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第二張紙時,見寫的是一首律詩,詩云:
“牢落西南四十秋,蕭蕭白髮已盈頭。
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漢無情水自流。
長樂宮中雲氣散,朝元閣上雨聲收。
新蒲細柳年年綠,野老吞聲哭未休。”
筆跡與另一封信是一模一樣的,只是筆跡更見蒼勁挺拔,此詩卻是建文帝在閩粵川滇各地漫遊四十年後,身邊的故舊老臣一一逝去,他孤身一人重還金陵之後所作的。
他當時已經經歷了永樂(成祖)、洪熙(仁宗)、宣德(宣宗)、正統(英宗)各朝之後,已經是六十餘歲,復位之想也早已消盡,更重要的是死忠已經全部故去了,他也只剩孤老之身,雖說當時他修煉的一身武藝,在當時算得上高手了,可是沒了那些屬下,只憑他自己,就算有這些錢財,想要復國,卻是再也不可能了!
他當時回來撫視故物,感慨之後,從此飄然出世,不知所終。
此中過節,自然是誰也猜想不到,穆人清看了之後,感慨之後把這遞給了一旁好奇的夏青青,夏青青看了卻不懂詩中說的是些甚麼,又急欲察看箱中物事,對詩箋隨意一瞥,便放在一旁。
拿過鑰匙,將鐵箱打開,一揭箱蓋,圍觀的衆人只覺耀眼生花,一大箱滿滿的都是寶玉、珍珠等各種名貴寶石,又開一箱,卻是瑪瑙、翡翠之屬類的名貴寶石,沒有一件不是價值鉅萬的珍物,夏青青低聲驚呼,不由得臉上變色,饒是她出身的溫家也是豪富之家,也沒見過這般珍奇,又驚又喜,抄到底下,卻見下半箱疊滿了金磚,十箱打開,皆是如此。
一旁侍立的焦婉兒被晃花眼,半晌卻道:“青青師姐,這些寶物是明太祖當年在天下百姓身上搜刮而來,咱們掌門我師父要用來幹甚麼?”
青青搖頭瞥了她一眼,便道:“焦師妹,要說這些物事是明太祖搜刮的,可不能;師父之前曾和我說過,前元之時,當時天下,我漢民過得卻是水深火熱,民不聊生,明太祖當時是一介淮右布衣,起兵反元,“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之後建立了大明朝,歷朝歷代,再沒有比大明朝得國更正得了!”
“師父還曾說,明太祖出身貧民,從來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出身,哪怕奪了天下做了皇帝之後也是如此,這些珍寶想必是當時明太祖驅除韃虜之時,從哪些元朝的高官家中奪取的!建文皇帝當時被成祖皇帝趕下皇位之後,這些珍寶他想必是藏在了這裡!這些可不是什麼民脂民膏!”
這些事蹟,才過了二百餘年,這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了,這是因爲焦婉兒出身江湖家庭,焦家富貴也不過這一代纔開始,並沒有家學淵源,詩書傳家,聽着夏青青的介紹,她才恍然大悟。
焦公禮此時也汗顏道:“小女見識不足,倒是讓青青姑娘見笑了,以後還要麻煩青青姑娘照顧!”
夏青青此時搖了一下頭說道:“焦師叔,我和婉兒師妹相比,也沒強上多少,這些都是平常和師父在一起的時候,師父教授我的,等師父回了山,婉兒師妹自然會清楚的!師父還吩咐在藏經洞之外,還要建一個藏書樓,華山弟子都要學習的!”
雖然楊伊不在,衆人此時也不免來稱讚一下楊伊知識淵博,高瞻遠矚了!
夏青青道:“有了這許多資財,咱們就回了華山就可以去大幹一番事業,師父可是說了要好好建設華山的,只是我們華山派本來底子並不厚,有了這些錢財,師父的設想想必就可以實施下去了。”
穆人清此時苦笑道:“這卻是老朽的緣故了,華山先輩的基業老朽沒有好好建設,才讓掌門如此費心。”
焦公禮道了一句:“穆先生客氣了,這二十年來,憑着您的大名,咱們華山派可是壓過了少林武當,又有衆多弟子行走江湖,除暴安良,只是如今大爭之世,穆先生陷於事務,沒有咱們掌門旁觀者清!”
“穆祖師,我師父也說過您的,少林是傳承千年的大派,武當更是大明朝傾力扶持的,又出過張真人這樣的,千年纔有一位的大宗師,您能憑着一己之力壓了他們二十年,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聽着夏青青的話,穆人清心裡倒是有些美滋滋的。
衆人齊心協力把這些寶藏搬出了地庫,焦公禮又去僱了十多輛大車,預備上道回華山,焦公禮父女和願意跟隨他們回華山的幾人交過金龍幫事務之後,接手的那位新任幫主大擺筵席,一路還殷勤相送。
焦公禮此時也不在意,被傳授了華山派的高級內功之後,他倒是感覺到了和之前習練內功不一樣的感覺,又得了穆人清的全力教授,纔算是得到了高階練氣術的奧妙。
正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
只是這短短時日,他之前習練的一身內力都被一一轉化爲混元一氣,雖然內力數量被凝練了,但是質量提升了很多,一身實力也提升到了宗師品階。
只是華山劍法習練的才堪堪入了門。
“我華山劍法想要修煉到至高境界,都要理解其精義,等回了華山,你們可觀看華山,每日上下山,自然就能明白這“險”“奇”二意,這入門劍法你們也別小瞧了,這門劍法等你們修煉到登峰造極的境界,就是比着一些絕世劍法也不差!”
穆人清說這話,教授着一衆隨行弟子的劍法,觀看他們演練之後,直接教訓着。
此時,他又說了一句,道:“你們看我演練一番!”
說這話,他拿着長劍,直接開始演練了一遍,開始之時,直接是慢慢的一招一招使出,使完一遍,也不說話,直接長劍一舞,接連十數招連貫使出,使得如同一招般。
圍觀的衆人看着他這劍法再使出,卻感覺非同一般,只感覺到了巍峨華山撲面到了眼前!依稀像是能感覺到那雲霧繚繞的華山絕峰!
正所謂:
只有天在上,
更無山與齊。
舉頭紅日近,
俯首白雲低!
直到看了穆人清使出的這絕世劍法,焦公禮等新入門的弟子才感覺到這華山入得真是不虧了,直如挖到寶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