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刻。
男生學堂。
正傳授衆學員【劍指】法術的張國榮擡頭看了眼天色,啪的一聲合上天書,開口道:“今天就先到這裡吧,諸位學員,下課。”
“老師再見。”六十多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喊道。
張國榮很滿意他們現在的表現,擡手間將天書夾在腋下,率先走出教室。
待其離開後,一衆男生三三兩兩的匯聚在一起,邊說邊笑地向食堂方向走去。
梅豔芳劃分男女學堂的想法並非是一時意氣,而是早有謀劃,因此她劃分出來的男生區和女生區各自都有一座食堂,以及相應的生活設施。
與她相比,張國榮設置結界的原因就比較純粹了,一方面是樂見其成,另一方面是對她劃結界的做法進行反擊。
“畢主管,你看。”
畢文被十多名高情商的小夥子簇擁着走向食堂,原本還笑嘻嘻的呢,突然被人用胳膊肘子頂了兩下,沒等他發火,對方便伸手指向一個位置。
“我看什麼看……”
畢文忍着心頭鬱火,目光順着那職員的手指望去,訓斥聲戛然而止。
但見在美輪美奐的夕陽下,一襲紅裙的葉靈坐在涼亭內,嘴裡叼着一張牌,正對着一個畫架,斜對着他們所有人。
夕陽金光打在她臉上,落在她髮梢,將其襯托的精美絕倫,媚而不妖,令路過這裡的六十三名男同事盡皆停在原地,癡癡地看着這副美景。
“畫好了,你看看。”
良久後,站在畫板後面的秦堯放下繪筆,笑吟吟地說道。
葉靈伸手摘下口中含着的紙牌,大步來到畫架前,看着畫紙上明豔動人的紅衣女郎,眼中不禁浮現出一抹驚豔。
“畫的真好。”她本能地想要伸手觸碰一下這畫,卻又唯恐自己的手指將畫傷到,於是纖細的手掌便頓在了畫前。
秦堯將畫給摘了下來,遞送至她手中:“送你了。”
“啊?”葉靈微微一怔。
“不喜歡嗎?”
葉靈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很喜歡……”
不遠處,看着他們兩個的曖昧互動,一羣老少爺們心裡像是打翻了醋缸子,眼裡像是進了胡椒麪,心酸眼紅,情緒洶涌。
“太過分了!”孟加拉默默握緊雙拳,咬牙切齒地說道。
羅拔目光死死盯着夕陽下的亭子,看着女神手持畫卷,低頭間的那抹嬌羞,心都快要碎了。
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畢主管,你不想說點什麼嗎?”孟加拉詢問道。
畢文攤了攤手:“說什麼?說他那才叫生活,而我們都是在活着?
還是說,奮鬥吧年輕人,只要你們肯吃苦,肯上進,將來就能和他一樣?
醒醒吧,你們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不是這世界的主角,房子車子票子都沒有,還想要馬子?”
以過來人身份教育這幫小子的時候,畢文內心其實是有三分欣喜的。
東邊不亮西邊亮,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位秦總監如此光明正大的和小秘秀恩愛,應該就不會和自己搶簡總了吧?
不可否認,單純從容貌上來說,葉靈比簡總更有優勢,但簡總有錢啊!
在金錢光環的加持下,簡總魅力是接近無限的。葉靈這小妖精,讓了也就讓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波不虧。
是夜。
吃過晚飯後,孟加拉躺在牀上,腦海中不斷閃現出葉靈和秦堯的樣子,一想到他們現在有可能在深入交流,心裡就難受的不行。
抓着牀幫,探頭一看,只見自己下牀位置的羅拔更加不堪,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一般,平躺在牀上,目光怔怔地看着上方。
“砰砰。”
孟加拉伸手拍了拍牀幫,詢問道:“羅拔,你甘心嗎?”
