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俊,你開快點啊。”
在去王都的路上,我心急如焚,不斷的催促着葉俊。
葉俊的眉頭擰得死死的,嘟囔着,“郭婷去王都做什麼?還有她爲什麼打電話給你而不是打給風衡烈,梓彤,該不會......”
“你好煩,讓你開車就開車,哪有那麼多的會不會。”我煩躁的打斷他的話,“她說不定出了什麼事,太害怕打了誰的電話都不知道。”
“那她爲什麼一下就能叫出你的名字。”葉俊繼續叨叨叨。
“我怎麼知道,你好煩。”
我暴躁不堪,抓着拳頭差點就要發狂的尖叫起來。
多年前,郭婷受傷,我也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還記得當年,她從鋼管上掉下來時,就像今天這樣,她痛苦的哭着叫着我的名字。
如今想起,我還心有餘悸,那個場景,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會做噩夢。
來到王都門口,車子還沒停穩,我已經按開車門鎖,跳了下去,踉蹌了一下,差點就撲倒在地。
葉俊着急的叫着:“梓彤,你小心點。”
腳步一站穩,我立刻衝進王都。
此時是晚上八點多,王都裡面並沒有很多客人,很多房間都是空的。
我很快就找到了郭婷所在的房間,看到房門緊閉,我推了一下竟然沒有推開。
“媽的。”我粗魯的罵了一句,擡腳就踹了過去。
這種事以前在王都做過無數次,這次再次上演,早已輕車熟駕。
房門被踹開,藉着昏暗的燈光,我看到了那個縮在角落裡的身形。
“郭婷。”我立刻衝了過去。
她擡起頭,一臉的淚水,眼睛腫的像個桃子,看起來哭了很久。
“梓彤。”她哭着撲了過來,摟着我又放聲痛哭。
“沒事了,沒事了,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裡痛?”我連聲問她。
她只是一味的哭,身子顫抖着,一如當年知道自己癱瘓再也走不了的時候,她抱着我,也像現在這樣,哭得好不淒涼。
我的心猛然痛了起來,太陽穴傳來尖銳的痛楚,那些年所經歷的一切再次在我大腦裡浮現。
她的無助,她的驚慌,她的淚都在告訴我,她是因爲跟着我逃亡,纔會造成半身不遂,躺在牀上半年,還試圖自殺過好幾次。
我摟着她肩膀的手臂下意識的收緊幾分,咬牙忍受着因爲那些回憶而產生的疼痛,大聲的吼着葉俊,“葉俊,外套給我。”
葉俊脫下西裝,我把它披到了郭婷的身上,這才帶着她離開房間。
房間外面圍了一圈人,都是來看熱鬧的,凌飛帶着幾個手下開了一條路出來,讓我們離開了王都。
上了車,我讓葉俊直接把郭婷送到醫院檢查。
我跟葉俊還有凌飛在急診室外面等着,我在那裡走來走去,葉俊陰沉着臉拿着手機走出去。
過了一會折返回來跟我說:“郭婷今天跟張總去的王都,除了他,還有另外一男一女。”
“張總?”就是那個答應讓郭婷的品牌進駐他的幾間超市的男人?
昨天才介紹她認識的,今天就跟人家跑去王都?還發生了這樣的事?
“是他做的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郭婷被人非禮過,如果真的是那個混蛋做的,我不會放過他的。
葉俊搖搖頭,“沒人知道,你也清楚王都的房間規矩是怎樣的,外人根本不知道。”
莊尼那傢伙也是這樣說,都不知道他這個經理怎麼當的。
我的心情非常不好,“不管是誰,只要傷害郭婷的,我都不會原諒。”
葉俊凝視着我,緩緩的說:“梓彤,事情還沒查清楚之前,還是......”
“還是什麼?難道你想我再次卡看到郭婷受傷害而束手無策?”我的語氣很不好,“當年她受傷,我沒本事救她,現在我有這樣的能力,我爲什麼不能第一時間幫她?”
“可是......”
