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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看着對方風間琉璃，講實話，他沒有在對方的身上看出來任何一點關於激動甚至相關的情緒波動。
他好像在讀一份上臺演講稿，說着讓底下激動人心的慷慨發言，自己承擔着不被人知的殘忍後果。而這個後果是關於這個世界生死存亡的大事情。
“所以？”傅念冷冷的看着對面的風間琉璃。
他雖然比較遲鈍，但也不是沒有腦子。到現在對方將自己猛鬼衆的一號人物，本次行動的一號計劃基本上算是全部都告訴了傅念。甚至還一副對傅念知無不答的態度。
他可不覺得這是對方心血來潮，覺得自己隱秘的計劃天衣無縫，完美無缺，身居高位，而他人不知。就想找一個敵人來傾訴一下自己內心的表現慾望。
相反，對方基本上全盤托出般的將自己展現在傅念面前，必然是有着自己的絕對目的。甚至這個目的大到……自己都可能無法拒絕。
終於。
風間琉璃緩緩擡頭看向傅念。
“我想和閣下合作。一起殺掉神。”
傅念一愣，一時間有點回味的重複着風間琉璃的聲音傳來最終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哈？猛鬼衆的首領要跟卡塞爾學院合作？”
“你們猛鬼衆的目的難道不是復活神嗎？”
風間琉璃點頭。
“那我們卡塞爾學院這個組織是專門爲了屠龍而存在的，我們彼此之間的關係就像是矛與盾，是沒有任何合作基礎的。”傅念盯着風間琉璃，神情間冷意沒有一絲想要收斂的架勢。
“是我和閣下合作，不是猛鬼衆和閣下合作，而且這件事情也和猛鬼衆沒有任何的關係。當然王將也不會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風間琉璃聲音頓了頓，繼續道，“我剛剛其實也說過，閣下是超脫於卡塞爾學院的實力範圍之內的，我一直堅信這一點，所以我相信閣下是不會站在卡塞爾學院的立場上來考慮問題的。”
傅念站在原地歪着頭看着對方，沒有否認，他向來不喜歡虛僞，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身爲君王他從不會對任何的事情妥協，
（傅念悄咪咪：請夏小姐自動忽略這一條。）
卡塞爾學院的事情傅念會去做，那是雙方存在着共同的利益關係的位置上，但是一旦對方的利益和自己矛盾，傅念會毫不猶豫的朝着卡塞爾學院露出利牙。
“你可能忽略了一個問題。”傅念看着風間琉璃，挑了挑眉梢。
“既然你自認爲是一個清醒的人，那就應該知道，你現在並不具備和我合作的基礎，你現在的身份，是被我入侵的受害者，雖然我現在在你的言靈之中，但是你不具備逃出我手掌的能力。”傅念緩緩超前伸出自己的手掌，修長白皙的指尖閃爍着淡淡的金色光亮。
那是風間琉璃黃金瞳落在上面的痕跡。
風間琉璃點點頭，“神的事情，我們可以做，蛇岐八家自然也可以做。相比較來講，蛇岐八家會更符合閣下的選擇，猛鬼衆的目標是復活神，我身爲其中的高層卻說出殺死神這個決定本來就是一件很難讓人理解的事情。
其次，我們在復活神的準備上固然很充足，但是在殺死神的準備上自然是沒有統治日本幾千年的蛇岐八家有優勢。”風間琉璃將利弊緩緩朝着傅念道來。
“不，相比於蛇岐八家，你們其實更符合我的合作對象。”傅念看着風間琉璃緩緩開口。
“哦？”風間琉璃明顯一愣。
“如果我說，我也想要復活神。你覺得呢？”
風間琉璃忽然愣住了，
空氣也愣住了。
甚至就連時間都在這一刻頓住了。
他一直認爲自己主動說要殺死神是一件很難以讓人理解的事情，那是因爲他無所謂神的死活，現在他的人生只有一個半的目的，在這一個半目的面前，其他的一切都並不重要。
甚至和誰合作都不重要。
但是當他從一個屠龍陣營的混血種嘴中聽到復活神的這個回答的時候，他感覺這比自己從復活神的陣營中聽到殺死神的回答更驚悚。
此刻的風間琉璃是真的愣住了。可下一刻一個剛剛被他按在心底，覺得不太可能的事情，卻再次出現在了他的心底。
他還是祂？
“給我一個你要殺死神的理由，如果我覺的還很有道理，那我就會現在殺死你。”傅念目光慢慢的順着空氣從風間琉璃的眉心落在對方的脖子位置。
風間琉璃猛然一驚，這一瞬間，明明對面那個人依舊是那般淡然不急不緩的在說這句話，
但是他卻莫名感覺到了後背發冷的感覺，他的每一根汗毛都在這一瞬間豎立起來，他知道這個感覺是真的，因爲能他這個已經沒有多少人血的混血種產生後背發寒的本能反應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還得發生了。
