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鮮卑騎兵也顧不上四處放火了,隨着那些頭人的命令在山下倉促列陣準備迎戰,他們的任務是堵截漢軍的歸路,等待援軍的到達。
剛纔已經接到傳令了,他們和烏桓人的戰爭已經獲勝了,援軍正在來的路上,也不是騙人的,離他們大概十餘里,數萬鮮卑精騎正朝着這裡衝鋒,也此時的速度而言,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
“殺!”
關羽一馬當先,手中提着偃月刀,徑直衝向攔路的鮮卑人,在他身後漢軍諸將及數萬漢軍鐵騎緊緊跟隨。
“殺!”
鮮卑人雖然也聽聞了漢軍的威名,但是前幾年還是在不斷的壓着漢軍打,漢軍出塞之軍屢屢戰敗,所以鮮卑此時也還是奮勇的。
倉促集結起來的三千餘鮮卑人,此時組成了方陣,堵住了下山的谷口,這一支鮮卑人放棄了地勢,所有騎兵全部儘量密集,這種陣型,若是擋不下敵人,那麼他們這一支騎軍,都將喪命於此。
和連給他們下的也是死令,放跑了漢軍,他們也是死。
騎軍衝鋒而下,這衝擊的能力勢不可擋,以常規的騎兵作戰方式自然是不適用,必須最大限度的密集方陣,以此阻擋住漢軍的第一波衝擊,這支鮮卑精銳就像移動的牆壁般迎上衝上來的關羽。
他們不認識關羽,不然也不會這麼託大,在他們的印象中,漢軍還是幾年前的模樣,就算有所改變,沒有血的教訓,他們的印象還是過往的。
就在這時候,關羽此時揮起偃月刀就是一斬。
“半月斬!”
他驀然間大吼一聲。
就在同時一道半月形的刀光忽然涌現,如同流星般劃過,直指鮮卑人的方陣,還沒等鮮卑人反應過來,這刀光瞬間就消逝了,直接消失在鮮卑人的陣中,下一刻無數人的慘叫驟然響起。
至少數百餘妄圖擋路的鮮卑人,在關羽的這一斬中被斬成兩截,衆所周知,人哪怕劈成兩半,但是一時半會也是不會死的,卻是極慘!
儘管此時是晴天白日,但看着這一幕的鮮卑人,卻不免心中驚慌,此時不但是關羽,身邊衆將都用出了真本事。
一個個光團下,擋路的數千鮮卑人根本絲毫麻煩都沒有造成,此時無論是人還是馬兒,都悲鳴着不顧一切地狂奔逃離。
只是一個照面,數千的鮮卑精銳就瞬間崩潰,這些鮮卑騎兵已經被漢將的武將技嚇得發瘋般逃離,此時關羽帶着大軍碾壓過這攔路的數千鮮卑人,率領着漢軍鐵騎一頭撞進了妄圖截殺他們的鮮卑人陣中。
漢軍不是突襲,正是正面衝進了鮮卑騎陣,按說雙方此時應該是劇烈的碰撞,但是此時鮮卑人彷彿是被背後突襲一般,像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一樣,前陣直接就被衝散,這可是數萬鮮卑精騎,以往能橫行大漠草原的存在。
關羽揮舞着偃月刀,刀光不斷的涌現,不斷的撕碎一個個鮮卑人的精銳,此刻的他恍如魔神,帶着死亡的嚎叫在千軍萬馬中縱橫馳騁,所過之處無論人和戰馬無不支離破碎,一片血紅色隨着他不斷貫穿戰場。
而他背後,是已經拉長了陣型的漢軍鐵騎,隨着他和衆將破開的缺口,同樣摧枯拉朽般將一個個鮮卑人挑落馬下踏成肉泥,他們催動那些帶着馬甲的戰馬全速狂奔,此時鮮卑人已經想要轉身逃跑了,但是漢軍的追擊,使得這一片戰場已經變得極其混亂,漢軍的大將在鮮卑人中一往無前,勢如破竹般殺戮着。
關羽左近,此時張飛嘶吼着,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丈二蛇矛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周圍的鮮卑人觸之即死。
“殺!隨我殺!”
