增拉麪還是……”
冷汗順着他的臉頰從兩側滴落,剛剛對視的一瞬間,冰冷就順着他的脊椎蔓延,似乎兩個車裡坐的根本不是什麼行人,而是兩車的炸彈。
“什麼破日子。”越師傅暗罵一聲,卻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朝着路過的一男一女小情侶開口,“吃點什麼,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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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吃拉麪。”女孩倒在男孩的懷裡,眼睛楚楚可憐,聲音軟膩酥麻,
“咱不吃啊,寶貝。”男孩溫柔的撫摸着女孩的腦袋。
越師傅笑容一僵。
櫻井宛子緩緩放下自己手裡的長刀,將自己的目光重新放到了遠處東大街邊正杵在店門口說着什麼的兩道身影上面。
眼神恭敬而又充滿忠誠。
在她身後的座位上,一雙雙亮起的黃金豎瞳也在緩緩熄滅。
描眉的男子繼續描眉,只是眉梢流淌的嫵媚比玫瑰還要讓人驚豔。
“繪梨衣。”一道女聲從遠處街道的盡頭傳了過來。
低頭乖乖坐在拉麪攤前的繪梨衣立刻擡起來腦袋,深紅的秀髮像是飄落的楓葉般旋轉燃燒着空氣。
遠處,街道的路邊,夏彌正努力的朝她招手,
“繪梨衣,你過來,這邊有關東煮。”夏彌的空靈的聲音還在繼續,
在越師傅的餘光之中,女孩顯得有些空洞的眼睛忽然變得明亮了起來。耳朵小兔子一般支棱了起來。
似乎那不是什麼關東煮,而是自由的天堂。
雖然她並不知道什麼是關東煮。
街邊的盡頭,
一旁的男人苦笑的看着女孩招手的背影,
傅念最終是沒有將夏彌帶回去,非但沒有,反而,將自己也搭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