一時間，風間琉璃的眼神終於變了，變得開始敬畏的看着對方。
“其實我還得謝謝你，說了這麼多，至少讓我知道了你們這個小地方居然還存在着神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的存在。原本以爲本次之行只是純粹放鬆心情，在春天看看櫻花就準備返還學院了，但現在我突然改變主意了。”傅念盯着風間琉璃繼續道，
“現在來看顯然你的理念是和我有着衝突的。反而我覺得你們的王將可能更適合我一點。”傅念杵着自己的下巴認真的點點頭。目光中帶着智慧的光芒。
空氣再次陷入寂靜，但傅念並未催促什麼，反而很是享受的享受着現在的寂靜。腦海中卻在腦補着自己給夏彌開一場盛大晚宴的場面，他要以西式爲開端，以紅毯爲神……
……
“神的死活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多大的意義，我之所以想要殺死神，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爲，我不相信人類有能力能夠控制神。”沉默良久，風間琉璃還是緩緩開口。
傅念點點頭，“你還算清醒，聖骸是從白王的身上取下來的，那就必然是他的骨殖瓶，那從沉睡中甦醒過來的必然是白王。
不同於卡塞爾學院的四大君主龍王，白王是僅次於黑王的強大龍王，他的復活遠不是人類能夠阻擋的，哪怕是在他最虛弱的階段，也不是可以像對付四大君主初生狀態能夠對付的。
你說的王將想要復活神，唯有兩個可能，其中一個是他真的蠢，妄想通過那真僞不明的神話來通過聖骸來掌握龍王的力量，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有着自己的目的，雖然不清楚這個目的到底有多麼的龐大，但是試圖以白王的聖骸來實時這個計劃，他必然承受着絕對的風險，但即使如此，他依舊朝着那個方向一往無前，那同樣代表着那個目的對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當然致命吸引力中必然還存在着什麼不被人知的把握。
所以你覺得你們的王將是屬於哪一種呢？”
“第二種。”風間琉璃毫不猶豫的開口說到。
“殺死神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爲神的恐怖力量，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爲，我不信任王將。
王將雖然是我的老師，也是猛鬼衆的最高領袖，是我需要效忠的人。但我從來沒有見過王將的真面目，王將終年戴着一張面具，沒人知道他的真正姓名，也沒人知道他的真正長相。
正如將棋所表現的代號這般，我們在王將的手裡都是他的棋子。他就是食屍鬼，他培養我，唯一的原因是我的血統，我的血對他的研究有着重要的意義。
可一旦找到神，我對他就失去了最根本的價值，失去價值的棋子隨時可以被犧牲掉。棋盤上所有的棋子都是他的食物。我是他儲存的食物，我們猛鬼衆都是他儲存的食物，唯一的區別只是有的已經被擺上了餐桌，有的還沒有被擺上餐桌。”
“能被稱爲食屍鬼的傢伙，也不是很弱的角色吧。”傅念眼睛一亮。就像在正餐之前的小點心中，看到了自己感興趣的甜點。
“不會！”風間琉璃斬釘截鐵。
“那什麼是食屍鬼呢？”
“這是王將一直遵守的理論。他堅信這個世界就是個吃人的世界，只不過吃的不是肉體，而是對方的價值。
街面上的黑道混混向店鋪、妓女和毒販收取保護費，黑道就是靠着那些人的油膏活着，黑道幫會的頭目們又從混混那裡收錢，又是吃着混混們的油膏活着。
黑道之外也一樣，企業主招募工人，是吃工人的油膏來致富，財團吃企業主，銀行吃財團，政治家是社會上最大的貪食者，他們誰都吃。他說世界就是這麼殘酷的，你不吃人人就吃你，所以你要想盡辦法吃人來讓自己變得壯大，爬到越高你能吃的也就越多。”
“確實挺殘忍的。”傅念點點頭。
“那你爲什麼在不信任對方的前提下，在明知道對方會將你當做棋子拋棄的時候，爲什麼不選擇做執棋人呢？依照你的實力，反抗，在你身上應該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吧。”
“我殺過。”風間琉璃盯着傅念緩緩開口，聲音一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