“事已至此,不甘心又如何?”羅拔嘆息道。
孟加拉猛地從上鋪跳了下來,在住了六十多人的集體宿舍中拍手說道:“兄弟們,聽我說一句話。”
沒有手機玩,無聊到躺在牀上YY的一衆男同事,聽到喊話就坐了起來,紛紛擡頭望向孟加拉。
孟加拉做了十多年的推銷員,對人性把握有着自己的思維邏輯,開口一句話就直戳衆人痛點:“這纔是第一天,山上的日子少說還有十四天,你們能忍受未來兩週內,自己連女人都見不到,有人卻夜夜笙歌,甚至在你們面前秀恩愛嗎?”
“忍不了。”一名對葉靈抱有好感的同事大聲說道。
“是的,忍不了,我也忍不了。”孟加拉說道:“所以我認爲,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麼了,否則未來十四天,酸都要酸死了。”
“孟加拉,我勸你不要自取其辱。”畢文道:“就秦堯那體格子,一個能打你四個。”
孟加拉:“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選擇和他硬碰硬?做人啊,最重要的是懂動腦子。”
“別賣關子了,趕緊說,你有什麼鬼主意。”畢文一臉好奇地說道。
他雖然不會去和秦堯作對,也不建議下屬們去招惹秦堯,但如果能打擊到對方還是很樂見其成的。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自古以來就是血海深仇。儘管葉靈不是他妻子,但曾經卻是他想要攻略的對象啊!
從歡迎到討厭,有時候就這麼簡單。
“在這度假山上面,論實力,咱們肯定不是那大塊頭的對手,但這也不代表對方可以爲所欲爲啊。”
孟加拉眼中閃爍着道道光芒,自信洋溢地說道:“簡小姐在招募了秦總監後,又招募了張法師和梅法師,顯然是想要讓雙方相互制衡,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什麼?”一名男同事捧哏似的問道。
孟加拉:“笨!這說明張法師和梅法師是有制衡秦總監實力的,我們只要說服張法師出手對付秦總監,那麼一定能終結後者如此肆無忌憚的生活。”
“你們是無法說服張法師的。”畢文肯定地說道。
“爲什麼?”羅拔質疑道。
畢文:“不要覺得只有你們聰明,張法師也不傻。他和秦堯之間暫時沒有利益衝突,你們指望靠嘴說動他,完全是異想天開。”
“暫時沒有利益衝突,我們可以給他洗腦,讓他認爲他們之間有利益衝突嘛。”孟加拉說道:“着力地就可以放在簡小姐的制衡上面……我們可以誠實誠懇的告訴張法師,唯有打破這層制衡關係,一家獨大,藉此成爲簡小姐的唯一依靠,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回報。”
畢文反問道:“我還是那句話,別把張法師當傻子,你確定他看不出你的洗腦行爲嗎?別到時候洗腦不成,反被對方教育一頓。”
孟加拉被懟的十分鬱悶,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知畢主管有何高見?”
畢文遲疑片刻,眼中飛速閃過一道異色:“今天上課的時候你們都注意到了吧,張法師手裡有一本天書。如果你們能將這天書偷來,或許我們可以從中找到方向。”
張國榮的想法和梅豔芳一樣,區區十五天的時間,傳授的法術越多,他們這些男學員學有所成的機率就越小,於是便只教授給了他們【劍指】這一個法術。
而對於畢文來說,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天賜良機,僅僅學一個法術又怎能滿足他胃口呢?
何況他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法術,比如說透視眼,穿牆術,隱身術,採陰補陽四件套,張國榮無論如何都不會光明正大傳授的。
在這種情況下,利用這幫小子對秦堯的嫉恨之情,慫恿他們將天書偷出來,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哪怕四件套得不全,能得到兩三樣也不枉此行了……
隔日。
下課後,張國榮正在浴室內洗澡,洗着洗着,燈光突然滅了,熱水器隨之停止工作,冰涼的地下水澆到身上,令其猛地一激靈。
“好啊,混球們,想整我!”張國榮伸手擦去臉上的泡沫,眼中突然閃現出一抹靈光,夜中視物,隔空取來一條浴巾,迅速擦去身上的水痕,旋即披上浴袍,緩緩走向電閘的控制室。
然而他聰明歸聰明,卻也不是先知,壓根沒想到的是,這羣學員們並非是單純想要整蠱,他們有明確的目標以及具體的分工。
因此,就在他裹着浴巾離開浴室後,一幫人提着油燈走了進來,以一疊白紙從張國榮布包裡面換出了天書,隨即第一時間閃人,帶着天書回到了男生寢室。
就在兩名關電閘的學員被張國榮教育時,寢室內,畢文站在人羣中,懷着激動的心情,掀開天書第一頁,一名仙風道骨的道人簡筆畫頓時映入衆人眼簾。
畢文只當這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插圖,下意識就要將其掀過去,沒想到他捻了一會子,竟沒能捻開第二頁,與此同時,那道人插圖突然張開嘴巴,詢問道:“你想幹什麼?”
