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我們就只能看着普通士兵去拼命嗎?”哪吒仰頭問道。
“當然不是。”秦堯微微一笑,身軀騰空而起:“我去和蘇護聊聊。”
“我和您一起去。”哪吒卻是耐不住等待的性子,飛身間腳下自動顯現出風火輪,緊隨秦堯而去。
冀州軍營內。
主帥蘇護正與麾下大將議戰,忽而聽聞帳外傳來陣陣疾呼,似是有強敵來襲。
“侯爺,我去看一下情況。”一名大將拱手道。
面相古板,膚色蠟黃,看起來一身正氣的蘇護手扶劍柄,跨步說道:“一起去看看。”
然而就在他手掌接觸到蘇護衣物時,蘇護體內突然響起一道嘹亮的玄鳥鳴啼。
秦堯面色一怔:“你殺的?”
說着,她驟然跪倒在帝辛面前,叩首道:“臣妾謀劃失利,請大王降罪。”
同時,他也明白火雲洞三皇爲何能如此超然了。
蘇護面無表情,絲毫不在意他的嘲諷,只是靜靜看着明顯作爲主事人的秦堯。
秦堯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對方手腕:“侯爺,冷靜些,在這裡你殺不了她。”
不多時,夕陽落下山頭,帝辛在即將天昏地暗時來到妲己面前,看着一臉愁容的愛人,不由得詢問道:“王后這是怎麼了?”
“鏘。”
但大概率是不會。
“父親,我和他一起去。倘若這是什麼陰謀詭計,請不要在乎我性命,全力攻城,踏平西岐。”蘇護身後,一名身高八尺,器宇軒昂,手中提着一杆鐵戟的青年將領大聲說道。
可以說,沒有申公豹,便沒有西周,只有西岐!
蘇全忠再度請命道:“父親,請將王旨給我,由我跟着他去一趟朝歌吧。”
她不知道。
“師父。”
隨後一隻玄鳥虛影自其身軀周圍浮現,強大的力量瞬間彈飛了秦堯。
“申公豹,你陰我!”
秦堯道:“在朝歌受盡恩寵的那女人是一隻九尾狐,你女兒在進入王宮前就遇害了,被狐狸精上了身。”
蘇護一把抽出腰間寶劍,指向秦堯:“休要再信口雌黃,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妲己忍不住嬌笑起來:“就連女媧娘娘都奈何不了大王,奈何不了殷商,何況是你?”
蘇護不假思索地迴應說:“我當然是爲大王而戰。”
王后。
秦堯一臉奇怪地看向她,道:“我剛剛不說了嗎,我找軒轅嵐。”
“真麻煩。”秦堯嘆了口氣,默默收起軒轅劍。
這一刻,秦堯突然就理解女媧的心情了,也深刻認識到了爲何衆聖默許天庭除掉人王。
妲己面色劇變,連忙隨他目光望去,只見一中年男子揭掉了貼在身上的金色符紙,由此顯現在他們面前。
傍晚。
朝歌王宮,御花園。
“不必麻煩了。”蘇護卻道:“我不相信什麼照妖鑑,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與耳朵。”
妲己道:“別找了,她死了。”
在經過一陣令身魂顫抖的憤怒後,妲己反而漸漸冷靜下來,沉聲說道:“是我輕敵了啊,竟將自己的底子透了出去。不過,你們以爲這樣就能威脅到我嗎?蘇護,我命令你速速返回戰場,攻伐西岐。否則我便毀了你女兒的肉身,大不了再找旁人寄身。”
妲己笑了笑,頗爲自得地說道:“因爲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我是擁護殷商的。爲了他視若生命的殷商社稷,他又怎會在意我是人是妖?”
“申國師,你剛剛意欲何爲?”蘇護手持王旨,怒髮衝冠,厲聲喝問。
聽着她在自己引導下自爆了妖族身份,秦堯嘴角微微勾起,腦海中莫名想起穿越前看過的一個段子。
妲己:“……”
秦堯冷笑道:“西周已經建國了,並且打空了殷商的直系部隊,你們還能堅持多久?”
蘇護搖了搖頭,道:“忠兒,你來節制三軍,爲父與他一起去王宮。”
“我殺了你。”蘇護怒喝一聲,就要衝向妲己。
“這是什麼符?”蘇護毫無畏懼地接過符紙,直視秦堯瞳孔。
蘇護卻擺了擺手,道:“爲父……已經數年沒見過妲己了。”
蘇護冷笑道:“戰場之上,各爲其主,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
他緩緩擡頭,望向威壓傳來的地方,只見王宮上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玄黑色神鳥虛影,宛如黑金的頭顱上,一雙銳利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妲己微微一驚:“你怎會來此?”
