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溫家堡

一月之後,溫家堡中。

此時,兩方人士正在對峙,一方人多一方人少,只是人多那一方卻有些畏畏縮縮,領頭的五個老頭此時在互相吵鬧着,不知在說些什麼!

另一方只有不到十人,領頭的是一位妙齡女子,這女子此時身着白衣,披着一件紅色紗袍,臉上蒙有一層面紗,雖然看不見姿容,但是就是如此,站在那裡,只瞧一眼,就知道這是一位絕色佳人!

她身後卻是有老有少,男女都有。

看着那五位老頭交頭接耳,這時,女子身後闖出一位靚麗少女來,朝着那邊五位說道:“喂!你們五個老不死的!要打就打,不打我們可就走了!”

她說着話,身後卻是有一位美婦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小聲道:“青青!這畢竟是你的幾位爺爺,咱們好好說一下,說不定……”

美婦還沒說完,叫青青的靚麗少女就打斷她的話道:“娘,你也是溫家人,怎麼不知道他們有多壞?再說,有師父在這裡,怕他們幹什麼,最好打起來,我們拆了這溫家堡!給我爹報仇!”

這時,聽見她這話的前面那位絕色佳人也轉過頭來,說道:“夏夫人,不用擔心,有我在這裡,就是這溫家全部上來,也不用擔心什麼!另外,還有我穆師叔在,你不需擔心,青青也甚是聰慧,當年尊夫的技藝她也基本掌握,拿着金蛇劍,她護住你還是沒問題的!”

正是楊伊,整頓完華山之後,按照弟子之前的學藝進度分別傳授了武學下去之後,又給洪勝海和孫仲君兩人主持着完了婚,這些時日過去,華山基本走上正軌,幾乎所有弟子都在閉關修煉,楊伊也就帶着幾人到了這溫家堡!

這邊幾人說着話,那邊的溫家幾位老頭像是商量完畢了,出來一位道:“楊掌門,青青暫且不說,溫儀畢竟是我的女兒,你就這麼帶了她走,有些不合適吧!不太合江湖道義!”

“此言差矣,溫先生,在下華山弟子洪勝海,如今拜在黃師門下,你這話說的有些不太合適!如今青青師姐拜入我華山派掌門座下,可謂是前途無量,又有孝心,接母親去華山贍養,這是兩好之事!不知你們幾位爲何非要阻擋!難道不知我華山威名!還是我堂堂華山派不如你們這棋仙派溫家堡?”

出來說話的是得到楊伊示意的洪勝海,他籌措了一下言辭,站了出來,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堆話!

倒也堵住了溫家幾人的嘴,讓他們無話可說,這溫家幾人再怎麼自大,也不敢得罪如今聲勢浩大的華山派,前幾個月,華山論劍,現任掌門“驚鴻劍”楊伊敗了前任掌門坐了二十年“天下第一”的“神劍仙猿”穆人清,當時華山劍氣閃耀,衆多武林同道公認“驚鴻劍仙”楊伊爲天下第一!可以說,如今天下第一天下第二都在華山派了。

而不久前,不知爲何,明廷突然還下旨,華山連帶附近的華陰縣城都被賜給華山,還封了如今華山掌門“驚鴻劍仙”爲“華嶽元君”,雖然華山派當時沒有迴應,不過也讓華山派在江湖上聲勢大增!

溫家這“棋仙派”說破天也就是一個武林世家,傳承雖然也有,但是比着華山那也差的太遠了!而且武林世家有着絕學神兵傳承的還算好,就算傳人再怎麼差勁,有着絕學或神兵在,世家總會傳承下去的。

溫家就不行了,只看溫家如今還是溫家五老做主,就知道他們一大把年紀,還出來拼殺,顯然是溫家無人了!

看到這幾個老頭萎縮的模樣,楊伊顯然有些鄙視着溫家,當年夏雪宜何等人才,又中了美人計,基本上算是化解了恩仇,溫家當時要是招贅了夏雪宜,如今哪還用他們幾個老骨頭來闖蕩,而且有夏雪宜在,穆人清的天下第一說不得也難保得住二十年!

“楊掌門,這個,江湖事江湖了!溫儀好歹也是我的女兒,不管怎麼說,你也不能這麼就把她帶走!”

這時,溫家一個老頭站了出來,說了一句。

聽着他這胡攪蠻纏的話,楊伊此時開口道:“溫先生!那你劃下道來,只要不違江湖道義!”