“鬼啊!”
畢文險些被嚇尿了,下意識將手中天書扔了出去,豈料那天書竟未隨之落地,反而懸浮在半空,道人畫像正對衆學員。
“你纔是鬼呢,動動你腦子想一想,鬼能被畫在天書上嗎?”
聽道人這麼一說,衆人漸漸安定下心神,畢文左顧右盼,見無人開口,便道:“不是鬼,你又是什麼?”
“我是天書之魂。”
道人望着這羣修行菜鳥,詢問道:“你們竊取天書,意欲何爲?”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畢文也不好透露齷齪心思,於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不是竊取天書,而是想要借天書,懲治惡人。”
道人:“什麼惡人?”
“其實,也不能說是惡人吧,準確的說,是一個引起全體公憤的人,大家說是不是啊!”畢文扭頭問道。
“是啊。”孟加拉第一時間響應。
“沒錯沒錯。”其他人紛紛開口。
只要不是害人性命,道人並不在乎誰是誰非,是以問道:“你們想要怎麼懲治對方?”
“讓他去女生宿舍裸奔。”有人提議道。
“不可不可。”孟加拉對此提出反對意見,道:“讓全體女生看到他身體,他不賺了嗎?”
“我覺得將他自己趕下山就行,沒必要非得讓對方出醜。”羅拔開口道。
“不讓他出一次醜,怎麼抹平我們心中的憤懣呢?”一名唯恐事情不大的同事叫囂道。
而這種因爲嫉妒產生的嫉恨心理,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不少人贊同。
“那就綜合一下,讓他裸奔下山嘍。”孟加拉道。
“確定了?”天書之魂詢問說。
“確定了。”衆人小聲議論了一下,最終給出確切答覆。
天書之魂微微頷首,控制着天書漂浮到他們面前,平鋪直放:“想讓我幫你們可以,但幫忙不是白幫的,我需要你們所有人咬破手指,將血液滴在我身上,然後對我行跪拜之禮。”
“還得滴血,這麼麻煩?”聽到這裡,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天書之魂沉聲說道:“有舍纔能有得,我和你們非親非故,甚至可以說毫無關係,你們不給我報酬,我憑什麼幫你們?”
“不就是滴血嗎?又不是讓你們喝別人的血,你們還怕因此染上病啊?!”孟加拉大聲說道。
“那你先來。”畢文道。
“我先來就我先來。”孟加拉說着,率先來到天書前,咬破手指,將一滴鮮血滴在了道人畫像上。
神奇的是,鮮血落在紙上,頃刻間便被畫像給吸收了,並未留下絲毫紅痕。
有了領頭羊後,後來者的心理負擔無形之中就小了很多,紛紛排着隊,咬破手指,滴出鮮血,最終六十多人一起,朝向天書下跪行禮。
“可以了,都起來吧。”
天書之魂正面朝向衆人,淡淡說道:“現在,你們可以推選出一人,攜帶着我來到對方房間外,距離他越近,施法的效果就越好。”
“我來!”
畢文自告奮勇地叫道。
衆人有些奇怪,一向謹慎的畢主管這次怎麼如此主動。不過奇怪歸奇怪,卻無人和他搶這份工作。
畢竟不管怎麼說,攜帶天書去謀害秦總監,這事兒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風險。
不久後,畢文懷裡抱着天書出了門,遠遠離開男寢後,突然問道:“天書啊天書,你會不會透視眼,穿牆術,隱身術,以及採陰補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