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河,河神水府。
易柏望着不遠的河神,見其望着他,不由心生疑惑。
這個河神……
看着他作甚。
剛剛那蝦妖來和這個河神說了些什麼,這個河神就望着他,莫不是有什麼事情和他有關。
“怎地,河神,這般眼神,可是發生了何事?”
易柏出聲發問。
“不瞞元辰,當初您等十二元辰上天之際,我等山川河流的神祇,俱是接到文書,凡十二元辰所過,需得全力配合您等,若有妖魔作祟等難關無能爲力,亦可告知您等,不知,此事,可是當真?”
清泉河河神如此說道。
“自是如此。”
易柏點頭承認。
何這是他們十二元辰的職責。
“元辰,我這兒,或有事情,需得您相助。”
河神拱手一拜,說道。
“是何事?”
易柏問道。
“此事……不知該如何說纔好,還請元辰隨我一道,我與您慢慢述說。”
河神請求道。
易柏應允。
河神當是開道,請易柏與他一同走出水府,在走出之時,他將事情全盤托出。
“元辰,您聽我慢慢道來,我清泉河,貫穿楚郡半數地界,在當地極爲有名,在我清泉河上游盡頭,乃有一縣,縣名‘古井’,此縣地理較爲偏僻,不沾楚郡之富有,且不知是何原因,自八九年前,便滴水不落,一縣鄉民苦於乾旱,民不聊生。”
“再之後,縣裡入了一妖怪,言能爲鄉民帶來雨水,但要求每年縣裡爲妖怪供奉一童男一童女,妖怪可保縣中雨水,初時城隍不允,驅逐妖怪。”
“可架不住有人心動,便教唆縣中鄉民,與那妖怪達成約定,將童男童女奉上,果真當日,縣中就下起了大雨,且後的一年,風調雨順。”
“次年,那妖怪如約又來索要童男童女,此次那古井縣城隍自是不會坐視,阻止了妖怪入城。”
“可未想到……唉。”
河神說着說着,戛然而止,似不忍再說出接下來的話。
“未想到什麼?”
易柏跟着河神,一同在河底行走,他出聲追問道。
“未想到,縣中鄉民知城隍阻攔,竟將城隍廟拆去,引得城隍被迫入了地府,從而供奉妖怪童男童女,讓妖怪護其縣風調雨順。”
“這一直,就到了現在,每年一供奉的行爲,還保留着。”
河神嘆息着說道。
聽到此話。
易柏忍不住的皺眉,他停下腳步,想要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
妖怪每年索取一對童男童女,保一縣風調雨順,人們與之達成約定。
但城隍選擇阻攔,人們知曉城隍阻攔,就將城隍廟都拆了。
這……
怎麼聽都感覺怎麼奇怪。
充滿一種荒謬。
“如今,河神你帶我前往的,可是那古井縣?你想我解決此妖怪?”
易柏望向河神,問道。
“我帶元辰,自是往那古井縣而去,但我並非是想要讓元辰解決此妖怪……罷了,我亦不知此妖怪該不該解決,元辰,我之所以要前往此縣,蓋因此縣於上游大祭於我,想讓我幫忙解決此妖怪。”
河神語氣亦是複雜。
“解決此妖怪?莫非此縣鄉民醒悟了?”
易柏問道。
“非也,我聽聞溪客所說,乃是時日久了,人心思變,覺得古井縣如今早已不會幹旱,故想要驅逐妖怪,不願再供奉,聞我清泉河有神,故祭我以驅妖。”
河神如實相告。
“竟還有此等事。”
易柏錯愕。
他是着實有些看不懂這件事兒了。
這入縣的妖怪,索取童男童女,其作用不言而喻,定是要吃人修行。
這定是惡的。
可這妖怪並未作惡,而是與縣中鄉民進行的交易,以保佑其風調雨順,換取一年一對童男童女。
現在這縣中鄉民要違反約定,怎麼看都是鄉民的問題。
但如果這個約定是每年一對童男童女的性命呢。
易柏目光幽怨的望向河神。
這河神是真會給他找事。
這件事,錯綜複雜,他尚是不知該如何處置。
“元辰,您瞧這件事,該是怎解決爲好?小神全聽您的。”
河神兩手一擺,打定主意要請易柏來解決此事。
“罷了,且一道往古井縣去瞧上一瞧,去看看這古井縣,到底是怎樣的。”
易柏還是打算親眼去瞧一瞧。
“我隨元辰一同前往!”
河神忙是說道。
易柏點頭,未有再語,只是讓河神帶路,去那古井縣。
河神領命帶路。
……
不多時。
河神已是帶易柏來到清泉河上游。
此時正是入夜。
從上游河底。
易柏隱約可以見着岸邊正是燭火搖曳,許多瓜果灑落在地,一場盛大的祭祀,似落下帷幕不久。
“元辰,祭祀結束,料想鄉民已是回去,可是要入得那古井縣?”