旗幟獵獵,鐵騎錚錚,無敵的統帥帶着無敵的軍團,就這樣縱橫馳騁着,用異族的鮮血書寫他們的神話。
此時,已經退守到烏桓山的蹋頓,正用千里鏡觀察着這邊,看到漢軍漢將的勇猛,他面沉如水,顫抖的手昭示着他內心的不平靜。
蹋頓自然知道他們代表的是什麼,誘餌,引誘鮮卑人聚集的誘餌,漢軍需要展示武力,在這大漠草原上宣示存在,宣示霸權。
“和連,輪到你了。”
他苦笑着喃喃自語,之前,是烏桓人一直在承受,如今輪到鮮卑人,這一次大戰,若是說烏桓人能這麼快戰敗,原因並不是鮮卑人強大,其實是蹋頓保存實力。
既然知道漢軍的目的,怎麼可能一定要和鮮卑人拼個你死我活,蹋頓把那些有異心的部族部衆放上了前線,自己的部落和親近的部落留在了後方。
蹋頓注視着這邊戰場上,此時烏桓人還在不斷的潰散,,此時整個戰場上到處都是一小簇一小簇的潰兵,而在他們中間一隊隊鮮卑騎兵正肆無忌憚地衝殺着。
一些精銳還能被收攏,還知道朝哪裡跑,既然決定戰敗,那麼損失定然是有的,至少一半烏桓人是被放棄的,蹋頓也只能做此犧牲,總比滅族的好。
那些潰兵完全放了羊,他們甚至沒有人敢停下來抵抗,全都驚恐尖叫着沒命四處亂跑,然後被那些狂奔的戰馬撞倒,被那些揮舞的馬刀砍翻在地,但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人敢轉身用他們手中武器保護自己。
這是徹底的潰敗!
這裡的鮮卑人不知道另一處的戰場,他們此時甚至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沒有察覺到,隨着臨近烏桓山,烏桓人度過恐懼之後,防線正在穩定。
沒有什麼後勤補給的鮮卑人只要打不開烏桓人的防線,哪怕戰場上能取得一定優勢也沒用,若是外圍全被鮮卑人掌控還好,但凡外圍沒能掌控,那麼鮮卑人被束縛這一塊地,用不了多久只能含恨而退。
烏桓山這邊不可能爲鮮卑人提供足夠的補給,堅壁清野這種事,烏桓人也會做得,要知道草原上,道路不通,戰爭中最重要的就是以戰養戰,但此時是冬季,四周的部族早都收縮在了烏桓山,沒什麼可掠奪的,就算他們把俘虜也都殺了當糧食,數十萬的鐵騎也撐不了幾天。
這是蹋頓的戰略應對方式。
和連察覺到了,但是不在意,畢竟戰鬥也不是短時間就決定的,是一個月兩個月前都開始準備的,這是對烏桓人滅族的一戰,期間什麼都考慮到了,許諾的利益分割,畢竟烏桓人佔據的草場也是極其豐美的。
烏桓人的牛羊也是極其寶貴的,這些利益,讓和連有了他父親檀石槐的威望,當然現在這只是暫時的,若是他能滅了烏桓,南下漢境飲馬,那麼他將超過他的父親,成爲鮮卑人真正的單于,草原上無愧的霸主。
然而他的貪心,讓一切都完了,此時他還沒得到去圍堵漢軍的信報,漢軍是強大的,但是一漢當五胡,這是不可能的,在和連的認知中,鮮卑人是最強大的,以往匈奴人強大,但是如今的匈奴人只是漢人的守門之犬。
和連此時關注的還是烏桓,數十萬的烏桓人,這是很好的奴隸,是鮮卑人走向霸主的資糧,如今看似就要成功了。
“什麼聲音?”
正關注着烏桓戰場的和連,此時聽到了一陣雜聲,他扭頭看去,是漢軍所在的方向,看這情況,莫非是戰事不利,他正要派人查看,看看是否需要增援。
就在這時候,護衛他部族的側翼的突然間一片混亂,所有鮮卑騎兵都在驚慌地向兩旁分開,緊接着數面,讓和連記憶中曾隱約出現的漢旗出現在他視野,然後就看見漢軍旗下一個火紅色的身影出現了。
那個身影就像一頭狂暴的猛獸般,這個紅色身影瘋狂地揮舞着手中的偃月刀,所有靠近他攻擊範圍的鮮卑人,都在瞬間被撕碎,甚至就連他們胯下的戰馬都在哀鳴。
就在這飛濺的血色中,這個紅色身影以極快速度撞開了攔路的鮮卑人,緊接着的是更多紅色的身影在他後面出現,彷彿衝開堤壩的洪水般將兩側越來越多的鮮卑人撞翻踐踏在馬蹄下,很快這至少過萬的鮮卑精騎就幾乎全軍覆沒了。
和連看得是目瞪口呆,這是怎麼一回事?
漢人?漢人?怎麼出現了?攔截漢軍的那些人呢?