“這個……,楊掌門,我們溫家有一大陣,名曰五行八卦陣,只要貴派任一一人能闖出,今日這溫家堡就任由華山派進出!”

他說了這話,華山知情的幾人都是面面相覷,這五行八卦陣華山派本來就有傳承不說,之前夏雪宜還專門留了破陣之法,溫家擺這陣勢,簡直是當面作弊,開卷考試了!

楊伊此時手指一點,道:“青青,這一陣就由你出戰!”

竟然讓溫青青一人出戰,溫家幾人聞言,都怒目而視,溫青青他們瞧着長大的,本事如何,他們怎麼會不知道?

溫方義喝道:“這是你們自己說的,青青,你死了可不要埋怨我們啊!”說着轉頭對溫南揚等下代弟子道:“你們來吧!”

溫南揚手一揮,帶同十五人一齊縱出,一聲吆喝,十六人便發足繞着五老奔跑,左旋右轉,穿梭來去,這十六人有的是溫家子侄,有的是五老的外姓徒弟,都是溫家堡二代的好手,特地挑選出來練熟了這八卦陣的。

這般陣勢,所有空隙全被填得密密實實,只怕雀鳥也飛不進去,要是一般江湖人遇到了,恐怕只要一下就要橫死當場!

只是夏青青此時,手中拔出劍來,正是金蛇劍,卻是腳上鍍步行走着,並沒有出劍。

金蛇郎君當日與五老交手,中毒被擒,得人相救脫險之後,後來躲在華山絕頂反覆思量昔日惡鬥的情境,自忖其時縱使不服“醉仙蜜”,筋骨完好,內力無滯,終究也攻不破五行陣,只不過多支撐得一時三刻而已。

他將五老的身法招術逐一推究,終於發見這陣法的關竅,在於敵人入圍之後,不論如何硬闖巧閃,五老必能以厲害招術反擊,一人出手,其他四人立即綿綿而上,不到敵人或死或擒,永無休止;五老招數互爲守禦,步法相補空隙,臨敵之際,五人猶似一人;金蛇郎君於五老當日所使的招術,心中記得清清楚楚,越想越覺這陣勢實是不可摧破,窮年累月的苦思焦慮,各種各樣古怪的方法策略都想到了,但推究到終極,總覺難以收效。

他自然也曾想到暗殺下毒,只須害死五老中的一人,五行陣便不成其爲五行陣了;但他心高氣傲,自不屑行此無賴下策;何況他筋脈已斷,武功全失,縱使想出破陣之法,此陣也不能毀於自己親手;既說是破陣,就須堂堂正正,以真實本領將其攻破。

一日早晨,他在山間閒步,忽見一條小青蛇在草叢遊走,聽得人聲,立即蜷盤成圈,昂起了頭,略不動彈。

他所以得了金蛇郎君這外號,固因他行事滑溜,狠毒兇險,卻也因他愛養毒蛇,擠取毒液來調製暗器藥箭;當年溫氏兄弟中溫方祿的妻子中他藥箭立時斃命,箭頭上所喂的便是蛇毒;他熟知蛇性,知道打圈昂首,便是等敵人先行動手進攻,然後趁虛而入,從敵人破綻中反擊,敵人若是不動,蛇類極少先攻。蛇身蜷盤成團,系隱藏己身所有弱處,昂首蓄勢,系以己身最強的毒牙伺機出擊;如果貿然竄出噬敵,蛇身極長,弱點甚多,不免爲敵所乘。此乃蛇類自保的天性;這些行動,金蛇郎君往昔也不知見過幾百次了,從來不以爲意,但此刻他正潛心思索攻破五行陣的訣竅,突然之間,腦海中靈光一閃,登時喜得大叫大跳,破五行陣的策略就此制定,那就是:“後發制人”四字。

武學中本來講究的是制敵機先,這“後發制人”卻是全然反其道而行。根本方略一定,其餘手段迎刃而解,不到一個月功夫,已將摧破五行陣的方法全部想定,詳詳細細的寫入了《金蛇秘笈》。

他明知這秘笈未必能有人發現,即使有人見到,說不定也在千百年後,那時溫氏五老屍骨早已化爲塵土;只是他心中一口怨氣不出,又想那五行陣總要流傳下來,要是始終無人能破,豈非讓石樑派稱霸於天下?他將殫心竭慮所想出來的破法寫在秘笈之中,因在他內心,破陣之法既已想出,五行陣便算已經破了;若真能以此法摧破五行陣,自然再好不過,可是那畢竟渺茫之極,他從來沒有想要收一個徒弟來爲己完成心願。

