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衡烈坐進車子,我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
他看了我一眼,對何管家說:“去遊艇會。”
“少爺,已經這麼晚了,你還要出海嗎?”何管家小心翼翼的問。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開車吧。”風衡烈的臉色暗了暗。
“是,少爺。”
何管家不敢再多問,驅動了車子前行。
我也沒敢多問,不過聽到遊艇會這三個字,卻讓我覺得有點好奇。
在碼頭那邊,的確是有個地方擺着富豪們的玩意——遊艇,那是一個獨立的港口,那是有錢人的天堂。
肚子很不雅的傳來咕咕叫聲的時候,車子停在入口處,風衡烈讓何管家先回去,他帶着我,走了進去。
來到其中一艘遊艇前面,他跳了上去,然後轉身伸出手,“把手給我。”
我乖乖的把手放進他的大手裡,他把我也拉了上去。
我好奇的打量着那些內飾,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到處都能給我驚喜。
我只在電視上看過遊艇這種東西,現在置身其中,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遊艇很快就駛離原地,向着外面乘風破浪。
船上只有我們兩個人,加上天色已經暗下來,裡面開了燈,我還是覺得有點害怕。
離開港口沒多遠,船的速度慢了下來,最後停在水面上。
走出甲板的時候,風衡烈變戲法一樣變出一堆食物,還有紅酒,我一看到那杯紅酒,立刻有種想要反胃的感覺。
“放心,不是給你喝的,你喝果汁好了。”風衡烈把橙汁放到我面前,又給了一盤沙拉,“吃這個比較健康,你喝了幾天的酒,就當清腸胃。”
我勉強扯了扯嘴角,拿着叉子漫不經心的吃了起來。
風衡烈抿了一口紅酒,才問我:“駱明祖是不是找過你了。”
我微微擡眸看他一眼,“你都知道了,還問?”
“我只想知道,他跟你說過什麼。”風衡烈輕笑着說。
我放下叉子,“說你的事,還有我的事,你想聽關於你的事,還是我的?”
沒等他開口回答,我立刻又說:“其實不管是誰的,你都早就知道了吧,我說不說都一樣。”
我重新拿起叉子,安靜的叉着水果沙拉,酸酸甜甜的味道讓我胃口大開。
風衡烈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對我說:“你不恨我?”
“恨。”我頭也不擡的迴應着。
風衡烈啞然失笑,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恨我就對了,我要不要再給你咬一口發泄一下。”
在他的虎口上,還留有幾道清晰的牙齒印,那是我留下的。
我還記得,上次如果不是他二話不說就對着駱明祖開揍,我情急之下就張嘴咬了他。
我撇了他一眼,“真小氣,還記着那件事。”
“不然呢?”他撫着那個疤痕,淡淡的笑着說:“這是你給我的禮物,我希望它永遠都不會消失。”
“怎麼可能,傷口又沒有多深。”我繼續潑冷水。
他不說話了,笑着幫我把果汁滿上,又問我,“你今天是不是去看醫生了?”
我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回答:“你怎麼知道?”
“還遇到雅柔?”他漫不經心的繼續問我。
我側着頭盯着他,“江雅柔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不過,何管家倒是跟我說了些話。”
我的眼皮跳了跳,不禁緊張起來,握着叉子的手捏緊幾分,“他跟你說什麼?”
風衡烈斜斜的睨我一眼,“他說,你被雅柔打了,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原來說的是這件事啊!
我的神經突然放鬆下來,叉着水果沙拉輕聲說:“沒有這樣的事,何管家誤會了,是我不下心摔倒的。”
風衡烈淡淡的說:“雅柔的性格比較衝動,你別怪她......”
“我知道,她是你的青梅竹馬,再說,她那麼強悍,我怎麼敢惹她?”我扔下叉子,沒好氣的說:“你帶我來,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些?”
“你還想聽什麼?”風衡烈捏着酒杯,走到欄杆旁邊。
我連忙站起跟了過去,在他背後幽幽的說:“我想知道,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風衡烈緩緩的轉過身,凝視着我,“爲什麼這麼問?”
“你先回答我。”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不會問這種幼稚的問題。”他拿着酒杯輕輕晃動着杯裡紅色的酒液。
我咬了咬下脣:“我只想聽到你親口說,因爲我從來沒有問過你這樣的問題。”
風衡烈轉過身,看着海面,低聲說道:“我只怕我愛不起。”
我一怔,“什麼意思?”
