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想要進步總得付出代價
“嗷嗚？！”昊哥見到主人狀態好轉，兩隻前腿抓住牀沿，興奮搖晃着屁股，那粉紅的舌頭差點舔到老張的臉上了。
“哦，哦！一直是你在照顧我，謝謝你啊。”張銘拍了拍它毛茸茸的狗頭，笑了起來。
昊哥確實表現出了來自狗的忠誠一面，在它的照顧下，張銘差一點被活活渴死！
好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了。
“那隻龜有沒有玩電腦？”
“要是一天到晚一直玩，看爺不嫩死它！”老張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打開電腦，作爲一名程序猿，他自然在電腦中做了一些手腳，至少每天運行了幾個小時還是能記錄下來的。
出乎預料，小白居然只週末玩了一會電腦，和約定中的內容一樣！
“難道是石瑪瑪那個祖宗在管教它？”
到甲板上溜達一圈，呼吸新鮮空氣，小白和鵜鶘飛出去打獵了，只有石瑪瑪黏在桅杆上，一如既往曬着太陽。
“賤婢石瑪瑪，你好啊！”
“賤婢張銘，伱好啊！”石瑪瑪道，“接下來是狩獵時間？”
“還得再等等，我現在有點虛弱，得再研究一下靈魂分身，順帶着完成一些後事。”張銘看向碧藍澄澈的天空，與一望無際的大海。
“後事？”
“你不會覺得，螞蟻牟圖泰坦巨人，是毫無風險的一件事吧？”張銘感嘆了一聲。
自從小白有了定魂槍，玩得越來越花哨，天天騎着鵜鶘飛到很遠的地方打大魚。
他也聽之任之，不會去約束太多。
“小白、昊哥，應該跟着鵜鶘逃跑到遙遠的地方，否則就算有世界之源，也不一定能庇護住。”
突然間，心中產生了一個心靈感應。
【你的信件。】
原來是漂流瓶到了。
滯留在這片海域，整整14個月了啊……
張銘心中升騰起一股微妙的緊迫感。
將漂流瓶撈起來後，慣例性的一塊U盤，還有一些親人信件。
14個月的時間，對於地球而言變化不算太大，無非某些城市的規模擴大了，某些官員換了一批，親朋好友又年老了一歲……
31歲的妹妹再一次懷孕了，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一個新的生命正在孕育當中……
生育兩個孩子，也算是完成了人生大事，不管是長輩還是國家社會，都不可能挑得出任何毛病了。
張銘心情複雜，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面對36歲的恐怖事實，那心臟拔涼拔涼的，不由得低聲感嘆：“我特麼馬上就要奔四啦！！”
有個冥冥中的聲音，在腦海中說道：別急，再過幾年，你很快就是奔五的小老頭！
又有個冥冥中的囈語，蠱惑道：別急，四捨五入一下，你已經奔一百了。
老張明知道這些聲音在闡述事實。
但總覺得他們很聒噪，就不會說一些好聽的安慰一下嗎？
至於地球上，也發生了幾起不大不小的災難，不過對比“裂魂者”可實在太溫和了，哪怕人類不動用核彈，也成功解決。
王富民在自己的信中寫道：“老張，近日的生活狀況可好？又是一年過去了，毫無成就的一年，卻又是充滿成就的一年。”
“李先鋒同志應該在廣播中播報過了，地球上發生了好幾起較爲嚴重的超自然災難，死傷了數十萬人口，直接證實了超自然調查部門的重要性。”
“倘若沒有一個全球合作機制，一些原本無關緊要的災難將會擴大化、嚴重化。故而經過這幾次嚴重災難後，各方掣肘無形間小了許多，各國之間的合作也通暢了許多。”
“隊員們開始變得聽話，經費拖延的事情也少了許多。”
“哦？”老張疑惑地感嘆了一聲，這麼順利的嘛？
老王的字跡雄健而富有力量，有一種顏真卿式的渾厚圓潤感。
鋼筆的筆印，殘留在這一紙張當中，意味着老王在寫信的時候，帶着一絲微妙的情緒。
王富民繼續寫道：“但實際上，我們用了一些政.治手腕，才實現了這一目標。”
“一些災難的苗頭，我們很早就發現了，立刻就能掐斷。”
“但我們刻意沒有去處理，反而聽之任之。一些人其實是不用死的，但是他們就是死了。”
“我這樣說，不知道你是否能明白。”
“這不是自然災難，而是……”
“我第一次見識到陰暗面，爲了達成目標，不擇手段。很多時候，這種行徑，甚至比失去妻子的那段時間更加痛苦。我的【天煞孤星】能力因此爆發了，我可能變強了一些……但這麼多人因之死去，我在想，從事這份工作的意義又在哪裡？”