和連隱隱有了一絲他不願意相信的答案,此時他看着漢軍在側翼的肆虐,卻知道這答案很可能是真的,那麼這代表着什麼,他也很清楚,立刻命令正在追殺烏桓人的所有鮮卑人像漢軍聚集。
分出自己所部精銳,朝着漢軍最威猛的大將圍追,關羽此時看見無數身穿盔甲皮甲的鮮卑騎兵,正如移動的牆壁般兇猛地橫推而來。
從氣勢上來看,這支鮮卑人的實力看似不可小覷,尤其是他們組成了加厚的陣型,明顯就是針對着他們這種大將衝擊,甚至在最前面,還有一羣身穿重甲的騎兵,這是最限制武將的兵種了。
而在這些重騎兵的中間,一名鮮卑人的大將卻是連盔甲都沒穿,手持一把長柄的戰斧,頂着一個光腦門,渾身肌肉虯結透着一種蠻族的野性,看上去極其威猛。
“殺!”
關羽自然是不會避戰的,此時跟隨着他的千餘漢軍也不會避戰的,在關羽的統率下,他們迅速列陣,放棄了追殺那些潰亂的鮮卑人,沒人會害怕,畢竟千軍萬馬都殺出來了,又何懼這些個跳樑小醜。
“殺!”
這時,還沒待關羽衝殺,此時側方不遠處,張飛大吼一聲,卻是先一步直撲鮮卑人的側翼。
張飛看到了這些人的後方,鮮卑人大旗所在,也就是鮮卑人的單于所在,和關羽陣斬的那丘力居一樣,張飛看到了軍功,所以他首先撞進這些明顯是精銳的鮮卑人陣中。
他正面數百名手持長柄武器的鮮卑勇士,此時不管敵人是誰,他們的目的是殺死敵人,從兩側朝着張飛合圍過來,一柄柄長刀掛着風聲斬落,只是張飛手中丈二蛇矛橫掃,在一連串折聲中,所有斬向他的長柄刀的木柄全部被砸斷。
緊接着那名赤膊的鮮卑將領就到了張飛跟前,在一聲狂暴的吼聲中將手中數十斤重戰斧當頭砸下,張飛將手中蛇矛橫擋,一聲鋼鐵的碰撞聲驟然響起。
雙方的武器距離碰撞,卻是那鮮卑將領痛楚的大吼一聲,不過他的斧頭沒事,因爲他的斧柄也是鐵的,但那撞擊的力量卻差點讓他脫手,好在憑藉一身力量他還是撐住了,緊接着他忍着劇痛,就將板斧橫斬過來,看到這大將的兇悍,張飛很意外,他還沒遇到能和他過上一招的鮮卑人。
簡單的一側身,再次用蛇矛正擋在身旁,那戰斧正砍在蛇矛的柄上,但是卻沒能留下任何傷痕,鮮卑人雖然曾經豪富過,畢竟也做了好些年的草原霸主。
不過他們的武器質量,還是遠遠的不如漢軍,或者說是不如楊伊麾下的漢軍,這是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兵器質量上是天差地別。
冷兵器時代,也是一直在進步的,就像是從石器時代到青銅器時代再到鐵器時代,鐵質武器,質量差別也是很大的。
“你不錯,居然還真有能與某家一戰,有資格報上名字!”
張飛順手砸碎一名偷襲的鮮卑人腦袋,同時他多少有些意外地問了一句,不過說着話,他手中的蛇矛卻是當頭砸下,並沒有給那人說話的機會。
那鮮卑將領也沒想到敵人如此無恥,他本來是準備回答的,此時只能一擋,然後手中大斧斬向張飛腰間,不過他太小看張飛的反應速度了,也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張飛一砸被擋下,但是緊接着就又是一砸,此時那鮮卑將領正要斬向張飛的腰間,張飛不管不顧,手中蛇矛已經砸倒了那鮮卑將領的腦袋上,那已經斬至中途的大斧也滑落在地。
就在此時,兩把偷襲的刀朝着張飛的背後同時落下,眼看刀就要落在張飛的背上,一連串提醒就要響起。
而此時,只聽當得一聲巨響,那兩名正要把刀斬向漢將的鮮卑將領就感覺自己手中的刀,如同一條不受控制的蟒蛇般掙脫出去,帶着破空聲飛上了天。
然後就感覺自己的肋下一涼,茫然的目光向下移動,就看見那漢將的蛇矛竟然打下他們的刀之後,還順勢收下了他們的命,怎麼做到的?帶着疑問和擴散的瞳孔緩緩向一旁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