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善看得心疼。
剛剛她就想說了，君蘭姐姐哭的也太奢侈了，這可是鬼眼淚啊！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流出來了。
婆婆在修行見聞錄中提過，鬼眼淚是十分難得的寶物。
鬼眼淚裡蘊含十分精純的靈氣，無論修煉何種功法，都可用鬼眼淚修煉或者恢復真氣，效果絕佳。
此外還有還有許多妙用。
只是鬼魂流淚十分損傷元氣，一般鬼魂傷心都會避免流淚，所以在修行界，鬼眼淚也是很難得的東西。
而此時，君蘭姐姐的眼淚卻像不要錢似的流，也只有她這樣還不太熟悉做鬼門道的新死鬼魂纔會這麼豪氣的流淚吧！
宋玉善深恨自己今日出門沒帶個小瓷瓶，連忙制止她：“君蘭姐姐，可別再哭了，再哭下去，要折陰壽了！”
“折陰壽？”魯君蘭呆呆的問。
“你不覺得你越哭越虛弱嗎？”宋玉善說：“鬼的眼淚都是你鬼力化作的至純靈氣啊！”
魯君蘭這下不敢哭了，她前日被張郎所傷，回來後便覺得越發虛弱，只以爲是自己太過心痛，傷心欲絕的緣故，竟沒想到是因爲這眼淚！
她可知道鬼力對鬼魂來說有多重要的，鬼力不夠，來陽世都難，更別提在人前顯形了。
她小心揩了揩眼角，看着指尖的溼潤，心疼的問宋玉善：“我現在把眼淚再吃回去還來得及嗎？”
“噗！”金大沒忍住笑。
魯君蘭：“？？？”
“對不起，是我無禮了。”金大連忙繃住了臉。
宋玉善也被魯君蘭這心疼的樣子逗笑了：“君蘭姐姐，鬼無法消化靈氣的，你吃回去，它也不能化作鬼力的，只會消化不良。”
“那修士和妖可以嗎？”魯君蘭又問。
宋玉善點了點頭：“可以。”
“玉善妹妹，那你快些把眼淚裡的靈氣吸收了，可別浪費了！”魯君蘭說。
宋玉善猝不及防之下，脣上被抹了鬼眼淚，精純的靈力自口間深入肺腑。
她連忙打坐調息，將這靈氣轉化爲自身真氣。
“這是怎麼了？”魯君蘭也嚇了一跳。
“不用擔心，小姐她這是在消化靈氣。”金大解釋道。
魯君蘭這才放心，又在臉上抹了抹，食指和中指上各沾了半滴鬼眼淚，她看看金大，又看看大鵝和小橘貓。
將食指伸到小橘貓嘴邊：“來，姐姐給你好東西吃。”
小胖橘吸了吸鼻子，伸出了粉嫩的舌頭。
大白鵝抻直了脖子，豆豆眼不經意的看向魯君蘭。
魯君蘭也向它伸出了手指：“還有半滴。”
“嘎！”大白鵝立刻過來了。
小胖橘和大白鵝吃了鬼眼淚，都睡着消化了，只剩下金大一妖。
魯君蘭衝他抱歉一笑：“實在抱歉，剩下的眼淚都不見了。”
金大並未放在心上，反而替自家小姐和這兩隻小妖向她道了謝，然後在一旁給她們護法。
一鬼一妖，候在一旁，沉默無言。
山下雞鳴聲傳來之時，魯君蘭和金大都鬆了口氣。
“天快亮了，我先回陰世去了，還請轉告玉善妹妹一聲，我們改日再敘！”
金大拱手錶示明白了。
魯君蘭立刻鑽入了墓碑，回了陰宅。
天光微亮，宋玉善便睜開了眼睛。
隨着太陽升起，山林間的鬼氣在逐漸減弱。
君蘭姐姐還是新鬼，鬼氣微弱，眼淚中蘊含的靈氣比積年老鬼要差不少，但這一夜的收穫已經比得上八月十五月華最盛的那日，她用功德輔助修煉凝聚的真氣了。
大白鵝和小胖橘也先後醒來，各有進益。
金大轉告了魯君蘭的話，宋玉善衝墓碑遙遙一拜：“多謝，今夜我再來找姐姐敘舊！”
大白鵝也似模似樣的將翅膀彎曲，行了個拱手禮，還在地上寫了個“蛋”字，詢問宋玉善。
它想送魯君蘭一顆蛋，謝謝她的鬼眼淚。
“可！”宋玉善應允了它，除開它答應要給自己的蛋，另外下的它可以自由支配。
大白鵝又去看金大。
“我今晚幫你燉成蛋羹。”金大說。
大白鵝這才放心。
宋玉善、大白鵝、金大都看向還沒有動作的小胖橘。
小胖橘歪了歪腦袋，擡起了前爪，抱拳拱手：“喵嗚~”
晚上我給你帶禮物來！
一人三妖這才下了山，往縣裡去了。
回去的路上，路過西郊，宋玉善特意去了一趟義莊，想看看那讓君蘭姐姐傷心欲絕的張姓書生是何等人才，竟然讓鬼魂牽夢繞，鬼眼淚都流了那麼多。
到了義莊才知道，那張公子昨日便已經從義莊搬走了。
宋玉善給義莊管事塞了半兩銀子，打聽了這張公子的事。
原來那張公子是榆樹村人，去年年初便來了縣裡，準備考扶水書院的免束脩進學名額的。
這個名額還是她父親生前設立的。
她父親每年都會拿一些銀錢或者送一些紙張書本給蒙學堂和扶水書院，幫助家境困難的學子。
這個免束脩名額便是其一。
每年九月九重陽節，扶水書院會舉辦招生考試，前三名可以三年免束脩進學。
這張公子去年便沒有考中，身上盤纏又不多，便一直借宿在義莊，準備今年再考。
今天是初六了，還有三天便是考試了，便搬離義莊，去縣中客棧住去了，說是那邊同窗多，也舒適些，方便背靠。
宋玉善聽了只覺好笑，哪有那麼巧，剛好魯姐姐在他面前現身後搬走，莫不是被嚇到了，怕魯姐姐再來找他？
扶水縣不大，也只有一家客棧，便是她家的福滿齋，既是客棧，也是酒樓。
宋玉善又去了福滿齋，經店小二指引，才見到了那張公子。
這人與另一個書生坐在二樓大堂樓梯邊的桌子上品茶交談。
宋玉善一行人跟着店小二從樓梯上來，正好把他瞧了個清楚。
就這？風骨？俊俏？
如果風骨是他那身洗的發白儒衫，俊俏是他那蒼白的臉色的話，那確實稱得上是有風骨的俊俏書生了。
這長相，連昨日在屋頂上跑酷的那隻鬼書生掉了眼睛的樣子都及不上呢，也就能糊弄一下沒怎麼見過外人的君蘭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