“我的上司，秦毅偉告訴我，當我們選擇走上這條道路的時候，必然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我問他，爲什麼不是我們自己去付出代價，而是讓普通人去付出生命？”
“他表示，當代價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會去承受的，只是這一次還沒有輪到自己。”
“牢記我們最終的目標是什麼，我們需要實現整個盤古大陸的統一，這是艱難而又宏偉的目標，超自然調查部門的整合，只是小小的第一步，連前奏都算不上，整個過程，必然需要殘酷的手腕與鋼鐵般的意志。”
“我自承認，自己沒有這種手腕，也沒有意志，我灰心喪氣，卻又無可奈何。”
“王富民，留字。”
張銘倒是看明白了王富民在寫些什麼。他們想要實現的恢弘目標太過困難，阻礙重重，必須要通過一些與信仰矛盾的手段與路徑。
這個時候又應該如何選擇呢？
老王自從覺醒了【天煞孤星】之後，戰力突飛猛進，算是人類頂級層次。
但這個生活質量嘛，卻是一天不如一天，東一個煩惱，西一個煩惱。
原本還只是親人去世之類的痛苦，緩一段時間也就緩過來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生離死別，是每個人都必須經受的。
但現在，那痛苦直接膨脹到了人類時代變革與信仰之間的鬥爭！
真是一浪接着一浪，連綿不絕。
除非主動退出這個漩渦，否則，痛苦永不停歇。
不過，這種事情……張銘是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回覆。
因爲在他看來，特別是見識過藍晶人建造的世界奇觀後，深刻感知到，文明崛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甚至，付出代價了，也不一定有用……這就是最悲哀的一件事了。
“地球人正在爲過去的不團結，付出代價！”張銘扶額感嘆，又沒有任何辦法，畢竟這一坨狗屎就是他心心念唸的故鄉。
他提筆寫道：“老王，你好，你所詢問的問題，我實在無從解答。”
“但我可以給你分享一個異族文明的故事，從我個人的角度，來分析一些事情。（一些關於藍晶文明的見聞）”
“從實用主義者的角度，如果某件事情的實現需要付出極大代價，但又只有這一條路徑的時候，你只能走上這條道路，然後堅定走下去。”
“因爲先得有路，然後才能考慮路是否好走，否則，機會只會慢慢溜走。”
“人類的統一，確實是一個宏偉目標。而這個目標極爲重要，關係到了未來百年、千年的福祉，關係到人類能否在魔神之海存在的問題。”
“從宏大敘事，從文明的尺度，犧牲一些人，只不過是冰冷的數字。”
“就譬如我在信件當中描述的，藍晶人爲了建造天之柱，爲了狩獵魔神。”
“無數的平民因之早衰死亡，化爲了冰冷的遺願，你說他們的一生，沒有自由也好，被洗腦了也罷，這些我都承認。”
“但這一種族確實爲了一個宏大目標，踏實地走了下去，並付出了沉重代價。他們甚至在最後的關頭，失敗了，長久的計劃，十億人的付出成爲了泡影。”
“但我並不會批評和嘲笑他們，反而認爲他們是一個堅毅而又強大的種族。”
“哪怕最終的狩獵計劃出了意外，他們也不會因之而滅亡，因爲在實現宏大目標的過程中，他們得到了一些隱性的精神財富。這筆財富的價值是無法估量的，只要他們從陰影中走出來，便很難被外界的困難壓垮。”
“當然了，宏大敘事與個人之間的小事，永遠存在矛盾。如何把握其中的平衡是一個關鍵……”
老張停停頓頓，確實不知道應該寫些什麼，地球上的時代洪流，又影響不到他本人，也不可能讓他本人去犧牲。
既然給不出任何建議，最後只好寫了一句。
“你若是不想參與，其實也可以遠離這一漩渦，應該沒有人能夠強迫你吧？大不了歸隱田園，在盤古大陸之外，找個島嶼一蹲。”
“張銘，留字。”
至於U盤中的其他信件，還是原先的幾樣：科研論文、政要郵件、親人的視頻等等。
太過複雜的論文，張銘一時半會間懶得去看，因爲他要去幹一件很危險很重要的工作，狩獵魔神“時空之蟲”。
能不能活着還是個問題……
孤獨漂泊了這麼多年，很多事情，就連生死，張銘都慢慢看淡了。
或許他根本感受不到普通人的喜怒哀樂，又或者，他本來就已經接近瘋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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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