“沒有可是,這件事不關你的事。”
我真的很亂,也有點失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到當年那件事的影響,我只是想讓郭婷不再受到傷害。
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事我依然耿耿於懷,纔會一直照顧着郭婷,來彌補當年犯下的過錯。
沒想到,這次卻是好心做壞事,給她介紹的客戶竟然是個垃圾。
醫生從急診室出來,摘下口罩,“郭小姐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點驚嚇,手臂有點擦傷,其他部位沒有受傷的痕跡,爲了保險起見,建議住院觀察兩天。”
我點點頭,讓凌飛跟着醫生去辦手續,我跟葉俊進了診室。
郭婷臉色蒼白的嚇人,兩眼無神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聽到腳步聲,她的眼珠也沒轉動一下。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輕聲叫她的名字,“婷婷,你還好嗎?”
她沒動,我站在旁邊看着她低聲說:“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介紹那個混蛋給你認識,你就不會......”
她茫然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別過了臉,良久之後才傳來她的聲音,“不關你事,是我沒好好保護自己。”
我的心猛然收縮起來,我記得當年她受傷之後,想自殺被救了回來,她也說過同樣的話。
她說不是我的錯,是她自己不好,保護不了自己。
“婷婷......”我以爲我會忍得住眼淚的,沒想到一開口聲音就變得哽咽起來。
咔嚓一聲傳來,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臥槽,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有個鏡頭在外面對着我們猛拍照。
這些人真是無所不在,估計我剛纔衝進王都裡所做的一切,都被他看到,他才一路追着過來的。
我登時怒氣沖天,一下衝過去搶走那人的相機,狠狠的砸到地上,“拍什麼拍,無不無聊啊,給我點空間好不好,給我滾!”
如果不是葉俊過來拉我,我恐怕已經失控直接踹過去了。
郭婷留在醫院,我不放心,我本來想給風衡烈打電話跟他說一聲的,結果郭婷卻讓我不要說,她說不想讓風衡烈擔心。
第二天,她要求出院了。
我讓她再住兩天觀察一下,她拒絕了,還說她只跟風衡烈說自己會出去一天,她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不然風衡烈會起疑心的。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他麼?”我問郭婷。
我跟風衡烈之前,就是隱瞞了太多,纔會讓誤會一直加深,雖然最後還是解開,可是他卻已經不在了。
珍惜眼前人,纔是最正確的做法,因爲你永遠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離開。
而且這種事,本來就應該跟他說明一切的。
可是郭婷卻說:“別,別跟他說,我怕他會衝動做傻事,爲了我,他什麼都做的出來的。”
聞言,我的心一陣扯痛。
她已經不止一次暗示我,風衡烈最聽她的話,能爲她做任何事了,每次她說這樣的話,我心裡的傷痕就加深一分。
我把她送到酒店門口,她千叮萬囑讓我不要給風衡烈說,我只能點頭答應。
下午回到公司,我立刻讓負責張總那邊的人,停止所有的動作,就連之前談好的要注資去他公司的想法也被我抹殺了。
他本來想找我合作,再開幾家連鎖超市的,我這邊剛腰斬這個計劃,他那頭立刻就給我打電話問我爲什麼。
“有些事說明就沒意思了。”我的語氣很冷。
張總一頭霧水的問:“我做過什麼了?裴總不妨直說。”
我抓着電話暗暗說他是個僞君子,嘴上卻說:“郭婷是我朋友,你知道的。”
“喔,你是說郭小姐嗎?我晚上跟她吃過飯,後來去王都,我很快就走了,你的朋友發生什麼事了?”
裝,還在裝?
真是夠假的,我不想跟他說話了,剛要直接掛斷通話,手機忽然響了。
是葉俊打來的,我放下了座機,拿着手機離開辦公桌,走到窗前才接聽。
“梓彤,你不要相信郭婷,她說的都是假的,張越根本沒對她怎樣。”葉俊說的很急,“我哥(駱明祖)查過王都的大門監控,張越進去沒多久就走了,根本跟他沒有一毛錢關係,是另外的人乾的。”
“至於是誰,我還沒查到,不過,肯定不是張越的那兩個朋友。”
葉俊的語氣很肯定,我只覺得渾身都冷了下來。
葉俊不會說謊的,他說沒有就是沒有。
冷靜下來想想,這件事我處理的似乎過於衝動了。
從郭婷打電話過來給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理智,也失去思考的能力,只知道不能讓郭婷受傷。
也許是多年前那件事影響了我,才導致我差點就做錯事。
跟葉俊通完電話,我看着窗外,腦海裡反反覆覆想的都是這件事。
然而就在這時,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人粗魯的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形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