河神站在易柏身旁,如此問道。
“走吧,入縣城一查。”
易柏自是打算入了縣城,好好查探一番。
河神不敢拒絕,忙是請易柏出河,又問是否要帶上河中水族兵將。易柏拒絕,表示只是去查探一二而已。
河神點頭,隻身與易柏上岸,往古井縣而去。
二者走在土路上,隨意閒談。
“我聽聞河神所說,河中水族兵將一詞,卻是不知清泉河中,有多少兵將?”
“不瞞天罡元辰,我清泉河有小妖數百,亦有上百成氣候的大妖,還有十數化形大妖。”
易柏聽到河神所說,跌了個𨀁踵,他驚詫的望着河神。
這個河神的兵將,有點兒多呀。
“元辰,怎了?”
河神疑惑的望着易柏。
“沒事,不知其他大江河,亦是這等規模?
易柏如此問道。
“若是大江河,那大多論兵論將,尚是要比我多上許多。”
河神答道。
易柏一聽,頓時感覺天庭的官員們,也不能全靠品級來算。
這等河神的官品,乃是八九品,他聽貪狼星君講述過,八九品即算‘不入品’,乃是末流。
河神這個職位,與山神是相似的,非八品就是九品。
可八九品的官,卻能管着這麼大一片地方,還有着如此多的兵將,這哪兒是官品能算的。
‘官品的確並非唯一衡量的,諸如我這三品,與其他三品比,確實是弱了一籌,畢竟我尚未成仙。’
易柏暗自感慨。
他沒再和河神交談此方面。
……
二者穿過土路,走入山中密林之中。
行走良久。
終是走到古井縣。
易柏走在縣外,見着這座略顯老舊的縣城,他以法眼張望。
這座老舊縣城,平平無奇。
沒什麼出奇之處。
倒是縣城周圍,四面環山。
其中正對着的一座山,令他有些熟悉感。
但他又看不出個子虛烏有來。
“元辰,此縣城便是古井縣。”
站在後頭的河神指着前方的縣城,開口說道。
“此縣城,如此來看,並未有什出奇之處,不知河神可查探過,此縣城爲何會幹旱?”
易柏張望四周,如此問道。
“不知,我亦是不知究竟是何緣由,我本想上奏,可奈何官品低微,未得門路,連天門尚是進不去。”
河神苦澀着說道。
“此縣城之事,是是非非,我亦說不清,若道那妖之錯,然妖保境平安,風調雨順,實爲交易,若道是人之錯,人謂之自保,雖是行爲惡劣,但尚是情有可原,我意遣四方土地來,問上一問。”
易柏有了主意。
他要先問一問,這縣城無雨乾旱,是何緣故。
畢竟這件事,太過複雜,妖怪實爲交易而來,而人雖是視人命爲草芥,但乃爲一縣而計。
若是一地乾旱,貢獻一童男童女,就可解災,換做其他地方,恐怕大多數地方,都會願意。
“元辰,該是如何遣土地而來?可需小神跑腿?”
河神尊敬的問道。
“無需。”
易柏道了一聲。
他三兩步走上前,手上佛法光團浮現,往地上那麼一拍。
只聽得他大喝。
“天罡元辰在此,土地山神,速來見我!”
易柏取出辰珠,氣息外顯。
呼呼呼。
周圍狂風呼嘯。
半響之後,見得二三人從地上鑽出。
“李村土地,王村土地,福門村土地,拜見元辰!”
三位土地行得大禮,敬畏恭敬。
“三位土地在任幾年?可有十年?”
易柏問道。
“不止,不止!”
三位土地俱是答道。
易柏一聽,放下心來。
聽河神所說,古井縣是八九年前未有降雨,開始乾旱。
這三位土地,在任都不止十年,想來定是知曉原因。
接下來,易柏自是詢問了此縣乾旱的原因。
三位土地一聽,你看看我,我瞧瞧伱,都是搖頭。
“怎地,三位土地在此地不止十年,難不成尚是不知原因?”
易柏皺眉問道。
“不瞞元辰,我等的確是不知,但我等卻是隔三差五都能見着,有雷曹駕馬車而過,隨手撒下過甘霖,可不知爲何,甘霖落下,無影無蹤,落不到古井縣一帶來。”
有位土地苦笑着說道。
易柏越聽越疑惑。
雨水落入古井縣中,會無影無蹤?
怎會有這等奇事。
易柏也想不明白。
他擡頭張望,再三思索。
他打算親自布雨,親眼看看,這雨水是怎麼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