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對人和妖的態度很明確,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姜澈知道這是因爲對方原爲闡教的慈航道人,而老對頭截教有教無類收了很多妖怪看不過眼。
哪怕現在投靠了佛教化爲了菩薩,一些性格和習慣還是沒有變化。
而姜澈也是聽了觀音的回答之後忍不住發笑起來,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
“道友何故發笑?莫非執意一意孤行?”
觀音皺着眉頭看着姜澈,她一直看不清此人的深淺,因此也拿捏不住他。
此時見到姜澈發笑,不知爲何心裡面有種不安的感覺。
“菩薩啊菩薩,你莫非忘記了是誰用造化大道創造了人族,又是誰貴爲洪荒萬妖的妖聖?”
姜澈失笑片刻,才搖搖頭說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
觀音下意識的就想要說出妖聖女媧,可是忽然話到嘴邊,她的瞳孔驟然一縮。
她從姜澈的話語之中似乎明白了什麼事情,連帶着之前囂張的態度也隨之一變。
“觀音菩薩你這是爲何不說話了呢?實不相瞞,我這侍女柔煙雖然前身的確是白骨夫人,但是如今已然褪去妖氣,化妖爲靈了。”
姜澈喝完杯中的茶水又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說話卻越發悠閒。
嗯,沒有柔煙在一旁服侍還真不習慣,沒想到我也有貪圖享受的一天,嘖嘖。
“就算如此,她也是我西行之路上的一顆……”
棋子一詞最後也沒有說出來,觀音再度陷入了沉默。
觀音有心想要反駁,可是到現在沒說出來一句話,籠罩在她心頭那份不安的感覺愈發擴大,好似一片陰雲一般。
“菩薩你道心,啊不,禪心亂了啊,既然見你身在此山看不清真面目,那就讓我告訴你好了。”
姜澈忽然收斂了那份玩世不恭的模樣,端坐於道臺之上,雙眼如同利劍一般直視觀音,一字一句的說道,“沒錯,我的侍女柔煙乃是從雪山女媧陵寢之上的一堆白骨之中誕生的妖怪,天生便擁有先天聖靈骨氣,這也是她爲何能以白骨成妖的關鍵。”
話說到這個份上,姜澈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那就是侍女柔煙前身白骨夫人乃是和妖聖女媧有關,而恰好就在之前,女媧和準提聖人的化身如來佛祖有過約定,那便是讓她也分得一份人族氣運。
也就是說西行之路上,除了天庭和佛教外,還多了女媧這樣的聖人級大能參與。
見觀音心念已亂,姜澈又再度火上澆油,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忘記說了,不知道觀音大士想不想聽。”
“什麼事情? 難道還有什麼比這更加重要的事情嗎?”
觀音猛地擡起頭來,目光炯炯的看着姜澈。
現在她發現自己是越發看不透這個人教道人了,一舉一動明明看似隨心所欲,可是又看不透他心中所想,着實古怪。
“柔煙還獲得了女媧娘娘的傳承,相信菩薩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吧。”
姜澈最後一句話可謂是絕殺,徹底斷絕了觀音的一絲僥倖。
“那隻妖怪,不,你的侍女竟是女媧的傳承者?這怎麼可能,若是如此怎麼會做你的侍女?”
觀音滿眼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沒有想到還有這種情況出現,完全超出了她的算計。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柔煙不想給女媧做嫁衣,加上我這人仙風道骨,柔煙這才選擇成爲的侍女的。”
姜澈微微一笑,恬不知恥地說道。
觀音嘴角微抽,雖說很多修煉千年的煉氣士臉皮都很厚,可是像姜澈這般自戀的人卻仍舊是少數。
“道友口若懸河,當真世間少數,既然柔煙得了聖人傳承,那女媧娘娘的轉世之身會允許她給你做一個小小的侍女嗎?”
“起初女媧娘娘是不同意的,不過好在我趁着她還只剩下軀殼的功夫,和她好好商量了一番,這才同意讓柔煙當我的侍女,說起來最近我都是躲着她的,剛剛柔煙還怕我把她交給女媧娘娘呢。”
姜澈一拍手,滿是無可奈何的神色,好似自己已經爲了美色得罪了那女媧一般。
就事實看起來,的確如此,當初他和女媧轉世在黑海上短暫的交手,以及第一次見面時的雪山交鋒都是有人見到的。
相比較他的來歷,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因此也不怕觀音去探究。
觀音聽完姜澈的解釋之後,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好,我明白了,既然是女媧娘娘的傳承者,我自然不會將其視爲西行棋子,今天就當我沒有來過吧。”
何止啊,觀音多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過問這件事情。
早先時候觀音只當白骨夫人也就是柔煙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妖怪,頂多會一點變化之術,拿來西行佈局正是剛好可用。
至於西行途中被唐僧他們打死打殺完全不在意,畢竟只是一個沒有跟腳的小妖而已。
現在不一樣了,柔煙直接和聖人扯上關係,不再是以前那個沒有背景的小妖怪了,觀音也不願意輕易得罪。
要是讓女媧知道自己把她的傳承者拉去做西行佈局的棋子,只怕會勃然大怒,連帶着相應的氣運也會被對方以此爲藉口奪去,到時候以自己菩薩的修爲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就算聖人想要保下自己,也難免丟失更多西行的利益,那樣的話佛教聖人也不會輕易繞了她。
觀音說完之後,催動蓮臺就想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在觀音看來,每次來姜澈這裡都不是什麼好事,簡直邪門。
“菩薩慢走啊,有空也常來貧道這裡小聚片刻。”
姜澈殺人不忘誅心,笑呵呵的邀請觀音下次還來。
隱約間,姜澈好似聽到觀音悶氣的聲音,不由得覺得好笑起來。
如此看來就算是佛教的菩薩,也並非是禪心堅不可摧,仍舊有些事情會讓他們忌憚和害怕。
“公子,剛剛那惡人走了嗎?”
觀音走後,柔煙這才探頭探腦的從一旁走出來,擔心對方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