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平面無表情,從口袋中掏出方帕,將她指尖上仍舊源源不斷的滲出的血漬擦乾,"所以傷到手了嗎?"
周裔楠的眼淚掉下來,她低頭看着顧清平爲她擦拭的動作,似乎隱忍的非常辛苦。顧清平擦好後,進了廚房,將方帕仍在紙簍中,再出來後對她說,"既然聽到了,我也不再瞞着你。那次你在這裡跨年,她隨着沈毅到家裡來,我相信那時候你已經有了感覺,只是不確定,所以始終沒有問我而已,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我會盡量彌補,總之,我曾經在你病牀前的承諾。是不會改變的。"
周裔楠看了看我我願想她一定要發火了,軍區司令的千金,曾幾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現在老公都把小三帶到家裡來了,這不是蹬鼻子上臉嗎?何況周老先生已經明顯的表現出自己一定會爲女兒撐腰的態度,卻不想周裔楠竟然如此的隱忍,點了點頭,"我知道。"
周勳然怪怨女兒不爭氣,拄着柺杖從沙發上站起,"哎!你們自己的事情,我管不了,只是有一點,清平,我的女兒。一定不能受委屈,你說的,她容忍不了,我也不會答應!"
他說完朝着二樓上去,傅琰看了顧清平一眼。得到示意後,主動過去攙扶住周勳然,"我爲周老收拾一下客房,把牀鋪的軟一些,您晚上留宿睡的舒服。"
他們上樓後,周裔楠才苦澀的笑出了聲,"其實我並不看重那些。我只是想如果我還在顧夫人的位置上,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完全得到你,所以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會放。可如果你的心不在,人也不肯再屬於我,甚至你我之間也沒有孩子,我就算坐穩顧太太的位置,又能和傀儡有什麼區別?"
顧清平溫柔的摸着她的頭髮,良久,忽然深沉的說,"若是太過覺得委屈,你也不必牽強,假如你忍受不了,我可以離婚,該給你的,我都會給你。"
應該是沒有想到,顧清平會說的這麼直接,周裔楠忽然緊緊的抓住他撫在自己頭髮上的手,"清平,我不要。"
她說完看了看我,似乎帶着一點點的狠毒,但是隱藏的很好,只是一閃而過,然後接着說道,"我絕對不會和你離婚,你只能有一個顧夫人,就是我。"
她說完摟住顧清平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口,顧清平並沒有推開,也沒有擁住,只是垂手站在那裡,周裔楠臉上掛着滿足的笑容,"你這樣精明,怎麼就看不出,我有多愛你。"
顧清平輕輕的將她推開,他說,"你是我的妻子,不會變。我也不再是那個年輕氣盛的歲數,因爲到了這個年紀,我已經而立,所以我在做什麼說什麼,都會深思熟慮,一旦決定便不會改變,你懂我的意思嗎?"
周裔楠愣了愣,她抿脣垂下頭,髮絲遮蓋住她的臉,看不到表情。
顧清平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了一句,然後轉身牽住我的手,上了二樓。
我在樓梯的轉角處看了一眼周裔楠,她似乎在抖着肩膀,極力的壓抑着自己的哭聲,我咬了咬嘴脣,沒說什麼,跟着顧清平走了上去。
我也很久沒有在別墅住過,顧清平將我帶到了他的臥室,關上門之後,將我抱在懷裡,轉身坐到牀上,他將自己的頭窩進我的脖頸間,悶重的聲音傳出來,"念念,抱歉我還是不能給你你最想要的保證。"圍狂雙技。
我忽然就鼻子酸了,顧清平就算是再厲害,他有今天若是沒有周家的扶持,肯定也是不可能的,他公然和周勳然作對,那是頂着多大的風險。而且這麼做,我更覺得自己對不起周裔楠。
我死死的扣着自己外套的袖子,不放心的對顧清平說,"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對周裔楠。而且,你這樣做,周老先生,會消了這口氣嗎?"
顧清平將我頭上的毛線帽脫掉,摸了摸我的頭頂,"是過分,但是我不愛她,我不想讓你受委屈,就只能對她過分。至於我的岳父,他不是已經撒手不管了嗎?你別擔心了,這些都與你無關。"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這畢竟是關於顧清平的事情,何況也關於我。我這樣的存在在顧清平的家裡,看起來就像是理直氣壯的示威,我可以不顧周裔楠的感受,但是我不能逃過我心裡的感受。總是自己做了理虧的事情,怎麼想都是自己的不對。
顧清平笑着看我,"何念,不要太在意別人的感受,我只是想讓你好,其他的都交給我好嗎?"
我點點頭,看了一圈這臥室,我之前在的時候,留下的幾件衣服和護膚品都還擺放在原處,動都沒動過,他走到我身後擁抱着我,說的真誠,"念念,這些東西我都一直放在家裡,我是想,如果家裡沒有你的一絲味道,我可能都沒辦法呆在家裡,我不能沒有你,所以什麼代價我都要付出。"
我頓了一下,然後忽然笑大笑,"你也有今天顧清平!你還記得初次相遇時,你丟給我的那件西裝外套嗎?"
顧清平奇怪的嗯了一聲,我接着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眷戀你的味道,總覺得身邊有你的氣息,就可以睡得很好,所以我一直都留着那件衣服。上次我們吵架,你在我的公寓遇見我,就是我回去找那件衣服,誰知道我們吵了起來,我就將衣服扔給你了。"
"好啊何念!你說你是不是對我春心萌動了很久了!"
我被他咯吱的直躲避,笑呵呵地說,"顧清平你臉皮真厚!"
大約六點鐘時,保姆上來請我們下樓吃晚餐,我也不再和顧清平玩鬧,顧清平坐在牀上不動,我對保姆說,"知道了,我們收拾一下馬上下去。"
保姆笑着離開,到次臥去請周裔楠,我忽然有些頓悟,"你的妻子睡次臥,你睡主臥,會不會太過分了?"
顧清平擡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看手機,"不是我,是我和你。"
我叫了一聲跳下牀,有些焦急,"不行不行,這樣再能忍耐的人都會受不了,何況你岳父還在。"
他終於按耐不住我的碎碎念,將手機扔在一邊,看着我說,"那怎樣做?"
"畢竟她是你的妻子,我在這裡就已經非常不識趣了。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就把她請到主臥來,我猜應該住在次臥就好。"
顧清平耐心的聽我說完,笑了一下啊,"你說的很有道理,但其實你住次臥都是不應該的,你應該離開這裡纔好。"
我立馬錶示抗議,"那怎麼行?沒有我的監督,你們孤男寡女的,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顧清平忍俊不禁,摸了摸我的鼻子,笑着說,"明明是個愛吃醋的主兒,裝什麼大度?"
我正準備反駁他,忽然又有人敲門,是傅琰的聲音,顧清平低沉的說,"進來吧。"
傅琰推門進來,手裡拿着一個紙袋,不知道裝着什麼。顧清平只是掃了一眼,然後說,"放下吧。"
傅琰說了聲是,放下包裝袋之後就下了樓,我好奇的跑過去打開,一邊問道,"是什麼?"
顧清平賣着關子說,"送你的,你看看吧。"
我從裡面拿出一團黑黑的、毛茸茸的東西,仔細辨認了一番之後問到,"你給我買的假髮?"
顧清平聳了聳肩,"我雖然不嫌你醜,但是不好叫你出去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