他沉默了,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捏了捏拳頭,走到他身邊,認真的看着他說:“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我也知道,一切都不是你自願的,你那樣對我,只是不想把我捲入這趟渾水裡,我都知道的,我現在只想要聽到你說最後一句話,你到底愛不愛我?”
風衡烈伸手將我攬入懷裡,下巴摩挲着我的頭頂,喃喃的說:“至始至終,我對你都沒有變過,只是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我不能委屈了你。”
我後背一僵,離開他的懷抱,“你什麼意思?”
他緊緊的抿了抿脣,冷靜的開口說:“我知道葉俊其實就是駱鷹的兒子,所以,我想讓你回到他身邊。”
“你瘋了!”我一把推開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他冷靜的如同一隻獵鷹,靜靜的看着海面,“所以我纔不想連累你,你回到他身邊纔是最適合的。”
“風衡烈!”我徹底崩潰了,抓住他的前襟,狠狠的盯着他,“你再說一次。”
“我以爲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忽然用力的把酒杯砸到水裡,一轉身,扣住我的腰,“裴梓彤,你給我聽着,從一開始我就只是想利用你,讓你幫我辦事,讓駱小曼因爲你的存在而對我更加緊張而已,我這樣說,你聽懂了嗎?”
“我不懂,我不懂,我只知道我不能離開你,我也不回葉俊那。”我瘋狂的搖着頭。
我不敢相信,他終於把這些話都說出來,這算是親口承認了嗎?
風衡烈蹙起濃眉,“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已經跟駱小曼結了婚,我接你回去,也只是想讓她嫉妒,然後讓自己老爸儘快把手頭的生意移交給我,你懂了嗎?”
“你知道駱鷹有多厲害的,放在誰的身上,誰都會心動,駱明祖說的都是我以前所做的,我現在早已不這樣想了。”
他放開手臂,冷冰冰的眼神掃過我,“駱家背後的話事人,其實就是小曼,所以......”
“藉口,一切都是藉口。”我嘶吼着,順手抓過桌上的果汁,潑到他的臉上。
“風衡烈,我裴梓彤真是看錯你了。”我流着淚,大聲的說:“我以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兄弟,爲了我,沒想到,你卻是爲了自己,你真是無恥,卑鄙下流!”
除了罵他,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我的心很痛,胡說八道的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如果不是因爲肚子裡有孩子,我想,我會跳進水裡,是死是活都不去想。
可是我不可以,因爲我懷了他的小孩,就算我恨他,可是孩子是無辜的,我不能親手扼殺他的生命。
風衡烈抹掉臉上的果汁,把食指放進嘴巴里吮吸了一下,壞壞的笑容爬上他的臉,“裴梓彤,你真幼稚。”
我不想再跟他說話,狠狠的用手背擦乾眼淚,冷冷的說:“你說完了?我要回去!”
風衡烈捏住我的手腕,沉聲說道:“梓彤,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求你原諒,我只想.....”
我低頭看着他白皙的大手,語氣中儘管有着無奈,更多的卻是疏離跟冷淡,掌心傳來的溫度,灸熱的想一把尖刀刺進我的血管。
我擡頭看着他完美的俊顏,心裡隱隱的有着不安,卻很快就被他剛纔的話淹沒過去。
“我要回去,麻煩你,送我回家。”我把手腕掙脫出來,冷靜的看着他。
駱明祖所說的一切,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簡直就是鬼話連篇,什麼迫不得已,什麼爲了兄弟兩肋插刀,都抵不過風衡烈自己的一句話。
“你給我聽着,從一開始我就只是想利用你,讓你幫我辦事,讓駱小曼因爲你的存在而對我更加緊張而已。”
這句話就是最好的證明。
原來我的存在,只是爲了激發駱小曼的嫉妒心,讓她更加緊張風衡烈這個男人,進而把婚事一再提前。
我以爲駱鷹就是掌握駱家命脈的人,沒想到真正的主人卻是駱小曼。
駱明祖說駱鷹有現在這樣的權勢地位,全都是因爲駱小曼在國外的時候,認識到一個更厲害的男人,那男人也看重駱鷹在這邊的實力,便推了一把,讓駱鷹變得更加財雄勢大。
我不知道駱小曼認識的人到底是誰,我只知道,風衡烈將我所有的感情都盡情的踩踏了。
上了岸,我默不作聲轉身就走。
風衡烈跟了上來,剛要伸手拉住我,忽然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尖銳的女人的聲音,“喲,回來了?玩的開心嗎?”
我擡頭看去,駱小曼不知何時已經來了,身後跟着幾個保鏢,正踩着高跟鞋快步走過來。