夏青青這些時日仔細專研父親傳下的秘籍,當下持定“後發制人”的方略,腳上使着楊伊所傳的“天羅步法”,左一步右一步,已將五行陣與八卦陣全部帶動。

八卦陣法雖爲五老後創,《金蛇秘笈》中未曾提及,但根本要旨,與五行陣全無二致,夏青青只看十六人轉得幾個圈子,已是瞭然於胸。

五老要等她出手,然後乘勢撲上,卻見她身子只是在幾個方位間搖晃,殊無進攻之意,這會,更收了劍,還朝着溫家五老做了一個鬼臉。

五老固是心下駭然,旁觀的溫家各人也都大惑不解,均想他大敵當前,怎麼如此頑皮,豈知這是夏青青慢軍之計,一來是誘敵來攻,二來要使五老心煩意亂,不能沉着。

溫方義見此,果然忍耐不住,雙掌一錯,便要擊她後心,哪怕這是他的侄外孫女,也沒有絲毫留情,溫方悟此時忙道:“二哥,莫亂了陣法!”溫方義這才忍住。

五老腳下加速,繼續變陣,只待她出手,立即擁上,須知不論大軍交鋒,還是兩人互傅,進攻者集中全力攻擊對方,己方必有大量弱點不加防禦,只須攻勢凌厲,敵人忙於自守,無暇反擊,己方的弱點便不守而守,五行陣以一人來引致對方進攻,自顯弱點,其餘四人便針對敵人身上的弱點進襲,所謂相生相剋,便是這個道理。

只是現下夏青青使着“天羅步法”,這門步法即使碰到了比自己高強十倍的能手,也能夠保護自己,溫青青使着這門步法,五老一時倒是無法可施,而且這門步法還有增長真氣的功效,最是不懼長久纏鬥。

又過一會外面八卦陣的十六名弟子游走良久,越奔越快,功力稍差的人已額角見汗,微微氣喘,五老也真是耐得住性子,仍不出手。

又過了片刻,眼看他們還不出手,夏青青竟然停住了腳步,像是岔了氣,呆立在了原地。

溫方達這時正好轉到她身後,眼見良機,大喜之下,左手向右急揮,往下一按,腰間四柄飛刀快如閃電,已向夏青青背心插去,這下發難又快又準,旁觀衆人驚叫聲中,白光閃處,四把明晃晃的飛刀一齊斬在夏青青背上。

石樑派衆人此時歡聲雷動,八卦陣的十六弟子也有七八人停了腳步。

便在此時,夏青青忽地動起來,左一步右一步,那眼看就要射到她背上的人那四把飛刀竟然被她一下子閃避開來,然後就穿過她去,射向溫家其餘人中!

四柄飛刀在溫方達全力之下,也真是狠辣迅疾,一柄直接射入了來不及閃避的溫方施眼中,剩餘的都射入來不及反應的外圍八卦陣弟子中!

接連幾聲慘叫,這陣勢算是完了!夏青青連劍還沒出,她還等着出劍呢,可沒料到她這幾位爺爺竟然如此狠辣,還耍得一手“好飛刀”,害人害己!

“賤人!”聽見一聲喝罵,就感覺右側風聲不對,夏青青反手一劍格擋一下再刺出,再看,就看到卻是溫方義剛纔手持單刀拿她泄恨,這時,竟然被她一劍格擋住了單刀之後的一劍刺入了胸膛,嚇得夏青青趕緊撤劍後退。

她拔出劍後退之後,溫方義的胸口血如泉涌,再也止不住了!

至此,溫家五老已經摺了兩個,夏青青甚是乖覺,立刻連退幾步,到了楊伊身旁。

“你這孽障……”溫方山手持龍頭柺杖,指着夏青青怒罵着,但是也不敢上前。

楊伊此時上前一步道:“溫先生!你想說什麼?”

雖然楊伊說的輕聲輕語,但是溫方山也不敢再說了,這位“驚鴻劍”名聲廣傳,手段也是狠辣,眼裡更是絲毫不容情,華山派之前的“神拳無敵”歸辛樹,聽說只是稍微冒犯了她,就被逐出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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