“不,是聞仲殺的。”
但在王宮內,有王后位格的加持,她絲毫不懼對方。
六合之內,如今誰人不知,西周王室雖然是姬家,但這國度的建立離不開申公豹的鼎力支持。
秦堯嘲諷道:“不然呢,你以爲我是閒的沒事做,跑來和你聊天了?”
妲己緩緩起身,張開雙臂:“在這王宮內,你殺得了本宮嗎?”
而後,他猛地反應過來,連忙從自己衣襟內取出那張千裡迢迢送至冀州的王旨,只見王旨上玄光閃耀,將護住他的玄鳥虛影瞬間吸了進去。
當然,離開人間就不好說了……
“真奈何不了嗎?”
秦堯在半空中翻了幾個跟頭,姿態優雅的落回哪吒身旁,臉上卻帶着一抹詫異:“天命玄鳥?”
妲己幽幽一嘆:“大王,我收到了確切消息,申公豹施法蠱惑了我父親,控制着他率領冀州軍歸周了。”
帝辛如今又哪敢降罪於對方,只是嘆道:“怪只怪申公豹詭計多端,甚至能怪蘇護失了謹慎,如何能怪罪到你頭上呢?只是這冀州軍也投了西岐,孤王便只能御駕親征了。”
蘇護也愣了一下,彷彿從未想過這種變數。
蘇全忠:“……”
畢竟這兩兄弟是最純正的王室血脈,相比較於他們,自己這王后,在殷商反而是外人。
妲己懷裡抱着一隻雪白色小狐狸,坐在被鮮花包圍的亭子裡,昂首望天,看白雲在風流推動下聚散離合,觀大日落山,金光鋪滿蒼穹。
秦堯拱手施禮:“在下西周國師申公豹。”
蘇護猛地瞪大雙眼,隨即沉聲喝道:“一派胡言!妲己如今在朝歌受盡大王恩寵,怎麼可能遇害?”
沒錯。
哪吒抱拳施禮。
妲己苦笑道:“我是寫信了,想來應是那申公豹詭計多端,不知使了什麼手段,騙着我父親王旨離體,這才導致了此等情況。”
“爭論這個有什麼意義嗎?”蘇護不解地問道。
“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就不要說了。”秦堯擺了擺手,道:“如果蘇妲己沒入宮的話,你會出兵嗎?”
妲己嗤笑道:“我有什麼不敢的?大王愛的是我,不是你女兒的這副皮囊。”
蘇護眉頭擰起,面帶思索。
“軒轅嵐呢?”秦堯自虛空中顯化出身影,毫不客氣地問道。
“公子不可。”在其身旁,衆將連忙叫道。
“既是如此,那貧道就得罪了。”秦堯說着,身軀瞬移至蘇護面前,伸手抓向對方衣衿。
秦堯微微頷首,忽然轉目看向身後:“蘇護大人,聽到這裡,您是什麼感受?”
維度之門這秘技,他還暫時不想暴露在妲己眼中……
“該走了,蘇護大人。”見其無言以對,秦堯抓着蘇護手腕,瞬間遁地而去。
秦堯放下雙臂,開口道:“敢問侯爺爲誰而戰?”
妲己笑容一僵,道:“即便是沒有了直系部隊又何妨?這是仙神支配衆生的世界,軍隊只能用來管理,並不是取勝關鍵。何況,我們還有大義,還有人間法則的庇佑。”
因爲人皇在人間的位格,猶在人王之上。三皇在人間的話,恐怕不輸任何聖人。
秦堯召喚出軒轅劍,隨時準備刺向妲己,卻發現一道目光攜帶着強大威壓籠罩向自己。
“你是真不怕死啊,連我師父都不認識,就敢提兵來犯。”哪吒嘲諷道。
人王在人間太BUG了,人王之氣不散,即便是聖人也不能親自動手,闡教最傑出的戰神楊戩也無法靠近帝辛。
“聞仲連軒轅嵐都殺了,爲何沒殺你呢?”秦堯不解地問道。
“父親不可。”蘇全忠下意識拒絕。
旁人答:你打過牌嗎?
