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裔楠似乎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會放棄我,而是選擇同她睡一間,她愣怔了片刻後,觸及到顧清平換衣服的背影,兩隻手握在一起深深吸了口氣。便跟進去,轉身給了我一個炫耀的笑容,她正要關門,顧清平像是腦後長了眼睛,他繫上睡袍的腰帶,同時提醒說。"不必關門了,你身體弱,夜晚不用空調,開着門好通風。"
周裔楠已經顧不得深想什麼,她大約覺得非常驚喜,走進去後推開了浴室的門,裡面傳來嘩嘩的流水聲,顧清平站在窗前,背對着我不知道想什麼。大約過了好幾分鐘,他才轉過身,朝門口走來,我正在他斜對面的臥室門口往他這邊看,被他抓了個正着。
他走出來,用手摸了摸我的臉,"早些休息。"
我心裡酸酸的,明明是我將他推出去的,現在自食苦果,只能是啞巴吃黃連。但我覺得自己做的還是對的,首先我相信顧清平,相信他的定力;再來就是他既然也這個樣做了,就證明他認爲我說的是對的。他和周裔楠是夫妻,只要一天不曾離婚,我就絕不能在她面前太過放肆,不要說我比不過她的家世,名分這東西。雖然虛無縹緲,僅僅是一張證書罷了,可它卻代表着名正言順。
顧清平是她的丈夫,她可以推出來,但我沒有霸佔的道理。
我笑着吻了吻他的嘴脣,"好,晚安。"
他並沒有離開。還是那樣直直的盯着我看,眼裡有很多很多的含義,我覺得自己的心臟抽搐着疼,但我還是爲了讓他寬心,笑着讓他快走吧,剛巧浴室內的水聲停下,他忽然對我說,"念念,委屈你了。"
我轉過身,他恰好說完後走進去,我咬着嘴脣,翻滾的酸澀將我整個人完全吞沒,明明心口的癌已經完全好了,現在卻比病發最嚴重的時候還要疼。圍醫樂弟。
我走進去,轉身準備將門關上,還在未關住的那瞬間,我看到對面房間內周裔楠擡頭吻住顧清平的嘴脣,他仍舊一動不動,她吻了一會兒,沒有得到迴應,卻也沒有被推開,她笑了笑,伸手在他胸口頓住,將睡袍上的腰帶拉住,動作輕柔的解開,露出他非常精壯的有曲線的肌膚,她將手鑽進去,輕輕覆在胸膛上,顧清平終於動了動身子,他在向後退的前一秒鐘,周裔楠忽然也將身體貼上前去,她帶着幾分懇求的語氣說,"我們是夫妻,這麼多年過去,作爲丈夫的義務,難道就不肯再盡一次嗎?"
周裔楠的話讓原本準備閃躲的顧清平忽然僵住,他望着身後空虛的一個點,靜默了良久。
周裔楠握住他的手,非常緩慢扣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輕輕將肩帶扯開,玲瓏姣好的身段暴露在空氣中,房間內昏暗的燈光,將她的主動映襯的非常曖昧。
她趁着顧清平走神的時候,忽然用力一推,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倆雙雙倒在了牀上,我非常驚訝甚至是驚嚇的握緊了拳頭,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跑過去質問她嗎?人家纔是明媒正娶,真正的顧太太,我一個小三,還有臉過問人家夫妻之間的義務了嗎?
但這口氣我是死活地咽不下去,忽然我聽見對面房間低聲且急促的傳來一聲驚呼,然後我就看見顧清平從牀上爬了起來,將掉在地上的睡袍撿起,穿在身上,"你沒有必要這樣做。我說過我永遠不會動搖你的位置,我答應和你住在一起,只是不想讓岳父誤會,以免你爲難,這是我作爲丈夫給你的面子,但我並不需要你對我盡夫妻義務。"
說着也將掉落在地上的周裔楠的睡袍扔給了她,我恍惚還看見顧清平朝着我的房間裡看了一下,我一緊張,趕緊將門關上,但卻趴在門口沒有走,我想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
那房間傳來周裔楠微帶哭腔的聲音,"父親今天也說,我一直沒有好消息,我可以不求你愛我,你給我留個孩子,也算是念想,不行嗎?"
顧清平的聲音沉默了良久,我猜不到他在做什麼,好半晌,我以爲他不作回答了,他才說道,"我和你有了孩子,也不會成爲你綁住我的籌碼。我希望我的孩子生活在一個父母相愛的和諧家庭,顯然我們不是,這樣來說,生他就是錯誤,還不如不生。"
我彷彿感覺到了周裔楠隱忍的哭泣,"你在外面有了女人,家裡以後只有我獨守這個家,這麼大的家,我一個人住要多麼淒涼。有了孩子,至少他還可以陪着我。"
顧清平一如既往的冷冰,還帶着一絲倦意,"許是你現在這樣想,但真當有了孩子,只會成爲你的累贅。孩子若問你父親去哪兒了,你怎麼回答?我答應你做我的妻子,不和你離婚,但是我從未阻礙你尋找更適合你的人,那時候孩子就會成爲多餘。我還是希望你能遇見自己的幸福,那時我一定將所有的錯歸咎於自己,成全你的幸福。希望你可以爲你自己考慮。"
兩個人說完這一翻話,誰都沒有再開口,我癱軟的坐在地上,雖說自己是做了惡人,但是我的心裡卻並不是愧疚,而是舒了一口氣。我記得這麼一句話,愛情是天底下最難判斷正誤的一種感情,它是有罪的,也是無罪的,愛情裡永遠會伴有傷害,不可避免,但還是要去愛。
我這麼做,道德上,我錯了,千般萬般的不該,但基於愛情,我自私極了,我不想再把顧清平還給周裔楠。
我準備站起來的時候,聽見周裔楠說,"顧清平,我永遠都不會和你離婚,永遠不會選擇退出,成全你和她!"
我聽不到顧清平的迴應,彷彿他已睡着了。我知道周裔楠自然是不會輕易的放手,她雖然沒有像我一樣,得到顧清平的喜歡,愛護,甚至在顧清平拒絕她時,我是欣喜的,自豪的,至少他現在身心都是我的。可週裔楠是聰明的,她把握這名分,這看似莫須有的東西,永遠都是顧清平的牽制,不管他在外面如何,只要周裔楠一句話,他必須要以丈夫的身份來陪她看她,而我即使得到了他全部的呵護和感情,隨着時間的洗刷,再相愛的人,也會有七年之癢,感情淡薄後,我什麼都抓不住。
我越來越堅定我心裡的想法,如果顧清平是真的愛我,這件事我有了時間一定要和他好好討論一下,我雖然可以不要名分,但我要爲自己留後路,這纔是聰敏女人愛一個人的方式,我不但要成爲顧清平的女人,還要成爲他事業上的助力,這樣我纔有資格,永遠地站在他身邊。
我們都無法預料結局,我憑着對他的喜歡,他憑着對我的深愛,我只能未雨綢繆,讓我們儘量長的一步一步走下去,最好走到天長地久。
第二天一早,我打開房門時,顧清平他們也正好從臥房出來,周裔楠臉色不是很好,彷彿一夜難眠,她穿着一身寶藍色包臀連衣裙,非常的有氣質,可惜臉色太憔悴,失了幾分顏色。顧清平從她身後出來,剛巧看見我,越過周裔楠走到我身邊。拉着我的手說,"怎麼樣,睡的還好嗎?"
我看了看周裔楠變得更難看的臉色,深知周老先生也會隨時出來,立刻掙脫了他的手說,"嗯,睡的很好,只是味道不對,有些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