即便是沒打過,那麼有沒有見過那種僅剩一張牌,還叫囂着看別人怎麼贏的場面呢?
究其根源,不過是想要炫耀,賣弄,嘚瑟,嘲諷,玩弄而已。
秦堯搖了搖頭,道:“你應該知道,南北兩大伯侯率領的軍隊與聞太師的遠征軍都敗在了西岐城下,倘若妲己無恙,又怎麼可能容忍帝辛下令讓你前來攻打西岐?難道說,你女兒愛帝辛勝過愛你全家嗎?”
秦堯想了想,翻手間取出一張金色符紙,凌空推送向對方:“你將這符拿着。”
秦堯卻面不改色,語氣坦然:“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沒想要傷你,只是想要強行帶着你去朝歌王宮一趟,驗證蘇妲己真身。現在你有人王法旨護體就更好辦了,跟我走吧,以免最後落個爲妖孽拼盡冀州兒郎的下場。”
或許會,或許不會。
蘇護猶自掙扎着,良久後,翻涌在心頭的那股怒火方纔稍稍平息,扭頭問道:“申道長,我該怎麼辦?”
突然間,她感應到了一股外來氣息,霍然轉身,嬌聲喝道:“何方妖孽,速速現身!”
在聞仲的遠征軍全軍覆沒後,她便再度拿回了這身份。
蘇護勃然大怒,面色赤紅,鏘的一聲抽出腰間寶劍:“你敢!”
有人問:你說反派爲什麼要提前暴露自己的弱點呢?
帝辛大腦嗡的一聲停擺了,腦海一片空白,過了許久,方纔漸漸回過神來:“怎麼會……王后,你不是寫信讓蘇護隨身攜帶王旨了嗎?”
說着,一行人魚貫而出,擡眸望去,卻見一身披青袍,丰神俊朗的年輕道士被數百強兵圍在中間,身後半空中還跟着一名腳踩風火輪的小孩。
不平定這BUG,諸聖與天庭統治者又豈能心安?
“哪吒。”秦堯突然開口。
秦堯眉頭一擰:“你背叛了媧皇,不配再佔據這具身體,滾出去。”
“蠢貨,他是敵人啊,怎能按照他說的話去做?”蘇護呵斥道。
“你是誰?”蘇護僅僅是看了眼哪吒,便緊盯着秦堯問道。
秦堯擡手結印,在兩人中間召喚出一座通往朝歌王宮的維度之門:“我可以親自帶你去驗證,如果你不信我的話,也可以讓一心腹跟我一起去。”
秦堯思維飛轉,腦海念頭涌動,直視妲己道:“你也別用妲己肉身來威脅我們,倘若你敢壞了妲己肉身,我下次帶來的就不是蘇護大人了,而是殷郊與殷洪兩兄弟。你猜,殷商的天命玄鳥會不會阻攔他們哥倆對你動手?”
即便如今,人王親手書寫的王旨都含有莫測威力,可擊飛地仙境的自己。
蘇護凝聲說道:“妖孽,速速從妲己身上退下,否則我立即將此事宣告天下,並且揮兵討伐殷商。”
妲己高聳的胸口不斷起伏着,臉上帶着肉眼可見的盛怒。
倘若是在王宮外,妲己絕不敢這樣與其對話,在見到對方的一瞬間便會立即逃走。
秦堯擺了擺手,率先向維度之門走去:“走吧,過了這道門,你就知道了……”
妲己此時的自得,既有炫耀嘚瑟,也有一份隱藏極深的優越感,好似作爲妖狐,沒有受到聞太師的針對獵殺便是一種值得驕傲的事情。
秦堯道:“你回西岐找你雲中子師伯,將他的照妖鑑借來。”
秦堯定睛注視着他眼眸,幽幽說道:“如果我告訴你,妲己已經遇害了呢?”
“原來你就是申公豹。”蘇護面色終於發生了一些變化,眼底浮現出一絲絲忌憚。
妲己搖搖頭,道:“這太冒險了,不到最後關頭,臣妾不希望大王做出這種決策。我,還有辦法。”
帝辛忙道:“什麼辦法?”
妲己想到申公豹出入王宮的事情,開口道:“我可以派人潛入西岐侯府,將西伯侯的老孃和妻子都抓回來,以此脅迫對方投降,去除國號,重新稱臣。如此一來,那些尚在觀望中的諸侯也能看到我們的強勢,繼而熄滅某些不該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